在四川盆地西南边缘的芦山县双石镇的一个普通山村里,有这样两个苦命的姊妹,她们几岁的时候父亲就因病撒手而去,紧接着,由于不堪忍受家中困苦,母亲又改嫁到了他乡,只剩下两个未成年的姊妹俩相依为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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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川芦山县

然而,两个小女孩虽然十分孤苦,但却十分争气,两个人干活勤快麻利,而且,两人的成绩还十分优秀。

不过,由于家中实在太过困难,作为姐姐的王爱琼认为,她更应该挑起家中的重担,再加上妹妹王友琼学习成绩很好。所以最终,姐姐放弃学习在家中干活,赚取微薄的收入让妹妹继续读书。就这样,两个小孩相依为命,逐步长大成人。

长大了自然该谈婚论嫁,但是,两个女孩儿自幼没有父母,自然也没有长辈帮忙。不过,这并不妨碍两个姊妹对于外面世界的向往和对爱情的渴望。

所以,当村里的同村的好朋友将她的男性朋友张世林介绍给自己时,姐姐王爱琼是十分开心的。

然而,单纯的王爱琼并不知道,这个有好朋友介绍给他的男青年并没有想跟他谈恋爱的想法,而且,他也已经有了自己的女朋友。

当然,对于这一切,王世林也没有瞒她。90年的时候,王世林还专门带着自己的女朋友到王爱琼家,并且告诉她:你老在这穷山沟里呆着,不如跟我们一起到外面走一走,长长见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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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村

由于自幼孤苦,从小在山村里长大的王氏姐妹别说去外面的世界,就连去县城的次数都屈指可数。所以,对于电视里的外面世界,他们如同所有的年轻人一样,既畏惧又极为向往。

但是,相依为命的两个人日子过得实在是太苦了,微薄的收入决定了她们并不具备去外面世界看一看的能力。所以,姐姐只好婉言回绝了张世林的邀请。

但是,令她无比惊讶的是,张世林对此并不介意,这个没见过几面并不相熟的朋友却格外的豪爽大方,他向王爱琼大方的许诺:没有关系,出去见世面的吃穿住行都由他负责,王爱琼不用花一分钱,只要陪着他们一起出去旅游就行了。

世界上还有如此好事?单纯的王爱琼并没有多想,一厢情愿的认为张世林是个极好的人,便十分开心的答应了。

谈妥之后,1990年5月12日,张世林和女朋友李某两个人早早的来到王爱琼家接了她,准备一道出去旅游。而且,除了三人之外,还有一个老乡与他们同行,他就是同一个县城的竹子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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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村

一行4个人直接在县城买了通往四川省会成都的长途汽车票,到达长途之后,他们又马不停蹄的坐上了火车前往安徽。由于一路上没有停歇,只用了两天的时间,到5月14日,4个人就已经达到了安徽省利辛县。

然而,到了王爱琼从未到过的陌生地界之后,他们并没有像出发之前所说的那样开始旅游,而是竹子刚突然告诉王爱琼:我们带的钱用完了,没办法旅游了。

所以,他们决定让王爱琼到他的一个朋友家去暂时居住几天,而他们三个人则准备到其他地方借钱,借到钱后再来接她。听到此话,单纯的王爱琼也没有多想,一口答应了。

然而,王爱琼并不知道,张世林、竹子刚等人的所谓旅游,从一开始就是一个骗局,这两个人实际上是在当地的人口贩子,他们从四川等地拐卖诱骗年轻的女孩到安徽等地,卖给当地光棍做媳妇儿,从而牟利。

所以,几个人而到了安徽利辛县之后让王爱琼在老乡家暂住当然是谎言,他们出去借钱自然也是假的,他们借故离开并不是借钱,而是趁机寻找买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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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辛县位置

很快,张世林俩人找到了买家——位于利辛县赵桥乡的村民谭某。双方进一番讨价还价之后,最终以1900元的价格成交。就这样,王爱琼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成了别人的货物,而且还被明码标价——1900元。

人口买卖谈妥之后,5月16日,张世林、竹子刚将王爱琼带到了他们声称的朋友谭某家,随后,两个人找借口离开,并立刻乘车返回了四川。

而被留在人生地不熟安徽的王爱琼,直到晚上才知道,原来,她所谓的朋友张世林、竹子刚是人口贩子,他们将她卖给了谭某当媳妇儿。

听到自己被贩卖,王爱琼震惊之余自然极力反对,但是,谭某既然敢违法购买妇女,当然也做好了充分的准备。所以最终,虽然极力反抗,王爱琼还是被送到了“洞房”之中。

然而,当谭某将在洞房花烛夜将王爱琼剥光之后,他才惊讶的发现,他花了1900元买来的“媳妇儿”,居然不是一个纯粹的女人,根本没有办法同房。

见到这样的情况,谭某勃然大怒,他立刻找到人口贩子,要将买来的王爱琼“退货”。然而,王爱琼的生理缺陷,就连人口贩子都束手无策,这显然没有办法继续贩卖。

就这样,姐姐王爱琼因祸得福,顺利摆脱了被贩卖的命运,又回到了家乡芦山县,并和妹妹重逢。重逢之后,两个命运多舛的孤儿抱头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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拐卖人口

然而,抱头痛哭之后,两个人却更加迷茫和痛苦:除了痛哭姐姐的被贩卖遭遇之后,他们还知道了自己的生理缺陷:两个人并不是完全的女孩子,他们有一半居然是男儿身。

但是,两个从小无父无母只能相依为命的苦孩子,既没有见识,也没有途径去改变他们身上的不幸。

不过很快,姐姐被贩卖又被放回来的离奇遭遇在当地传了开来,芦山县公安局听闻这样的贩卖人口消息之后,立刻采取行动。他们找到王爱琼了解了相关情况,并很快逮捕了贩卖王爱琼的张世林和竹子刚。

人证物证俱在,铁证如山,两个人口贩子无力狡辩,十分痛快的承认了自己拐卖人口的犯罪事实。然而,当芦山县检察院以涉嫌拐卖人口罪批准逮捕两个人的时候,狡猾的张世林却趁警察不备逃脱。

因此,1991年1月,芦山县法院宣判时只有竹子刚被判刑,当时,他被法院以拐卖人口罪判处了一年有期徒刑。

不过,一直在逃的同犯张世林也并没有逍遥多久。1997年,张世林就在潜逃回家乡时被警察逮捕,芦山县检察院依法批捕了张世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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芦山县检察院

不过,在批准逮捕张世林时,他们将张世林的罪名从“拐卖人口罪”改为了“拐卖妇女罪”,并向芦山县法院提起了公诉。

然而,到了10月份,庐山县法院开庭审理张世林的罪行时,一个令所有人意外的辩解理由出现了:

在法庭上,张世林虽然对自己拐卖人口的罪行供认不讳。但是,他却声称,受害人王爱琼并不是妇女,所以,自己的行为并不能构成拐卖妇女罪。

这个理由从何说起呢?因为,1997年时修正的新《刑法》刚刚公布,而新《刑法》对拐卖罪做了重新的定义,旧《刑法》规定的是“拐卖人口有罪”,但是,新《刑法》却做了修改,变成了拐卖妇女和儿童才有罪。

而这也正是张世林在法庭上辩解自己不是拐卖妇女的理由。因为,张世林认为,被拐卖的王爱琼并不是纯粹的妇女。

张世林的说法并非全是狡辩,因为,经过医院鉴定之后,王爱琼被鉴定为:以男性为主的两性人。所以,王爱琼既不是男性也不是女性,因此,虽然她被贩卖,也是受害者,但似乎并不是拐卖妇女儿童罪的保护对象。

这一极特殊情况的出现,大大出乎了法庭和检察院的意料。与此同时,张世林的辩护律师甚至声称:应该将张世林无罪释放。

他在法庭上辩称:

被告人张世林的行为虽具备拐卖妇女罪的犯罪主体,但是,犯罪客体要件缺欠缺,据罪刑法定原则,这种行为的新刑法没有规定为犯罪的情况下,被告人张世林应无罪释放。

王爱琼的特殊情况和身份确实大大出乎了大家的意料,因此,法庭上的讨论也发生了很大的分歧。法院审判委员会甚至一度产生了不小的分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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芦山县

不过最终,主审法官还是做出了张世林有罪的判定。原因也十分清晰:张世林贩卖人口的行为本身就具有社会危害性,虽然他贩卖的是两性人情况十分特殊,但是从法律意义上说,将人作为一种商品出卖就已经构成犯罪。

而且,张世林拐卖张爱琼时,并不知道王爱琼是一名两性人,所以,他只是对犯罪对象的认识有错误,然而,这并不影响本案的定性,他就是犯罪未遂。

因此,11月5号,芦山县法院以拐卖妇女罪判处张世林有期徒刑一年06个月。然而很明显,受害人王爱琼并不是妇女,所以,这个罪名还是有矛盾的,这也正是张世林在被宣判之后当庭表示上诉的原因。

不过,也许他自己也知道贩卖人口的行径并没有逃脱法律制裁的可能,也许有其他原因,表示上诉后的张世林却并没有真正的上诉。

贩卖自己的人口贩子,得到了法律应应有的制裁,这固然值得欣慰,然而,对于王氏姐妹二人而言,这却并不意味着噩梦全部结束。相反,这却是他们烦恼的开始。

因为,经此一事,两个人都被发现有生理缺陷,而这样的生理缺陷在当地传开之后,两个人也遭遇了巨大的心理负担,邻居同学们异样的眼光,让两个从小相依为命的可怜孩子变得更加沉默寡言。成绩优异的妹妹甚至放弃了读书。

不过,也正是得益于此次案件,两个人不但知道了自己的生理缺陷的原因,而且还知道了这种情况其实是可以医治的。

所以,两个人只剩下一个信念,那就是把病治好。此后,姐姐开始在家挣钱,通过养猪等方式赚钱赚取医疗费,而妹妹则到处寻找可以治疗姊妹两个生理缺陷的医院。

很快,妹妹从四川雅安地区人民医院得到肯定的答复,两姐妹的情况完全可以医治,而且也有把握。得知这一消息后,姊妹两个人相拥而泣。很快他们就攒够了手术费,两人商量,妹妹先做手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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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村

由于从小都是当女孩子养,两个人对自我的认知也是女孩子,所以,做手术前她们的愿望是自己成为真正的女孩子。

然而,医生却告诉他们,这样做手术固然可以,但是,因为两个人的生理特征,即便做完手术之后,她们也不可能具备女性的生育能力。

无奈之下,两个人只能选择自己变为男性,手术十分成功,两姊妹也变成了两兄弟。而随着手术的结束,两个人的男性生理特征也开始逐步显现,弟弟甚至还长了络腮胡。

两个人也重新办理了身份证。完成身份转换之后,兄弟两个人仍在村中生活,他们通过自己的双手把日子过的越来越红火。而两个人接下来的愿望,则是找媳妇成家立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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