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康耻”与漳州东岳庙信仰——转自《好山好水》微信公众号

靖康耻,尤未雪!臣子恨,何时灭?

——岳飞《满江红》

靖康之耻与崖山之战(与漳州东岳庙信仰)(1)

靖康,是北宋最后一个年号。宣和七年(1125)十月,金国南下侵宋。宋徽宗畏敌昏厥,准备甩锅传位给太子赵桓。有漳州海澄勇士郑柟,武学生出身,曾应募从刘延庆赴大理河战西夏,多有斩获。回福建任汀州黄土寨巡检,先擒巨贼王猪奴,再平继任巡检黄胜叛乱。在金兵南下时,郑柟任福建兴化军吉子寨巡检,闻讯亲赴枢密院自陈,乞发到河北任将领,在军前累立战功。

十二月,宋徽宗正式退位为“太上皇”,太子赵桓继位,即宋钦宗,改元“靖康”。漳州漳浦高登和陈东等一大批太学生请诛把持朝政的蔡京等“六贼”。

靖康之耻与崖山之战(与漳州东岳庙信仰)(2)

靖康元年(1126)正月,金兵渡过黄河向宋都汴京进军。宋徽宗伙同蔡京等躲到镇江,并截留勤王军队和物质。高登等在前线护驾于聂山宋钦宗军中,在李纲等主战派的指挥下取得了汴京保卫战的首次胜利。二月,金兵撤兵。四月,宋徽宗等返回汴京。投降派抬头,主战派李纲被罢免,高登被斥回漳。朝野上下再度群情激奋,蔡京等“六贼”被迫陆续伏诛。

八月,金兵再度侵宋。九月,破太原。十月,破真定,抵汴京。十一月,郑柟等勤王军队抵达汴京。郑柟被授“四门都巡检”,保卫国门。闰十一月,发兵千人,自宣化门披城出战,士气甚锐,迫逐金人几欲弃寨而北。渡河未及北岸十余步间,奈何河冰突然破裂,众勇士陷河中身亡,金兵转败为胜。宋廷重用道士郭京,妄想倚靠法术守城。郭京却在此时带兵弃城南逃,金兵乘虚攻陷汴京外城。刘延庆及长子刘光国等皆战死于此役。十二月,丧失斗志的宋钦宗出禁城向金军投降。

靖康二年(1127)二月,宋钦宗被废为庶人,宋徽宗被迫入金营受辱。三月二十八,东岳大帝圣诞日,宋徽宗和后宫被掠先行北去。四月初一,宋钦宗和后宫连同一些高官后发北行。被驱掳的百姓不下十万,国库一空,生灵涂炭。史称“靖康之难”。五月,康王赵构在南京应天府继位,即宋高宗,改元“建炎”,为南宋第一个年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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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宋初,宋高宗凭借岳飞、韩世忠、刘光世、张俊等“中兴四将”的奋战,渐渐稳住阵脚,宋金进入相持阶段。绍兴初,刘延庆次子刘光世上奏朝廷,为阵亡的部将郑柟请祀于庙,宋高宗授郑柟子郑纶为“承信郎”。

绍兴二年(1132),宋高宗迁都临安,“暖风熏得游人醉,直把杭州作汴州”,渐渐失去进取心。高登中进士。

绍兴五年(1135),宋徽宗病死于金五国城。

绍兴八年(1138),时任广西静江府古县县令的高登,因为不愿意为秦父建祠而得罪秦桧,被害入狱。后得赦归乡葬母。

绍兴九年(1139),李纲好友户部侍郎李弥逊因为反对议和,而得罪秦桧,被贬知漳州。李弥逊同榜好友广东经略安抚使连南夫反对议和,而得罪秦桧,被贬知泉州,后迁居漳州龙溪秀山。

绍兴十一年(1141),岳飞被秦桧陷害冤杀。岳飞遇害后,许配给漳浦高登四子高拂的女儿抱银瓶自尽,三子岳霖、四子岳震被辗转流放到漳州定居。

《嘉靖龙溪县志》:“玭,武穆王之孙也。奸桧时,武穆以功高被诬,二子霖、震谪岭南,后移于漳,因家焉。

《漳州府志》:岳氏,武穆王女也,许配漳浦高登第四子。王被收,女年尚幼,抱银瓶赴井死,世传为“银瓶小姐”。按察梁大用亭覆其井,榜曰“孝娥”。

绍兴十二年(1142),杨汝南挚友漳州龙溪颜师鲁中进士。宋徽宗棺椁被迎归南宋,葬于绍兴永佑陵。

绍兴十三年(1143),主战派名相赵鼎被谪漳州。高登和赵鼎相见恨晚。秦桧怀疑高登阴附赵鼎,便将他迫害,发广西容州军籍。

绍兴十五年(1145),高登学生漳州龙溪杨汝南中进士。岳飞三子岳霖娶了杨汝南的外甥女,生长子岳珂(著《桯史》)。

绍兴十八年(1148),陈敏经名将杨业五世孙杨存中推荐任统制,来漳州招募三千本地兵置左翼军,驻扎漳州。敏按福建诸郡要害十三处,悉分兵扼之,盗发辄获。这支骁勇善战的左翼军曾奔袭赣州,破齐述数万叛军。

绍兴二十一年(1151),高登学生陈景肃中进士。陈景肃为开漳圣王陈元光第十九世孙。在任湖州知州时,为避秦桧党羽迫害,辞官回漳,在渐山石榴洞创“石屏书院”,与杨士训等六位门人专心讲学,人称“渐山七贤”。书院门口有清代大学士蔡新对联:“吾道南来,先朱文公漳南讲学;两宫北去,痛岳武穆塞北班师”。

绍兴二十六年(1156年),金主海陵王完颜亮命宋钦宗出赛马球,赵桓身体孱弱,不善马术,从马上摔下,被乱马铁蹄践踏而死。

绍兴二十九年(1159),受秦桧迫害的高登客死容州。左翼军转隶殿前司,改名为“破敌军”,掌管殿前司的将领为杨存中。漳州东岳行宫始建于绍兴年间,颜师鲁重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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绍兴三十一年(1161),金主海陵王完颜亮大举南侵,南宋抗金情绪重新高涨。杜莘老等纷纷上书要求为岳飞平反。鄂州将士联名上状御史,要求为故帅申冤。统制陈敏率领殿前司破敌军驻扎太平州抗金,曾议取汴京未果。十一月,宋军败金兵于采石矶,金主海陵王被部下所杀。宋金议和。

绍兴三十二年(1162),宋高宗退位为“太上皇”。宋孝宗赵昚即位,降旨为岳飞平反,将岳飞以礼改葬在西湖栖霞岭。

乾道八年(1172),右丞相梁克家上奏宋孝宗,为高登平反。

淳熙五年(1178),宋孝宗令太常寺为岳飞谥号为“武穆”。

淳熙十年(1183),龙溪颜师鲁任礼部侍郎兼吏部。

淳熙十四年(1187),太上皇宋高宗驾崩,典礼多由颜师鲁裁定,并担任使节远赴金国报丧。金国令颜师鲁照例簪花听乐。师鲁陛辞,言:“金人或强臣非礼,誓以死守。”沿途宴设,力请彻乐。至燕山,复辞簪花执射。师鲁据经陈谊,反复慷慨,故金终不能夺。

绍熙二年(1191),漳州知府朱熹,又上书宋光宗,重新提起为高登昭雪事,光宗下诏书,写道:“故容州编管人高登追复原官,仍赠承务郎。”准建高东溪祠,朱熹撰写《高东溪先生祠记》《谒高东溪祠文》《又谒高东溪祠文》,并题对联:“获鹿感鱼,千秋称孝子;朋东仇桧,万古识忠臣。”以及两通横额:“忠孝两全”,“百世师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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漳州东岳行宫,俗称“东岳庙”。庙里的“阎罗天子”,本地人俗称“万岁爷公”,圣诞为三月初八。查十殿阎王,第五殿阎罗王圣诞为正月初八,第六殿卞城王圣诞才是三月初八。这说明,漳州东岳庙在十殿阎王中主祀的不是“阎罗王”,而是“卞城王”。卞城,暗喻宋都“汴京”。三月,是宋徽宗被掳北去的日子。三月祭祀“卞城王”,是为了纪念“靖康之难”。

卞城王,掌理“大叫唤大地狱”(正北方沃焦石下)和枉死城(死于非命者聚集)。徽钦二帝在北方五国城坐井观天,仿佛身处北方地狱。靖康年间生灵涂炭的汴京城,仿佛枉死城。

东岳大帝圣诞和宋徽宗北去同是三月二十八日。南宋都城临安的吴山东岳行宫(又称“中兴东岳庙”)和漳州东岳行宫同建成于绍兴二十九年。从绍兴府萧山东岳庙开始,东岳大帝雕刻成宋徽宗的面相。

清代富察敦崇撰《燕京岁时记》又载:东岳庙有“七十二司”,每司各有神主领,而主领“速报司”之神为岳武穆,凡负屈含冤心迹不明者,都在速报司处设誓盟心,其报应最为迅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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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东岳大帝”“阎罗天子”“速报司”,漳州东岳庙里香火最旺的神明还有“注生娘娘”和“元帅爷”。注生娘娘,俗称“娘妈”,是生育之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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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帅爷”,是打赢“淝水之战”的东晋名将谢玄。福建人大都是东晋“衣冠南渡、八姓入闽”时期的“林黄陈郑詹邱何胡”诸姓后裔,故有谢玄崇拜。传说,谢安和谢玄也是开漳圣王陈元光部的主要崇拜。到了宋朝,又遇到类似晋时外族入侵的严峻局面,百姓更加寄托于谢元帅的神佑。在漳州东岳庙,元帅爷除了是虎将的身份,也是保佑生男童的“送子神”。

闽台谢元帅祖庙漳州东岳庙咒曰:谨请勅封东狱谢元帅,英雄猛勇定坤;祖在漳州龙溪县,真身献身奉老君;古藤化身烈英灵,时常能救众朝臣;臣是朝君亲勅赐,勅封威武英烈侯;扶晋中兴展威灵,惟见凡间多疾病;扶探生童在坛前,论刀舞剑鬼神惊;寸寸斩斩不留停,弟子一心三拜请;谢府元帅降临来,神兵火急如律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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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生育、十年教训”,生育繁衍和尚武教育是复兴的关键。“阎罗天子”“注生娘娘”“谢元帅”的崇拜,寄托了南宋漳州父老“卧薪尝胆,还我河山”的心愿。

南宋末年,陈景肃孙陈格,从帝昺死于崖山;女孙碧娘,嫁都统张达为妻,送夫勤王赴崖山。张达战死,陈碧娘绝食而亡,人称“一门忠烈”。

陈景肃孙陈植,娶安定郡王赵伯泽(赵匡胤七世孙)之女,提督岭南海路兵马。少帝浮海,植提领海舟泊梅岭,收亡命,驰檄诸蛮,图立宋。后闻世杰覆舟,遂隐姓埋名于大岸白叶和九侯之间。临终遣命曰:“葬我必南望崖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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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崖山之战”(1279)后的漳州反元起义:

元至元十七年(1280),漳浦白叶陈吊眼起兵反元复宋,率军攻陷漳州城。

后至元三年(1337年),南胜黄二使起兵反元。

后至元四年(1338),黄二使失败后,其部下南胜李志甫继续领导反元义军,围攻漳浦。

元至正十一年(1351),南胜吴仲海起兵反元。

元至元十九年(1359),南胜李国祥起兵反元。

注:部分照片取自网络。

作者简介:

山亭,福建省武术协会副秘书长、漳州市武术协会副会长、漳州民俗文化协会副会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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