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收拾屋子时,翻出了儿子小时候玩的橡皮泥,五颜六色,十分鲜艳。用手捏一捏,仍然很柔软。这是儿子上学前时用的。当时学前老师教手工课——用橡皮泥捏小鸡。儿子放学后忘记告诉我买橡皮泥了,第二天早上才想起。我只好挨家去敲小商店的门,总算有一家商店的老板就住在店里。我是左商量右央求,老板才终于开门卖了一盒给我。
望着这块来之不易的橡皮泥,我想起自己小候也玩捏泥,可那时捏的是黄土烂泥巴,但却是真正的泥。
小时候家家穷因,食物单调而匮乏。我最喜欢吃鸡蛋,可鸡蛋是用来换盐巴、大料、花椒和火柴的,谁能舍得平时随便就吃上一个。孩子们馋鸡蛋,于是捏泥巴小鸡,也捏一些鸡蛋。提起捏泥鸡,我奶奶捏的小泥鸡在全村最好。她捏的泥鸡,形象而又饱满,泥鸡身上有一种富贵气。每次小伙伴们在一起玩过家家养小鸡时,大表姐都去求我奶奶帮助捏泥鸡。对了,大表姐管我奶奶叫姥姥,论亲戚,都一样亲。但我却不敢求我奶奶帮助捏泥鸡,奶奶不喜欢爸爸妈妈,我怕自讨没趣儿。怎么办?我只好悄悄站在旁边偷着学。后来我捏出的泥鸡与奶奶捏的放在一起,根本辨认不出是谁捏的。妈妈直夸我心灵手巧,我也感到很骄傲。说真的,我确实觉得自己的研究模仿能力非常强,爸编炕席,编条筐,我也一看就会。
其实,我的小聪明用的最多的是投机取巧。
小时候,有一种玩法叫“摔泥盆”,又叫“摔泥泡”。把烂泥做成盆状,盆底一定要薄。口朝下一摔,口里罩住的气体突然受挤压,就会把盆底冲爆,爆掉多大的洞口,对方就要输掉多大一块泥,把洞口堵死,洞口越大,赢的泥越多。为了多赢对手一些泥,我只好苦想了巧招儿。“摔泥盆”要求盆帮盆底是一体的,必须用一块泥捏成。而我则偷偷地把盆帮与盆底分开。把盆底做得薄薄的,然后轻轻贴在盆帮上,一定要密封好,不可漏气,也不可在下落的中途底漏。这样,才能保证一摔到地面,气体一下就把盆底全部冲掉。为了保守秘密,双方需背对背制作泥盆,为了保证公平,双方要互相检查是否是一体制作。所以,我的后补盆底必须不露任何补贴的痕迹。就靠这点小聪明我一次次地赢得了对方的泥巴。我也得了个外号“泥盆王”。我突然想起来了,我儿子小时候也有个外号叫“啪叽王”,儿子上小学的时候,特别爱玩,我和妻子都上班,没时间管他。儿子成绩并不很理想,但是啪叽却玩得很出名。小学一毕业,我收拾他的书籍,结果发现他竟存了一大口袋啪叽。
做泥笛可是一个技巧活,没有什么可取巧的。
泥笛是仿照真笛子的构造制作的,只是外形是葫芦形的。先把一个泥巴做成葫芦形,再用刀把它劈成两半。然后掏空两半泥葫芦里的泥巴,只留大约三四厘米厚的外壳,再用手蘸水把内壁抹光滑。然后把刀劈处抹上少许稀泥,使其粘度增加,最后把两半泥葫芦合在一起,用手蘸水把泥葫芦外表抹光滑。等一会儿,泥巴硬度增加,衔接缝也粘牢了,就用小刀切下泥葫芦柄端,露出筷子粗的小眼儿,作为吹风口。再在泥葫芦身体两侧的对应处,用小刀钻出各三个小孔,作为调音孔。这个泥笛就做好了。吹的时候,可以用嘴对着吹风口直接吹。也可以先做一个柳哨,然后插入泥笛的吹风口,通过柳哨吹泥笛。一到夏天,吹柳哨的,吹泥笛的,吹得满天嘹亮,大家觉得很好听。实际上,既不成曲,也不成调。但是,小孩子们谁还管这些,高兴就好!
玩烂泥巴的时代远去了,现在的孩子连橡皮泥都不爱玩了,眼睛只一味地盯在手机上,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