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看见曼珠沙华,大约是在七八岁左右,那时蔚蓝的天空飘着一团团洁白的云
,成群的鸟在空中翱翔
,一会儿排成“人”字、一会儿排成“一”字,小时候经常仰着头朝鸟群喊顺口溜,不知道你们小时候看到鸟群喊什么顺口溜,村落,早起妇人做饭升起缕缕青烟,洒落在青瓦上,在红砖的映衬下,整个村子犹如水墨丹青!
村民勤劳朴实,隔壁奶奶一个人在家,家里其他人都在40里外的县城务工,她是一位勤劳的奶奶,从记事到现在没见她闲着,菜园子里看不见颗杂草,一年四季各种绿油油的青菜,家门口的小路是她去菜园子的近路,一会儿挑着粪,一会儿抗着锄头,一会儿提着篮子穿梭在门口小路上,记忆深刻有一天夜幕降临时,邻居奶奶扛着他的锄头,手臂挎着一篮子青菜,抗锄头的手拿着一束花抄着门口小路回家,乡村野花遍地,春天,姹紫嫣红,田埂地头,到处都是,一大束红艳艳的花
,还是第一次看见,正和小伙伴在家门口玩拾石籽的游戏,瞬间被奶奶手中那抹红吸引,花朵在夜幕的映衬下,显得分外妖娆、鲜红;我和小伙伴奶奶奶奶地叫着,跑到奶奶跟前,问着奶奶,这是什么花,她停下脚步,放下篮子和锄头,拉着我的手嘱我和小伙伴座在路边的红石上,手抚着花瓣,笑着说“鞋子花”,脸上的皱纹被笑容挤得更深了,“鞋子花”?我和小伙伴一边嬉笑着异口同声说着,当时觉得她是随便说个花名打发我们小孩呢!奶奶分了手中一半的花给我们,又拍了拍我和小伙伴的头说:你们俩个小鬼头有什么好奇怪的“这种花是开在夏末初秋,只要这个花开了,说明夏天结束,秋冬要来了,看你现在还光着脚丫子,赶紧回去穿鞋,寒从脚入,我们似懂非懂的说所以它叫“鞋子花”是叫我们回家穿鞋子吗?我们还在没正经嘻嘻哈哈地说着?奶奶却起身扛着他的锄头,拎着他的篮子,消失在夜幕中, 仔细打量手中的花朵雄雌蕾上好像人的双脚穿着的一双鞋,我指着花蕾推了一下小伙伴说到真的穿了鞋子。
从那以后,只要看到曼珠沙华,我都会叫“鞋子花”!有一次无意中在百度上知道它其实叫“曼珠沙华”,它确实是开在夏末初秋,我们村有和老奶奶一样,叫它“鞋子花”也有人称它为“寒性花”,也许地方不同称呼也不同吧!其实老一辈的人很有智慧通过周围植物的变化来辨别四季更替,现在,更多地依赖于电子产品!
第一次看到“鞋子花”的场景仿佛就在眼前,转眼已过去20多年,由于离家近,经常回老家,以前的黄泥路变成宽敞的水泥路,村子的瓦房经新农村建设,已变成一栋栋的楼房,没有儿时的趣味,回到老家,邻居奶奶还是像以前一样往返她的菜园子,看见我回来了,总会停下脚步,在我家门口唤着我儿子的名,我儿子和她孙女的儿子一样大,拿着糖果逗我家宝贝,花白的头发已成银丝,佝偻的背再也没直起来,唤我时总是那么亲切只是声音再也没有以前洪亮了,步履更蹒跚了,去年12月份回到老家,奶奶家人来人往,有种不详的预感,邻居们在路边叽哩哇啦的聊着天,隐约听到“真是可怜,辛苦了一辈子,却被火活活烧死”,去年整个夏天到初秋没下一场雨,天气干燥,闲不住的邻居奶奶把干枯的菜梗烧作肥料,天气干燥,枯草火势越烧越旺,奶奶家菜园旁边是一大片竹林,奶奶怕引起火灾就用脚踩灭大火,可是奶奶穿的是一双雨鞋,旺盛的火势把雨鞋也烧着了,年龄太大,行动不便,由于大旱菜园旁边的池塘和井水都干涸了,不知道火势烧了多久,直到邻居叔叔路过菜园,看到菜园里奄奄一息的奶奶,双腿被大火烧黑,旁边还有未熄灭的火苗,没人知道她到底是怎么挺过来的,双脚已烤成焦炭送到医院时已经快不行了,邻居奶奶就这样,在他操劳一生的菜园子里倒下!再也没有站起来!
又是一年清明节,回到老家扫墓,穿过茂密的松树林,来到墓地,不远处的的田埂上绿油油的一片,走近才知道是还未开花的曼珠沙华,葱葱郁郁,奶奶已经在这片墓地上安安静静的沉睡了数月,劳累了一辈子,终于可以休息了,扫墓回来特意去看了下邻居奶奶家的菜园子,围栏上还有火烧的痕迹,野草遍地,一片荒芜!
2020年4月4日清明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