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东旭

1936年6月初,红四军传出一则“小道消息”:政治部主任洪学智要结婚了。

听到消息,战士们非常好奇,都想知道被洪学智看上的对象是什么模样。

在战士们心中,洪学智身材魁伟,长得英俊,还是领导,看上的女孩外貌一定很出众。

洪学智看上女兵(洪学智看上女兵)(1)

一个月后,谜底终于揭开,女孩名叫张熙泽(抗战时为了隐蔽身份改名张文),个子不高,比洪学智矮了一头,让人们感到有点“落差”。

他们议论说,一定是张熙泽主动的吧。

然而有知情者说:“你们猜错了,是首长主动追的张文,人家女孩当初还不同意呢。”

“不会吧,洪主任怎么可能主动?”有人反驳说。

“是啊,据说给他介绍对象的有好多,他都没看上。”有人附和道。

真是各执己见,众说纷纭。

洪学智看上女兵(洪学智看上女兵)(2)

《上将洪学智》剧照

那么,真相到底如何?这还要从前不久的一场联欢会说起。

1936年5月底,洪学智所在的红四方面军克服艰难,翻越了两座大雪山,到达了位于雅砻江畔休整。

为了庆祝这来之不易的胜利,军政治部决定举办一场联欢会,鼓舞一下士气。

联欢会上,战士们纷纷上台表演,气氛热烈。

可是轮到供给部女兵表演节目的时候,却冷场了。

因为供给部的女兵都是小战士,并不是文工团的成员,她们没有见过大场面,还有点拘谨。

因此当主持人报过了节目:“现在由供给部的女兵给大家演唱《打骑兵歌》和《捉活牛歌》”之后,台下的女兵们却扭扭捏捏,都不敢上台,局面有点尴尬。

就在此刻,女兵班一个小个子女兵从人群中站了出来,落落大方地带头走上台。

在她的带领下,女兵们也鼓足了勇气,不再紧张,跟着走上了舞台。

很快,女兵们就找到了感觉,开始正常发挥,

优美的歌声在营地上空响起,台下的官兵陶醉其中。

台下有一个首长,同样被女兵精彩的表演深深地吸引,他的眼睛聚焦在小个子女兵的身上,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的每一个动作,忘记了周围的一切。

直到女兵演唱结束,掌声响起,他才终于回过神来,跟着鼓起掌来。

这个首长,就是时任红四军政治部主任的洪学智。

而他关注的那个女兵,就是张熙泽。

唱完后,女兵们羞涩地低着头跑回队伍中去,洪学智的心里却掀起了波澜。

洪学智是安徽金寨人,他出身贫苦,受尽欺压。

洪学智看上女兵(洪学智看上女兵)(3)

女红军资料照

因此他15岁就参加革命,16岁就加入了组织,同时参加了红军。

而后他一路走来,在战火中成长,从一名战士成长为红军的高级将领,在1935年担任了红四军政治部主任。

在川陕革命根据地,洪学智和战友一起,参加了粉碎四川军阀“三路围攻”、“六路围攻”的斗争和仪南、营渠、宣达三次进攻的战役,为创建川陕革命根据地作出了突出的贡献。

在军中,洪学智除了负责思想政治工作,还负责后勤保障工作。

在长征中,洪学智把红四军的筹粮、安保、医院等后勤工作做得井井有条,为部队穿过雪山草地提供了有力支持。

按照部队的规定,洪学智已经符合结婚的条件,然而一来他身居要职,任务重,没有时间去考虑个人问题;二来他没有遇到能让他心动的人。

因此,洪学智还是孑然一身。

缘分这东西非常奇怪,在这次运动会上,洪学智看到张文(张熙泽)的第一眼,就有点相识恨晚的感觉。

对女人无感的洪学智,第一次有了走近张文的冲动。

从此后,他再也无法忘记她的音容笑貌。

白天工作忙还好些,到了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张文的身影总是在眼前浮现,让他辗转反侧难以入睡。

作为一名军人,又是战争年代,洪学智不会曲里拐弯谈情说爱,他雷厉风行,直来直去。

第二天一大早,他就找到了供给部的同事,将自己的心事说了出来。

别看洪学智是个军人,打仗风风火火,但是他却心细如发,考虑问题很周全。

他觉得自己是军首长,如果直截了当当面找人家女孩表白,有点不大合适,即使人家对自己没有好感也不好拒绝。

如果那样,两人在一起也没有意思,强扭的瓜不甜。

其实对于洪学智的婚姻,红四军的几位首长一直都在着急,希望有人在身边照顾他,这样对革命也有好处。

洪学智看上女兵(洪学智看上女兵)(4)

大家也曾多次为他介绍对象,可都被他婉言拒绝了。

作为过来人,首长们明白,不是洪学智不想成家,而是想找一个情投意合的女子。

如今听说洪学智心仪一位女兵,还想向对方示好,大家喜出望外,心说缘分终于到了。

首长们不约而同都去找洪学智,纷纷表示愿意亲自为他牵线搭桥。

军参谋长陈伯钧的爱人何克春自告奋勇说:“做媒的事做好还是女人,男同志不合适”。

于是,何克春约张文出来,在外面边散步边说话,从张文的身世开始说起。

张文,1919年出生于四川省通江县洪口镇一个贫苦农民家庭。

家里兄妹五人,她是最小的。

出生不久,父亲身体出了问题,失去劳动能力。

生活重担落到母亲一人肩上,难以承受,一家人温饱都维持不了。

这天,母亲将10岁的张文哄出来说是去给她买好吃的,结果将她送到了洪口镇一个财主家当丫环,开始当牛做马。

1933年,红军来到洪口镇,14岁的张文趁财主不注意跑回了家,与二哥张熙汉一起参加了红军。

张文到部队之后,被分配到红四军供给部被服厂,负责缝制军服、鞋袜、帽子。

在红军队伍里,苦大仇深的张文进步很快,很快被任命为班长。

1935年3月下旬,长征中的张文患上了肺结核,每天发烧不止,红军中有缺乏药品,医生都非常悲观,背地里叹息说“这丫头怕是过不了雪山了”。

然而张文非常坚强,她一直咬牙坚持,不让人照顾,紧跟部队行军,奇迹般挺过来了。

听了张文的经历,何克春不禁暗暗佩服洪学智有眼力,这样的女孩不仅是好战士,将来持家肯定也是好样的。

洪学智看上女兵(洪学智看上女兵)(5)

于是她话锋一转,直奔主题:“小张啊,军政治部的洪学智主任你认识吗?”

张文感到有点突兀,她犹豫了一下说:“不认识。”

其实张文就是在后勤部门工作,怎么会不认识负责后勤工作的洪学智?

她不但在被服厂听过洪学智的演讲,还看到过他将自己的马让给受伤的同志;而且她听战士们说,这位首长平易近人,即使批评人也是私下里,从不当众给战士难堪。

之所以说不认识,是觉得洪学智是大领导,自己是小战士,彼此没有交集,人家肯定不认识自己。

何克春和蔼地说:“虽然你们没有打过交道,但是他的为人你一定也听说过,脾气非常好,我想介绍你们认识,可不可以?”

张文冰雪聪明,一下便听出了大姐话中的含义,随即羞红了脸,低头不语。

洪学智在她心里是一位大英雄,有勇有谋,重情重义,自己确实很是仰慕,但却从未想过要与他走到一起。

这时候她忽然想起了自己的二哥张熙汉,他也在红四军,是一名营长。

于是过了一会,她抬头向何克春说:“大姐,我想去征求一下我哥的意见可以吗?”

何克清听了表示理解:“俗话说‘除父长兄’;父母不在身边,应问一下你哥哥的意见完全应该。”

与何克清告别后,张文直奔二哥的营地,将此事告诉了他。

二哥说:“你的婚姻大事,问我干什么,你又不是小孩子,自己做主好了。”

张文犹豫不决地说道:“我知道洪主任是个大英雄,也是个好人,可就是他年龄太老了。”

听了妹妹的话,二哥扑哧一下笑了:“你有没有搞错,洪主任才23岁,你从哪里看出人家老呢?”(洪学智出生1913年,张文比他小6岁。)

张文不以为然地说:“当军级首长的,从常理上讲至少也要有30多岁;还有,他脸上也布满沧桑,根本不像是你说的20多岁。”

哥哥解释说:“洪主任的担子太重,而且配备的军马他从来不骑,都让给了战士,因此他得了重病,被折磨得骨瘦如柴、奄奄一息”。

洪学智看上女兵(洪学智看上女兵)(6)

“你说他老成,并不是本来的本来面目,洪主任其实很英俊的。”哥哥认真地说。

张文听了深受感动,对洪主任更加佩服,好感也日益增加。

之后二哥又对张文说:“妹妹啊,队伍里提倡婚姻自主,二哥尊重你的意见;再说了,洪主任也不会强迫你,自己的事自己做主,二哥希望你幸福。”

澄清误会之后,张文拿定了主意,也没有经过何大姐,直接去见了洪学智。

经过一段时间的接触,张文全面认识了洪学智,确信他是一位可以托付终身的男人,而自己则因为误解而差点错过,她不禁暗骂自己太主观了。

相识半个月后,他们红四军军部举行了一场简单而热闹的婚礼,军长、政委和参谋长陈伯钧等人都参加了。

两人终于走到一起,开始了相濡以沫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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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文没有看错人,洪学智是一个对爱情坚贞不渝,又充满正义感,重情重义的男人。

无论地位如何变化,洪学智始终与妻子相濡以沫。这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

有的人只能跟妻子共患难,却不能同富贵,后来感情出现波折,分道扬镳。

洪学智忠于爱情、忠于家庭,也忠于真理。

彭总有难的时候,他和邓华、万毅和钟伟等人站了出来,是真正的战士。

1970年底,洪学智下放到金宝屯农场劳动,走到一块刚收获过的玉米地时,发现农场护青人员正在追赶一群拾玉米的老乡。

他见到军管会主任后,严肃地说:“你是个军人,你别忘了军人的职责是保护人民,人民是我们的再生父母!”

很快,农场为附近的老百姓放宽了拾玉米的政策。

消息传开后,方圆几十里的老百姓都说,洪将军是个好人啊,敢为咱们农民说话。

一个将军在自己落难的时候,依旧想着人民,这怎能不让人感动?

而洪学智也没有看走眼,张文是个贤内助。

老一辈革命家把精力都用在革命事业上,对子女的教育经常顾不上。

张文内外兼顾,抚养8个子女长大成人,成才成器。

她身居北京,不忘养育自己的家乡人民,还拿出自己的退休金帮助家乡扶贫,资助困难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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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学智将军2006年去世,享年94岁。2019年7月24日,张文百岁生日,迟浩田上将写了一幅书法作品向她贺寿:“开国上将贤内助,巾帼精英真豪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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