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格说起来,斗牛牯草和斗路萁草,都应属于斗百草的内容。可这两种斗草的形式,都属于“武斗”,比的是草木本身,比拚的是草的韧度和硬度,而本文说的斗百草,属于“文斗”,比的是人,是人对百草的认知程度,有时还比试人的文学素养的高低。

斗百草幸福树(儿时回忆之斗百草)(1)

枫叶

斗百草这种游戏,是我回到老家生活后才开始接触的,记得当时他们并没有斗百草这种规范的叫法,好像叫“斗青”或者“比青”什么的,当时我是想知道游戏的内容和规则,名称倒是没在意太多。

应该是放学后,我跟着一群同学来到了学校篮球场旁边的沙池边,组织的小孩简单地向我介绍了游戏的内容和规则:在规定的时间内,谁能从山上摘来最多种类的草叶和树叶,谁就是冠军。

沙池旁边就有一座山,那是祖宅的后山,当年生态环境好,山上草木繁盛,各种草木都不少,完全具备了“找青”的条件。

斗百草幸福树(儿时回忆之斗百草)(2)

樟树

山不大,可草密林丰,对没去几次的我来说,也算是一座小迷宫了。其他的小孩都十分熟悉山上草木分布的情况,一进去就四散分开,各自“找青”去了。我一时有点茫然,又不懂掌握时间,更不清楚草木分布的情况,只好就近随手摘了几种平时认识的树叶就回去了。

斗百草幸福树(儿时回忆之斗百草)(3)

野牡丹

不久,同学们都陆续回来了,都用衣服包着一大堆草叶树叶,各自摆在自己的面前,就开始比青了。一个人首先摆出一种植物的叶子,其他人也要拿出同样植物的叶子,一样一样地比下去,谁摘到的种类最多,谁就获胜。

斗百草幸福树(儿时回忆之斗百草)(4)

酸藤子

这种比法看似简单,可它可以知道哪个小孩体力好,奔跑速度快,同时能考验哪个小孩对各类草木分布情况的熟悉程度。

后来,在比数量的基础上,增加了难度,不单纯比数量,还要求孩子们说出这种植物的名称,说出名称最多者获胜。孩子们摊开树叶,一样样地报出名称:这是松针,这是路萁草,这是椆木叶,这是黄栀子,这是天星木叶,这是黑墨草,这是黄牛木叶,这是枫树叶......孩子们如数家珍般地报出名称。

斗百草幸福树(儿时回忆之斗百草)(5)

木荷

无形当中,一次游戏,几乎成了《植物学》的一场实践教学,在游戏中,我慢慢地掌握了越来越多的植物名称,这也是农村小孩甚至是成年人都必须掌握的知识,一种生活的必需技能,只有认识了各种植物,才能利用各种植物为生产和生活所用。

熟悉草木名称只是基础,最终目的是要能基本掌握这些草木的生物属性,哪些草木对人体是有毒有害的,哪些草木对人类健康有益,可作为草药来采摘使用。

这时,斗草游戏已经发展到了最高级别了,已经与中医药学有了密切的关系。这个阶段的游戏形式也不再一定要通过集中比试来进行,大家在上山打柴时,下河捕鱼时,在劳动时,在其他娱乐时,在生活和生产中都可以互相学习,互相沟通,努力掌握相关知识。

如剧毒的植物,有羊角扭和大茶藤,误食下去可致人死亡,一定要能分辨出来。又比如漆树,流出的液体会使人体皮肤过敏,又痒又痛,皮肤会起泡。

斗百草幸福树(儿时回忆之斗百草)(6)

羊角扭

而大多数的草木,对人体都是有益的,可入药。所以,从小我们就掌握了大量的相关知识,变成了“小药农”。

可能是一种巧合,也可能是一种必然,我们“斗青”游戏最终发展的结果,实际上就是“斗百草”这种游戏的初衷。

据网上资料介绍:“斗草为中国民间游戏,普遍认为与中医药学的产生有关。远古时代先民每年端午节群出郊外采药,插艾门上,以解溽毒疫,衍成定俗;收获之余,往往举行比赛,以对仗形式互报花名、草名,多者为赢,兼具植物知识、文学知识之妙趣;儿童则以叶柄相勾,捏住相拽,断者为输,再换一叶相斗。”

斗百草幸福树(儿时回忆之斗百草)(7)

不同的是,古代要以对仗的形式互报草名,难度就相当大了,没有一定的文学修养,是玩不了这种游戏的。

《红楼梦》第六十二回中:“宝玉生日那天,众姐妹们忙忙碌碌安席饮酒做诗,各屋的丫头也随主子取乐,薛蟠的妾香菱和几个丫头各采了些花草,斗草取乐。这个说,我有观音柳;那个说我有罗汉松;突然豆官说,我有姐妹花,这下把大家难住了,香菱说,我有夫妻穗。”

斗百草幸福树(儿时回忆之斗百草)(8)

古人在斗草中丰富了文学修养,我们在斗草中积累了生活常识,各得其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