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了老板怀疑的视线,我羞愧得说不出话来,无声默认了邵砺锋扣下的罪名。我确实当了小偷,这是不争的事实。
“好好的女娃,诶……”一边感慨,老板关上门,将小小的空间留给了我们两人。
“你为什么逃跑。”
头顶上传来了审判者的质问,他的语气饱含着严厉,令我的头不自觉低得更厉害,只露出两只鲜红的耳朵。
“说话!”
慢慢地抬起头,我看向他的时候,眼里不受控制地沁出眼泪。过度红肿的眼睛里浸泡着泪水,带来的是阵阵酸痛,“因为你骗我。”
邵砺锋用那双漂亮的墨色眼眸看着我,仿佛一潭古井,半分波动都没有。
“所以呢?”他竟然如此反问。
好像,他骗我理所当然,没有任何不妥之处。
密密麻麻的疼痛在呼吸间翻涌,我捏紧了衣角,不想让自己在他面前太可怜,“所以我拿了你的钱,你也不该再来找我,我们两清了。”
微微靠在背后的桌子上,邵砺锋眼角带着微微的凉意,丝丝缕缕,顺着眼神逸散出来,“两清不两清,这由不得你。”
“如果你答应跟我走,我可以向你保证,不会将你交给尹东强。否则,下场想必你不会乐于见到。”
胸膛里仿佛揣着一只兔子,它跳得飞快,令我几乎将后槽牙咬碎,愤恨地瞪着他,“邵砺锋,你这样对我,就没有一点点良心不安吗!”
懒得再与我对辩,男人径直抓住了我的手腕,向外拖走。
我不停地挣扎着,两只脚在地上乱蹬,“我不走!你这个坏蛋,放开我!”
黑色的西裤上被踹了好几个脚印,邵砺锋的耐性终于告罄,竟然直接将我抱进怀里,迈开长腿走出了旅馆。
眼看他带着我直奔汽车站,我又气又急,眼泪不争气地模糊了视线。男人的双臂如同钢筋一般有力,压得人根本无法挣脱开。
脑子里的热血上冲,我如同一只被逼到死角的小兽,无处可逃,干脆一下子扑了上去,狠狠咬住了邵砺锋的喉咙。
我傻傻地信任他,盲目地交出了自己的一切,却换来了他的步步紧逼……邵砺锋,我如何不恨你!
“唔!”男人闷哼了一声,竟然仍旧不放开我。
我已经冲昏了理智,口中的利齿死也不放开那块软肉,隔着薄薄的隔阂,感受着近在咫尺的喉结……很快,血腥味冒了出来,并且越来越浓。
鲜血顺着我的下巴,滴滴答答地流了下来。它们滴落在邵砺锋白色衬衣的衣领上,宛如飘落在白雪上的红梅,触目惊心,又美得不可胜收。
任由花瓣不断绽开,邵砺锋的脚步却一步比一步坚定,不曾松开我一分。
最终,这场对峙之下,低下头来的还是我。浑身颤抖地松开了染血的牙齿,我害怕再继续下去,真的会就这样咬穿他的血管。
头无力地靠在邵砺锋的肩窝里,我终于放弃了挣扎,两只眼睛空洞洞的望着地面,连眼泪都流不出来了。
见我似乎老实了下来,邵砺锋也终于选择让我落下地,只是手臂始终环绕在我的腰后,暗中控制着我的行动。
县城的汽车站和轮渡站设在一处地方,现在正是早晨客流最多的时候,菜农、果农、还有从海对岸进县城的人们,拥拥挤挤,如同潮水般挤压向入口处。
邵砺锋将我护在怀里,尽力不让自己随着人潮摆动,可是脚下的立锥之地还是在不断被蚕食,步步被推搡到角落处。
感觉到腰后的禁锢在不断减轻,我垂着头,装作温顺老实的样子,可是却偷偷往外挪动着身体,与邵砺锋之间的缝隙也悄然扩大。
很快,邵砺锋有所察觉,偏偏又无法使力,只能呵斥了一声,“尹梨,你别胡来!”
我直直地看着他,眼神里没有情绪,身体却更加柔软地向后倾斜。
终于,这个空隙被后面眼尖的乘客发现,等他迫不及待地钻进来时,邵砺锋和我之间的最后联系彻底崩断。
就是现在!
瞬间钻出了人群,我疯了一样地向渡口跑去,连风都被远远扔在身后。它们在我的耳后打着转,嬉笑着与我追逐。
这回连老天都站在我这边,等我冲到的时候,一艘客船正缓缓拔锚,驶离岸边。连半分犹豫都没有,我竟凭着奔跑的惯性,一下子跳上了甲板!
瘫坐在地上,我不停地喘息着,满头热汗滚落下来。看着晚来一步、呆立在渡口的邵砺锋,我咧开嘴角,生平第一次放肆地大笑起来!
多日来的沮丧、窝囊,死里逃生的空虚、庆幸,让我像个疯子一样,笑得前仰后合。
可是没等我笑够,周围人轰然炸开。
“你们看,那个男的怎么跳下水了!”
我瞪圆了眼睛,保持着僵硬的表情,眼睁睁看着那个白色的身影落入海面。这个男人,如同乘风破浪的海豚,径直朝船尾游来!
“他疯了,”我喃喃自语地看着奋力靠近的男人,“邵砺锋,你这个疯子!”
书名:《贺安琛之海底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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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颗璀璨如星月的珠子安静地躺在盒子里,晶莹剔透,流光溢彩,纵使天底下最美的玉在此刻也无法比拟它光华之万分之一!
“夜明珠!”
中年人忍不住失声惊呼,“此物你从何得来的?”
看此人衣着便知是个爱极了珍玩珠宝的贪财之人,天下夜明珠极少,每一颗都是有价无市,拥有夜明珠的人,哪一个不是福源深厚且地位尊崇的?
“冯大人,此物可中意?”
冯德,扬州知府,掌管大华经济命脉和交通枢纽,手握重权,又山高帝远不再天子眼中,上任十余年间已成了扬州身份地位最尊崇的人之一。
整个扬州都只此人极其贪财,尤其是爱珍宝,就是庸王也不及他万分之一。但他知道轻重,不轻易收人宝物,要么绝对安全信任,要么是宝物绝对珍奇。
眼前这颗夜明珠,足足拇指大小,虽是半椭圆形,但夜光柔和,带有淡淡的青绿,隐隐能看到内里流光溢彩,仿佛活着一条小龙在石中游动,珍奇程度可谓生平仅见。
“中……中……”冯大人激动难平,想要拿到手上,却又觉得不妥,“你且说说,此物是从何得来的?”
“实不相瞒,这便是夏家小少爷给大人的见面礼。”
“夏家少爷?”
“正是。也是下官失职,当初接到大人的密令要除掉此人,不想过程中被他逃脱,消失无踪。下官恐大人责怪就没有上报,以为他会永远消失。谁知他忽然出现交给下官此物,请下官将此物呈给大人,当是表明心境,希望大人能既往不咎。”
冯大人沉默许久,点点头,终是将锦盒捧在掌心:“夏家竟然如此神鬼之物?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果然不错。罢了,只要他懂得分寸,本官便承了他的情。”
言罢,又将锦盒里的珠子拿出来,细细端详,越来越是喜欢:“传闻皇宫之中有一颗微翠碧莲夜明珠,便是这般大小,还有潜龙游海之美称,此珠里面亦是潜龙,难不成天要我冯德也有升天之日?妙!妙!妙!
皎洁圆明内外通,清光似照水晶宫。只缘一点玷相秽,不得终宵在掌中。你回去告诉夏家小子,日后若需便利,且来知府与我说一声,能帮则帮,以往恩怨,一笔勾销。”
柴管拱手称是:“大人高才,下官佩服。若无他事,下官先退了。”
……
四更天,月黑风高,总有几分宵寂,阵阵夜风卷着沙尘落叶游走在深街长巷。
五谷精粹的年轻掌柜劳累了一天精疲力尽,熟睡间鼾声如雷。
忽然,守院的狗叫了起来。
汪!
汪!
汪!!!
声音像是一盆冷水泼在掌柜身上,让他一惊猛地坐起来,下意识地喊着:“小钢蛋儿!小钢蛋儿!去看看怎么回事,狗怎么叫起来了?”
“小钢蛋儿,听到没有!”
掌柜提了几分声音,却还是没人回应。心里暗道,这臭小子,第一天开工就睡得跟猪似的,过会儿少不了一顿打。
可正想着,一把刀忽然从后方伸来,架在脖子上。
“说!你们店里的酒从哪里来的?”
掌柜只看到持刀人的黑衣袖便再也不敢回头了,没看到相貌还好,若是看清了容貌,怕是要被杀人灭口了!
“好汉饶命!我说,我什么都说。我们……我们店里的酒是从榆林县来的。”
“老板是什么人?”
“不……不知道,只听是个年轻公子,住在榆林县里。榆林县的东面有个很大的酿酒作坊,酒是从那里出来的。”
消息很快传到了有心人的口中。
“果真如此!这五粮液就是夏家酒变幻得来的。背后的老板肯定就是夏家的小少爷。”
“少坛主,我们接下来如何做?”
“若他识相便拉拢,若不识相便将配方问出来,然后除之。”
……
夜深了,怀柔还在家中清算账目,在昏黄的灯下时而蹙眉、时而咬笔、时而哈欠、时而轻叹。
不远的床上,夏商鼾声时隐时现,叫怀柔忍不住回头又看了一眼。
她知道相公这些天一刻都没有休息过,为了酒庄,每天都要去作坊守着,督促着,还要到处招工人,每一个都要亲自询问状况,而且要在各县之中辗转,唯恐哪一家店没有达到最初的要求。
如此不间歇地过了一个月,相公早已精疲力尽,每每回家倒头边睡,忙得连说话的机会都没了。
夏家是在越来越好,可秦怀柔心里却越来越不安。
作为妻子,只会舞刀弄剑,打点打点家院,一点忙也帮不上。如今好不容易讨来了账房工作,却一笔账都算不清。而且都这么久了,只见相公对自己越来越关心呵护,敬重有加,可同榻共枕这些日子,一次云雨之乐都没有。
想着前两日会娘家,娘亲怪责自己不能尽妻子之责时,自己真实羞愧得无言以对抬不起头,如此下去,自己还不成了夏家的罪人?
“哎!”
秦怀柔哀叹一声,再看账目时只觉头痛欲裂,最后索性丢了笔杆,揉揉眼角钻进了床上。
一夜后,夏商又早早去了赛府,这是夏商少有的休息时间,所以至始至终都没想过要辞别赛家。
秦怀柔忧心更重,自己账目没算清,连给相公请罪的时间都没,看着相公离家的背影,便是忍不住阵阵幽怨。
夏家已修建了大半,一个不大的花园游廊也已建成,几间别院也已将竣工,风貌比以前自是好了许多。
忠伯沏了壶茶来:“夫人,早茶。”
小月不在家,雅芝又不对付,家里只有忠伯和忙着建造的小工,冷冷清清,让人有点儿提不起精神。
“夫人,如今小月在外东奔西跑,夫人身边连个使唤丫头都没有,不弱去买两个回来?隔壁陈家阿婆的两个小孙女正合适。”
“别了。如今家中本就没有点事情,若还给别人做了,我不闲淡成一滩水了?”
正说着,院门口忽然行来一架车骄。
“忠伯,去看看是何人?”
问过之后才知道,来人竟然是柳庄柳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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