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期望越大,失望越大。这句话用在近几年的国产电影身上再合适不过了。其实,恨铁不成钢的心理更多一点。
个人挺喜欢卢正雨的,从2008年的网络剧《嘻哈四重奏》到后来的《嘻哈三部曲》系列短片(那时候还流行叫微电影)。把正经的、文艺的东西变得很扯,的确就是他的恶趣味。
不过《嘻哈三部曲之绝世高手》,虽然现在看来技术上实为粗糙,但无论是造型、布景还是表演、运镜,都有些才华和想法,既致敬了香港邵氏武侠片,又戏谑地解构了它。这也是卢正雨最知名的作品。
除了短片外,其实卢正雨还拍过一部院线电影——《一只狗的大学时光》,由当下知名的网红薛之谦主演。不过,卢正雨本人在访谈中并不承认那是他的电影处女作。
当然,小人物成长的主题与影片的美食题材结合起来,失去了知觉和痛感的卢小鱼最初无法成为厨圣,到转变过后,他才拥有了对食材敏锐的感知。
小时候是受气包,长大后变成奇才的故事并不复杂,可以说是已经非常套路化;与美食题材结合起来讲述人物成长的主题也不新鲜。那么,《绝世高手》值得赞赏的地方在哪?
首先是,天马行空的想象力。影片中塑造了一个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堕落街,住在这里的人都非常奇特。有会用体操表演的形式来烤肉的体操运动员;用理化知识原理做饭的理工男;金刚芭比式的孙女郭采洁;强迫症、处女座的日本寿司大师;多次飘过的四大高手;过气大师可以用织毛衣的手法来做三色拉面,毛线连起来绕地球一圈、辣椒分子的基因重组、菜品发射到地球同步轨道再通过卫星传输回来……
此外,影片中范伟饰演的过气大师一会是织毛衣的老大爷,一会是扛枪叼烟的黑社会大哥,一会可以花式乞讨,一会可以仙气飘飘。切换自如,带来了脑洞新奇的笑点。
值得一提的是,影片中最惊喜的黄金配角——蔡国庆饰演的蔡老板。作为主旋律歌手的蔡国庆,表演能力“埋没”了几十年,终于被卢正雨成功开发了出来。他在影片中出演了一个贱兮兮的反派大boss。他跨界的身份延伸到大银幕上,动辄得咎唱起主旋律歌曲,带来了猝不及防的笑点。除了歌曲的应用,在很多细节上,对这个托拉斯老板的塑造也较为生动,给他配置了一个二次元口味的傻笨女秘书,与他一唱一和,给他随身装备吹风机……
影片中的想象力是制造反差感的一部分,反转极为密集,猜不到后面还会抖出什么,这是《绝世高手》最值得肯定的一点。
但是,《绝世高手》也存在较大的遗憾。卢正雨在大银幕上保持了他一以贯之的喜剧风格——碎片化、快节奏。尽管整部电影的主线相对完整,但是每个段落中都有很多情节需要之外的笑料设计,比如唱“说句心里话”搅局的大爷。其次,这部电影过于浮夸癫狂,缺失了必要的真实性,情感过于轻飘没有厚度,从而导致观众对环境、对角色无法认同,以致于最后不能带来真正的感动。
下面的具体分析就不得不提到周星驰电影。
无法避而不谈的:卢正雨与周星驰
很多人都会觉得《绝世高手》像《食神》+《功夫》的结合体。的确,《绝世高手》就是一部用《功夫》包裹《食神》的电影。
《绝世高手》中开场的卢小鱼厨圣造型与周星驰在《食神》里面的史提芬周颇为相似;影片中的专家点评、最后厨圣大战,基本是《食神》的搬演。
钢筋水泥之中的堕落街就像《功夫》中遗世独立的猪笼城寨;和膳集团像《功夫》里的斧头帮;堕落街的三大民间美食高手柯达、黄龄、杨迪像《功夫》里深藏不露的五郎八卦棍、洪家铁线拳、十二路谭腿。额外补充一点,在《绝世高手》中做小龙虾的黄龄,非常鸡肋;杰瑞、汤母就像《功夫》里的包租公、包租婆;卢小鱼身边的胖子就像《功夫》里的林子聪,连他被赶走的情形都别无二致。
与《西游降魔篇》和《美人鱼》相似的是,《绝世高手》中也出现了几次“尬演技”的大妈。
在男女主人公的设置上,有一个幼稚又任性男主(往往小时候是受气包,长大后一心追逐利益、投靠大人物),一个痴情又包容的女主。男主一开始要嫌弃女主、后来要欺骗女主,而关键时刻女主总会拯救男主,最终男主被感动……太太太熟悉了,从紫霞仙子到双刀火鸡,这是周星驰大部分电影中的男女形象。
而主题上,底层小人物的挣扎与成长,悲情的现实与童话的美好的对照,甚至卢正雨个人表演的一举手一投足……从很多角度上说,卢正雨对喜剧的理解受了周星驰非常大的影响,同时,这也是限制。
但是,卢正雨没有靠近、达到周星驰电影背后较为深刻的思想性。
周星驰电影中充满了市井烟火气,群演都是真实地在生活。《绝世高手》中除了几个配角,看不出堕落街是人住的地方,大部分群演都沦为背景墙。故事中男女主人公与母亲的亲情线、老少两代人的爱情线、男主主人公小人物的正义感,这三大块情感表达的部分都很简单、浅薄、功能化,无法激起多大的认同感。
简单点说,好的喜剧基因里是悲喜交织的。而《绝世高手》中没有成功的喜剧应该具有的悲悯。没了悲悯的气质,电影也深刻不起来,更像是最初级的致敬偶像式电影。周星驰电影中有他自己在演员道路上摸爬滚打饱受的人情冷暖,卢正雨电影里看不到他自己的情感表达。
周星驰的电影既好笑又不肤浅,因为他总是在最正经严肃的时刻反转一把,在一本正经的时候去胡说八道,去戏谑。而《绝世高手》不是缺少反差、戏谑、无厘头,而是缺少了正经严肃的时刻、情境。
这也是我觉得它好笑但无法打动我的原因。
国产喜剧片该何去何从?
从2006年宁浩的《疯狂的石头》以2500万票房,打开中小成本电影票房的可能性,到《失恋33天》《泰囧》,再到开心麻花影片,到现在由闫妮挑大梁的都市轻喜剧、性喜剧,国产喜剧片以小搏大创造了一系列激励人心的神话,也出产了一些磕了药一般浮夸的尬演喜剧,如《分手大师》《恶棍天使》《摆渡人》,现在大家都不再轻易买喜剧片的账了。
在大银幕上,所有的东西都被凝视,都会被放大,浮夸的风格会被放大,台词不再重要了,镜头语言更重要,细节更重要,喜剧情境能不能让观众有代入感更重要。
成名于网络的卢正雨在做网剧和短片系列的时候,他最拿手的东西都很有辨识度,恰恰适合网民口味,缺点往往也不会显露出来。
在这一点上,小编认为大鹏的《煎饼侠》完成度更高。《煎饼侠》的主线清晰,三幕结构,包袱笑料与情节较紧密,同样是浮夸喜剧,它的喜剧情境反而不尴尬,还糅合了与现实互文的明星个体的真实困境。
卢正雨与大鹏同样成名于互联网,卢正雨身上有太多周星驰痕迹的限制,太少自我的东西,需要创新性与本土化。假如这部电影按原定的去年春节档上映,票房不会是现在的成绩,不知道是为了避开与星爷撞档的尴尬,还是不自信,还是不投机的认真态度使然。《绝世高手》只是这个年轻导演的开始吧,国产喜剧片的希望还是在年轻导演身上。
【文/洛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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