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祝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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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为父,地为母。水带来的生命,土壤生长着万物。初冬时节,地里有三鲜:山芋、芋头和荸荠。山芋是粮食,芋头是粮食,也是蔬菜,荸荠呢,不仅是蔬菜,更是俊俏的水果了。

荸荠和芋头怎么煮(芋头山芋和荸荠)(1)

山芋

时下,寒露水乍冷,立冬正当时。山芋上市了,也成为饭桌上健康的食品之一。山芋,补中和血、益气生津、宽肠胃,又是防癌食品。人们争而食之。

天气渐冷,把山芋烤的红红的、软软的,绵绵的。拿着一本旧书,围着火炉看,最好一个人。山芋总是一种亲民、爱民、亲切的况味。不仅使人想起范成大的诗句来,“去矣莫久留桑下,归欤来共煨芋头。”

山芋,过去是救荒粮,现在是稀罕货。吾乡产山芋。前几天,小区的王师傅送来的一袋山芋,他是刚退休的工友,山芋是对面南山上自己开垦的野地里长的,红心山芋,橄榄球似的,好甜。今天一早,岳父上集,顺便带来一袋山芋,老品种,黄心的面山芋,块头大,多裂缝。我门口的菜地里还有两双山芋,是紫薯,个头小,棒槌似的。我望着它们,心里码算着,每天早晨煮两节,可以吃到年关。山芋怕冷,我在阁楼上架着它们,放几捆稻草盖着,估计不得坏。妻子笑着说,前几年叫你吃山芋,你不大情愿,说小时候吃够了。还说吃山芋屁多,有损形象。怎么现在忽然青睐山芋来了。我说,还不是为了健康,五十到,病就出。不是这个高,就是那个低。我说是真话,但是还不全。五十知天命,山芋越来越成为我怀旧而又温馨的食品了。

荸荠和芋头怎么煮(芋头山芋和荸荠)(2)

芋头

芋头这厮,过去好像很少,我小时候偶尔见过。我外婆的一个牌友娘家是山里面人,她回小仁娘家带回了一些,放在老虎灶上蒸,一面香一面糊,小鳖一般。外婆带我去她家抹牌,牌很细很长,上面的图案极其难认,几个妇人在那里玩的欢,怕我急,也怕我乱跑,那个高个子瘪嘴的妇人从锅里拿了几个芋头给我吃,比山芋硬,面糯糯的,也香也糊,味道极其特别。有这尤物,我安静了许多,屋里弥漫着妇人们兴奋的笑声。牌毕,那个妇人笑着说,“大马,我家的芋籽好吃吗?”这尤物,除了“芋头”的名字,还可以叫“芋籽”,以至于后来,我一清理鲢鱼籽或者鲫鱼籽,就想到芋籽,心里充满着不惑。一个是水里的鱼,一个是地里的果,怎么都带“籽”。

后来我教书了,在小黄山阴的一个小镇安居乐业。这里离山只有区区一公里不到,山沿的人家,喜欢在水边沙地种植芋头。吃不了的到镇里卖,我对芋头渐渐熟起来。不仅会吃,而且会种,会养了。芋头的茎叶都很绿,叶子巨大,看上去更像是园林里的植物,是的,后来我在花市里买的滴水观音,其外型和芋头极为相似,放在一起,足以乱假成真。一直于,我家院子里种的芋头和旮旯盆里滴水观音,客人来了,分不清楚。

芋头是芋艿的根,球状的,这一点有点像洋葱或者山芋,都是草本植物,细细研究,里面的学问打着呢。

吃芋头,每年在霜降或者立冬时节,这时候,藏在地里的芋头收浆了,用镰刀割去上面耷拉着的茎叶,用锹挖,一挖一窝,上面一个大的,底下和四周密密麻麻是一些小的芋头,大有老猪养小猪之状。放在太阳下晒几天,堆在厨房的旮旯里,随吃随洗,只要不上冻,一直可以吃到来年。要是藏在地窖里,吃到明年春上也不成问题。

芋头可以干蒸,可以做菜,回锅肉烧芋头,可是江南名菜。放到猪排骨里炖味道也很别致,注意的是,必须等排骨五成熟的时候下芋头,芋头下去,一刻钟就要出锅,不然会融化的,汤好喝,芋头不见了。

荸荠和芋头怎么煮(芋头山芋和荸荠)(3)

荸荠

在我的家乡巢北,水里有三宝,莲藕、荸荠和菱角。很多人知道荸荠,读错这两个字的人却不少。我母亲就错读成“扑球”,有的大人教小孩,指着荸荠教孩子读音“蒲圻”,都笑人的很。

冬至以后,在巢北的集市里,到处是荸荠。农户用篮子拎着卖,也有用镂空的圆筐子挑着卖。遇此情景,我都会称几斤。荸荠均价廉物美,二三块钱一斤。果农们喜滋滋的拿一把小刨子,飞快地削着皮,只一会,就是雪白的一堆。云开月出。又脆又嫩又甜,水分很足,是隆冬极好的果品。吃久了,对于荸荠种类了解就多些:皮厚色黑个大的,叫猪荸荠,适合炖着吃。皮薄肉嫩水分足个小色紫红的是羊荸荠,适合生吃,还有一种巨大的荸荠,柿子似的,很柴很枯,据说是很好的中药材,专治痢疾。荸荠最早叫凫茈。据说有一种水凫鸟喜欢啄它。李时珍也称它为凫茈。他在《本草纲目》说,“凫茨生浅水田中,其苗三四月出土,一茎直上,无枝叶,状如龙须。其根白身,秋后结颗,大如山楂、栗子,而脐有聚毛,累累下生入泥底。也叫乌芋、地栗、通天草。”都很形象。

教语文,喜欢教归有光的散文。亲情友情,生活琐事,白描写出,真实感人。除了精读《项脊轩志》,我还选了《寒花葬志》,让学生们读:里面有寥寥几笔写荸荠的细节,却极其真实和感人。小小荸荠和一个婢女名字联系在一起,“婢初媵时,年十岁,垂双鬟,曳深绿布裳。一日,天寒,爇火煮荸荠熟,婢削之盈瓯,予入自外,取食之;婢持去,不与。魏孺人笑之。孺人每令婢倚几旁饭,即饭,目眶冉冉动。孺人又指予以为笑。” 一天,天很寒冷,她点火煮熟了荸荠,削了满满瓦盆。我从外面回来,要取荸荠来吃,她端着荸荠离开,不给我吃。妻子魏孺人见了便取笑我们。写得活龙活现的。一个调皮聪颖可爱的少女跃然纸上。荸荠,极其平常的蔬菜抑或水果,由于作者的匠心创造,它就和一个婢女一起走进的文学,走进的不朽。

要是到了年底,回一趟了故乡。在自家的水田里,又看到了一畦畦翠绿的荸荠苗。微风起,那些水面上的茎草,一丛丛,在风中轻轻摇动。茎端绽开了淡绿色小花,犹如一支支碧玉簪儿。秀丽,娴静,婉转。

荸荠和芋头怎么煮(芋头山芋和荸荠)(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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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祝俊生,中国写作协会会员、安徽省作家协会会员,中学教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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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由八公山作协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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