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fw小猫(拉贾涅米量子窃贼4)(1)

量子与纳米科技极度发达的未来,记忆可以制造,人格与意识被无限复制,永生不再是梦想。

假如死亡只是暂时的,生命是否还有意义?如果我能抹去自己的记忆,我还是我吗?

太阳系最厉害的“绅士怪盗”赌王若昂越狱了。他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偷回自己的记忆。他将在真是与虚幻间游走,与太阳系内的不同势力斗智斗勇,不但女找自己的过去,也抽丝剥茧,揭开未来的真相。

量子窃贼

【美】哈努·拉贾涅米著 胡纾译 郭建 图

2.

窃贼与阿尔肯

我到底做了什么?

米耶里在驾驶舱怀里,心脏怦怦直跳。监狱里出了岔子。不过这种情形早就模拟过了。它们为什么要追来?她召唤出佩莱格莉妮内建在她体内、用于作战的孤独症人格。它像凉爽的毯子一样将她包裹起来,将世界化为矢量与重力井。她的大脑与培蝴宁的大脑咬合,飞快地思考。

目标:培蝴宁。

散落的特洛伊小行星,聚集在2006RJ103周围。2006RJ103是块直径两百公里的小石块,居住着蠢笨的合成生命。

监狱,像个钻石做成的面包圈,在他们身后三十光秒,是培蝴宁目前航线的起点。大密度、漆黑、冰冷。

阿尔肯的剑船,以0.5g的加速度迅速逼近,远超培蝴宁光帆温和的拉力。在时空模拟视界里,介子与伽马射线背向散射形成火柱,那是对方反物质引擎的尾焰。

太空高速通道,二十光秒之外,他们的下一个航行点。太阳系这个多体系统一向是牛顿力学的噩梦,而太空高速通道则是极少数理想的恒定平面。它像一条重力动脉,只需最轻微的推力你就能高速行驶。这里永远有无数飞船汇成洪流。安全的避风港。可惜太过遥远。

好吧,米耶里低声道。战斗模式。

在宝蓝色的奥尔特珊瑚外壳下,隐藏的索伯诺斯特科技苏醒过来。蜘蛛船将自己重新配置。分散的舱室沿系索拉到一起,融合成一个紧凑、牢固的圆锥。无数Q粒子小翅膀则从完美的反光材料变成了钻石般坚硬的防火墙。

时间刚刚好。片刻之后,阿尔肯的纳米导弹击中了飞船。

第一轮攻击只是一阵轻如绒毛的冲击波,没能突破防火墙。第二波弹药肯定会修正、优化,之后的一波又一波攻击也一样,直到防火墙的软体或者硬件最终坍塌。而那之后——

我们得去太空高速通道。

她脑中的引擎变成锯子,用钻石的利刃迅速修剪博弈理论的枝丫。解决问题的道路有很多条,就像奥尔特的歌谣总有许多不同的含义,而她只需要找到其中之一——

又一轮射击,无数光针出现在时空模拟视界中。这一回有东西突破了。一个储物舱绽放成畸形的宝蓝色晶体。她镇定自若地将它弹射出去,目送它飘离。它像恶性肿瘤一般继续缓慢畸变、转动,形成各种古怪的器官,朝培蝴宁的防火墙发射分子大小的孢子。最后她用反陨石激光把它烧毁。

培蝴宁道:“痛。”

“恐怕还会痛得更厉害。”

只一次喷发,她就耗光了应急反物质储备的所有加速度,将飞船甩进2006RJ103的浅重力井。磁力存储环里的反质子化作一束束滚烫的等离子,培蝴宁的肌肉随之呻吟。她抽调部分动力,注入船体,提高船体可编程物质之间的凝结力。阿尔肯轻松跟上,不断逼近,再次射击。

培蝴宁在米耶里周围尖叫,但孤独症令她将心神集中于手头的任务。她用意念调动一枚Q粒子鱼雷,让它裹住培蝴宁的迷你武器舱中的奇异夸克团,再将夸克团射向小行星。

时空模拟视界里闪过短暂的光芒,那是伽马射线和奇异强子。那块崎岖的大石头瞬间化作光的喷泉,化作无止无尽的闪电。模拟界奋力处理数据,最后无能为力,只得化为一片白噪音,关闭了。米耶里重新展开培蝴宁的翅膀,开始盲飞。小行星暴亡产生的粒子风抓住飞船,将它掷向太空高速通道。加速令米耶里突然变重,飞船的宝蓝色结构在她周围吟唱。

模拟界花了些工夫才过滤掉四周的狂乱和粒子噪音,重新上线。米耶里屏住呼吸,但身后缓慢扩展的白热中并未驶出獠牙般的黑色飞船。要么是被爆炸吞噬,要么是在亚原子制造的混乱中失去了目标。她取消孤独症,让自己稍微体会胜利的喜悦。

她说:“成功了。”

“米耶里?我有点不舒服。”

船体有块黑色污渍不断扩大。污渍中央是一块微小的黑色碎片,冰冷、幽暗——阿尔肯的纳米导弹。

“把它弄出去。”作战孤独症取消后,恐惧与厌恶的滋味仿佛胆汁,原始而纯粹,令人作呕。

“不行,我没法碰它。它带着那座监狱的味道。”

米耶里在脑中大声祈祷,就是索伯诺斯特女神触碰过的那部分大脑。然而佩莱格莉妮并未回应。

在我周围,飞船正一点点死去。

我不知道米耶里刚刚做了什么,但看看几分钟之前点亮太空的迷你超新星爆发,就知道她干得漂亮。然而黑暗的蛛网正在墙内的宝蓝中扩张,这是阿尔肯的拿手本领:它们将自己注入你体内,把你变成监狱。纳米的工作速度越来越快,足以战胜飞船蜂拥而上的一切免疫系统。空气中有锯末燃烧的气味,还有某种噪音,仿佛森林大火的咆哮。

好吧,美梦总是成不了真。你们赢了,我认栽。我努力回忆窃取米耶里珠宝时的刺激。也许我能将那份感觉一起带走。又或者这只是另一个濒死的梦。我从未离开,从头到尾这都只是监狱中的另一座监狱。

这时,我听到脑中有个声音在冷嘲热讽。

赌王若昂竟会放弃。你被监狱击垮了,真应该送你回去。那些被击垮的战脑、发疯的索伯诺斯特玩具和被遗忘的死者,你跟它们毫无区别。你甚至不记得自己的成就,不记得自己的冒险经历。你不是他,你只是一段记忆,自以为是他而已——

呸。办法总是有的。如果你认为自己在牢里,你才会真正变成囚犯。有位女神这样对我说过。

突然间,需要如何行动我一清二楚。

“飞船。”

没有回应。见鬼。

“飞船!我需要跟米耶里说话!”还是没反应。

舱房里越来越热,我得赶紧行动。往外看,培蝴宁的翅膀光芒闪耀,仿佛受困的极光,在太空中燃烧。飞船的加速度非常大,重力已经产生,至少半个g。但方向却全乱了:下指向中央控制室的后部。我跌跌撞撞走出舱门,抓着中轴上的一根根把手,把自己朝驾驶舱拖拽。

一股滚烫的热流、一道灼热的闪光:一整段圆柱打着旋儿飞进下方的虚空。Q粒子构成的肥皂泡墙闪烁着现身,成为我与真空之间仅有的屏障。但切除已经太晚,不足以消灭感染。滚烫的宝蓝色碎片在我周围旋转,其中一片在我小臂上留下血淋淋的一记,刀锋般尖锐,疼痛难忍。

空气灼热,锯末的臭气四处弥漫。墙里的黑色继续扩张:飞船在燃烧,烧成另外一种东西。心脏在我胸中剧烈跳动,仿佛里面有钟楼怪人把它当钟敲。我往上爬去。

我能透过宝蓝色看到驾驶室:空气中有热浪般的纳米功能雾在疯狂旋转,米耶里悬浮其中,双眼紧闭。我用拳头砸门:“让我进去!”

我不知道她的大脑是否受了感染。说不定她已经在监狱里了。但如果还没有,我想逃命非得她帮忙不可。我尽力借柱子固定身体,用脚后跟踢门。舱门不为所动——除非她或者飞船下令开启。

我想起来了:我醒来时底下硬邦邦的,她脸上有厌恶的表情。说明她在读取这具身体的生理信号。现在她肯定把它过滤掉了,但如果生理信号的强度超出某个界限——

哦管它的,瞻前顾后别想成事。我从空中抓过一片又长又尖的宝蓝色碎片,用尽全力,将尖端扎进左手手掌,就在两根掌骨之间。我差点昏过去。碎片刮伤了骨头,撕裂肌腱和血管。仿佛与撒旦握手,红热、黑暗、毫不放松的疼痛。我嗅到了血腥味:血从伤口往外涌,流了我满身,又化作畸形的大水滴,缓缓坠落下方的虚空。

自从进了监狱,这是我第一次感受到真实的疼痛,这感觉简直令人心醉。我望着插在手上的蓝色碎片放声大笑——直到痛苦变得过于强烈,把笑声变成尖叫。

有人狠狠给了我一巴掌。

“该死,你搞什么鬼?”

米耶里从驾驶室门口看着我,双目圆睁。好吧,至少她感觉到了。失去活性的纳米功能雾在我们周围旋转,灰色的尘埃加入到已有的混沌中,令我想起城市燃烧时飘落的烟灰。

“相信我,”我流着血,咧嘴笑得疯疯癫癫,“我有法子。”

“给你十秒钟。”

“我能把这东西弄出去,我能骗过它。我知道该怎么办。我知道它的思维方式。我在那里待了很长时间。”

“可我为什么要相信你?”

我举起血淋淋的手,扯出宝蓝碎片。又一阵极度的痛苦,还伴随着嘎吱嘎吱的声响。

“因为,”我咬牙道,“要让我回去,我宁愿把这东西插进眼睛里。”

她与我对视片刻,然后竟然笑了。

“你需要什么?”

“这具身体的根访问权限。我知道它有什么本事。我需要计算能力,要大大超出基准水平。”

米耶里深吸一口气。“行。把那混蛋赶出我的飞船。”

她闭上眼。我脑中有什么东西咔嗒一声。

我就是根,身体是世界树,是尤克特拉西尔。它的骨头里有钻石制造的机械,细胞里有蛋白质体技术。还有大脑,真正的索伯诺斯特区域级别大脑,有能力管理好多个世界。我那人类的精神在它内部,还不如一页书之如整座巴别塔的图书馆。一部分我,笑嘻嘻的那部分,立刻想到了逃脱:利用这奇妙的机械,将它的一部分发射到太空中,把我的救命恩人留给我从前狱卒。然而另一部分我让我吃了一惊,它说:不。

我在濒死的飞船中移动,寻找纳米导弹。我不再是笨手笨脚的猴子,我靠自己的力量在空中平稳地滑行,仿佛一艘迷你飞船。找到了。经过增强的知觉告诉我:圆柱尽头的制造舱,那就是监狱物质扩散的原点。

只一动念,我就把培蝴宁的时空模拟视界做了本地拷贝。我命令飞船的宝蓝肉身开启,于是它变成了湿软的凝胶。我将手深深插入,抓住导弹将它拽出来。它体积很小,不比一个细胞大多少,形状却仿佛长着尖利根部的黑牙。我的身体用Q粒子卷须缠住它。我将它举起:如此微小,里面却包含了至少一颗阿尔肯之心,它在到处寻找可以转化成监狱的物体。

我将它放进嘴里,用力一咬,吞入腹中。

sfw小猫(拉贾涅米量子窃贼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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