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8年前的今天,湖南韶山的一个富农家庭中,一个婴儿呱呱坠地。
他是家中长子,父母长辈对他的期望,无非是聪明能干,能做家中的顶梁柱,平安顺遂过完一生。
但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这个小小婴孩,在几十年后,撑起了整个中华民族的脊梁,带领人民迎来东方红日永悬不落的新时代。
他就是毛泽东。
他的一生太过传奇丰富,扮演了许多角色,革命家、政治家、战略家、理论家......
但是今天,我们不谈伟绩丰功,只谈一个身份——诗人。
在他的笔下:
青春,是“恰同学少年,风华正茂,书生意气,挥斥方遒。”
豪情,是“俱往矣,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
秋风,是“不似春光,胜似春光,寥廓江天万里霜。”
大雪,是“望长城内外,惟余莽莽;大河上下,顿失滔滔。”
回望毛泽东波澜壮阔的一生,留下了近百首优秀诗词,但关于儿女柔情的,却只有寥寥三首。
这三首词都是为一个人而写,那就是他此生最钟爱的妻子,杨开慧。
拨开他身上闪耀着的层层荣耀功勋,一个深情爱人的面孔,逐渐展现在了我们面前。
毛泽东与杨开慧画像
1913年,杨开慧的父亲杨昌济自国外游学归来,在湖南省立第一师范任教,他博学多识,品行高尚,吸引到了众多青年学子拜师求学,毛泽东便是其中一个。
一日,毛泽东与同窗好友蔡和森等人到杨家请教学术问题,见到了12岁的杨开慧。
那时的她,经常在父亲讲学时,搬一条小板凳坐在旁边,听他们谈论治学救国之道,因此与毛泽东也渐渐熟稔起来。
五年之后,杨昌济受聘为北京大学讲师,带着全家人一起迁往北京。
同年秋天,毛泽东为了组织新民学会会员赴法求学,也去往北京,在杨家暂住,两人开始朝夕相处。
渐渐地,杨开慧被这个坚毅而又充满理想抱负的青年所吸引,而毛泽东也很喜欢这个可爱灵动的小姑娘,两人开始恋爱。
直到1920年那个大雪纷飞的冬日,怀抱着共同革命理想的两人正式结为夫妻。
杨开慧曾对毛泽东说,他们的婚礼“不作俗人之举”,一不置嫁妆,二不坐花轿,三不布新房,四不办酒席,也没有送亲客。
只有她一人,拎着一个装满衣服的小箱子,潇洒坚定地嫁给了他。
电影《1921》杨开慧剧照
对于毛泽东来说,杨开慧不仅是心爱的妻子,也是心意相通的挚友。
在那个风华正茂的年纪,两人之间的蜜意浓情,自不必说。
但为了理想奔波的日子里,免不了聚少离多,总有万般不舍,也只能忍痛惜别。
两人新婚的第二年,毛泽东外出考察,在旅途之中的一个夜晚,他看见残月高悬,繁星点点,心中思念妻子,便披衣起身,写下了这首《虞美人·枕上》。
堆来枕上愁何状,
江海翻波浪。
夜长天色总难明,
寂寞披衣起坐数寒星。
晓来百念都灰烬,
剩有离人影。
一钩残月向西流,
对此不抛眼泪也无由。
夜已深沉,经历一天长途跋涉的我,却丝毫没有倦意,成堆的苦闷忧愁袭上心头,如同汹涌而至的浪潮。
没有你的夜晚,好像漫长得没有尽头,只好披衣起身,在夜色中静坐。
等到黎明的晨光将思念都烧为灰烬,但我的脑海中依旧浮现的是你的面容。
抬头望去,只有一轮残月缓缓西沉,触景伤情,叫我怎能止得住相思之泪?
在那个独属于爱情的夜晚,他只是一个思念妻子的丈夫,他心中的脆弱与柔情,也只向一个人展露。
爱情真正的价值,不在于性,不在于陪伴。
在于双方都能成为更好的自己,哪怕要经受风雨。
那次别离之后,两人迎来了短暂的相聚,在这段日子里,两人的长子毛岸英诞生。
1923年岁末之时,杨开慧刚刚生下次子毛岸青,正在坐月子,毛泽东又接到了党中央的调令,赴广州参加国民党第一次全国代表大会。
尽管很放心不下刚刚生完孩子的妻子,但毛泽东不得不再次动身离开,杨开慧亦非常支持丈夫的革命工作,始终没有一句怨言。
她知道,他们的分离,是为了千千万同胞不再遭受骨肉分离,流离颠沛之苦。
毛泽东感念妻子的体贴,便作了这首《贺新郎·别友》赠与杨开慧。
挥手从兹去。
更那堪凄然相向,
苦情重诉。
眼角眉梢都似恨,
热泪欲零还住。
知误会前番书语。
过眼滔滔云共雾,
算人间知己吾和汝。
人有病,天知否?
今朝霜重东门路,
照横塘半天残月,
凄清如许。
汽笛一声肠已断,
从此天涯孤旅。
凭割断愁丝恨缕。
要似昆仑崩绝壁,
又恰象台风扫寰宇。
重比翼,和云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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挥手自兹去,乃是引用了李白的《送友人》:“挥手自兹去,萧萧班马鸣”。
从这里与诗题中的“别友”二字可以看出,毛泽东是真的将妻子视为挚友知己一般。
如同廖一梅所言:我们这一生,遇到爱,遇到性,都不稀罕,稀罕的是遇到了解。
杨开慧于毛泽东,便是这样的存在。
电影《觉醒年代》剧照
我们挥手离别,凄然相向,你的眼角强忍着热泪,满是哀怨。
我知道,你心中对上次那封书信还存有误会,但对于我们而言,再大的误会也只不过是过眼云烟。
在这茫茫人世间,能够称得上知己的,也就你我二人。
如果爱是一种病,那我早已经病入膏肓。
清晨的东门路上,覆盖着厚厚的白霜,横塘之上的半轮残月,此时显得格外凄清。
你听那汽笛声正在催促,声声断人肠,经此一别,又要形只影单。
投身到革命中去吧,让我们像昆仑山上欲崩的峭壁,即将扫荡天地的台风一般,比翼双飞,共同迎接战斗。
哀而不伤,苦而不闷。
今日的离别,是为了永远的团圆。
他们的相遇,是命定般的,就像凤与凰,海与山。
你自波涛汹涌,拍碎世间一切不公,我如高山不语,待君归来。
曾几何时,他们坚信,会一起迎来新时代的曙光。
只可惜,当一切尘埃落定之时,身边的那个人,却早已不在。
1930年10月24日,马日事变后,杨开慧与年仅八岁的毛岸英双双被反动军阀逮捕。面对敌人种种威逼利诱,严刑拷打,她宁死不屈:
“我死不足惜,只愿润之的革命事业早日成功!”
“润之”二字,情深义重,她爱的,是革命领袖毛泽东,更是她的丈夫,润之。
杨开慧英勇就义之后,毛泽东悲痛万分,但这并没有将他打垮。
他知道,妻子的灵魂时时刻刻与他同在,给他莫大的精神力量,告诉他:
润之,去做你的认为对的事,不必为我伤怀。
电影《1921》杨开慧剧照
多年之后,他与杨开慧共同的挚友李淑一女士,写了一封信寄给他,并将自己为了怀念丈夫所作的《菩萨蛮·惊梦》附在信中。
兰闺索寞翻身早,
夜来触动愁多少。
底事太难堪,
惊侬晓梦残。
征人何处觅?
六载无消息。
醒忆别伊时,
满衫清泪滋。
毛泽东读后,感慨万千,忆起自己与妻子之间的种种往事,于是提笔写下了《蝶恋花·答李淑一》,作为回信。
我失骄杨君失柳,杨柳轻飏直上重霄九。
问讯吴刚何所有,吴刚捧出桂花酒。
寂寞嫦娥舒广袖,万里长空且为忠魂舞。
忽报人间曾伏虎,泪飞顿作倾盆雨。
我失去了最钟爱的妻子,而你失去了丈夫柳直荀,他们两个人的英魂早已飘向云霄。
到了那月宫之上,试问吴刚天上有什么?他拿出了珍藏许久的桂花酒。
寂寞了千万年的嫦娥也终于喜笑颜开,舒展开广袖,为忠魂献舞。
忽然听见凡间传来革命胜利的消息,激动的泪水遍洒人间大地,化为倾盆大雨,落在我们每个人肩头。
逝者已矣,但我们往往更愿意相信,那离我们而去的爱人亲友,只是去了九天之上的另一个世界,更加永恒地陪伴在我们身边。
午夜梦回,在我眼前的,依旧是你温柔姣好的面容。
有人曾经问毛泽东,形容女子,应为“娇”,为何要写“骄杨”二字?
他说,杨开慧虽为女子,但为革命献身,身怀大义,英勇坚毅。如同骄阳一般。
我爱你,也敬佩你。
这应该就是爱情最美的模样。
或许有的读者会说,毛泽东一生无数丰功伟绩,值此诞辰之际,为何要落笔于情爱,失了格局?
我常常在想,人性之所以有魅力,恰恰是因为人类有丰富的感情。
他不是一座完美的雕像,而是鲜活的,生动的,有着无数侧面的一个人。
爱情也并不是小家子气的无病呻吟,而是当我们在面对生活的洪水猛兽时,支撑我们的那道月光。
它是可贵的,亦是伟大的。
而最真挚的感情,就是一个人身上最温暖的,最真实的光源。
是那些最平凡也最了不起的感情,成就了一个伟人的一生。
正如那句话所说:
爱情,是我们一生都要虔诚面对的信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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