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5年,外交部的黄华准备赴美国任职,临行前特意到宋时轮家中去拜会。

两人闲聊间,黄华主动问了一句:“老宋,你有没有让我在那边捎点什么东西回来啊?”

“要带,要带。”

时轮与郑继斯的感情极为深厚(拉着丈夫宋时轮的手嘱咐)(1)

图|宋时轮将军

宋时轮一听黄华这么说,立刻高兴起来:

“我还欠人家一支钢笔呢,已经20多年了,你去帮我买一支回来,让我还了这笔债,我会好好感谢你的。”

黄华笑了笑,点头答应下来,后来在美国,他真的替宋时轮买回来一支暗红色的派克笔,宋时轮后来拿到以后,左看右看,爱不释手,然后他就回了家,把钢笔给了妻子郑晓存。

一件简单的礼物,却让郑晓存十分动容,她也没有想到,都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了,宋时轮竟然还记得这件事。

郑晓存并没有使用这支钢笔,而是将它妥善保管起来,只有丈夫不在家的时候,郑晓存才会拿出来,用以寄托相思之情……

宋时轮将军一生有三段婚姻。第一任妻子邹氏是属于包办婚姻,两人有一个女儿宋兰英,然而在革命战争年代,为了不连累家人,宋时轮在1927年主动选择离婚。到1941年,宋时轮在军事政治学院任教员期间,结识了第二任妻子郑继斯。

郑继斯与宋时轮相濡以沫26年,却不幸在1967年病逝,就在临终之前,郑继斯向宋时轮提出了一个请求:

“希望你能照顾我妹妹,把她接来北京吧。”

宋时轮心里很清楚妻子话里话外的意思,他已经是一个年过六旬的老人了,如何能照顾人。妻子是不放心他一个人生活,让妹妹郑晓存来北京照顾他。而言下里更深层次的意思是,她希望宋时轮能够娶了妹妹……

宋志先:继斯妈妈品德高尚,政治素质、思想修养高,我真有福

宋志先原名宋兰英,是宋时轮将军与第一任妻子邹氏的女儿,宋时轮将军与邹氏之间应属于包办婚姻,1927年1月宋时轮转入中国共产党,4月国民党当局在广州制造了“四一五惨案”,宋时轮因为有“通共嫌疑”,被判处一年徒刑。

大约也是怕连累家里的缘故,宋时轮主动与妻子离婚。

一直到1941年,宋时轮才与第二任妻子郑继斯成婚。

郑继斯不仅仅是一名党的优秀干部,还是一个有名的“贤内助”。

时轮与郑继斯的感情极为深厚(拉着丈夫宋时轮的手嘱咐)(2)

图|宋时轮、郑继斯夫妇与女儿宋崇实

尽管郑继斯在婚后很快育有了一个女儿宋崇实,可当宋兰英从上海来到北京与父亲团聚时,郑继斯并没有感到不满,而是将宋兰英也当做自己亲生女儿一样照顾。也就是这时,宋时轮觉得自己女儿名字不够响亮,所以特意改名为宋志先。

1950年11月,宋时轮率部入朝参战,宋志先也在继母郑继斯报名参加志愿军。

然而宋志先最终没能去朝鲜战场。

刚到东北时,载着宋志先的车突然翻了,她的腰也被摔坏了,在医院一住就是几个月,实在没办法上前线,所以只好回来了。

回到家以后,郑继斯无微不至地照顾宋志先,宋志先后来又患上了胆结石,做手术切除后身体情况一直不是很好,郑继斯每天就炖鸡汤、炖参汤,还拿着自己的津贴到菜市场买鲫鱼、肉给她吃,只要是自己女儿有的,她都会给宋志先一份,就连女儿没有的,郑继斯也会想办法给。

“兰英小时候吃苦太多了,体质差,要多补养才能身体好。”

宋志先身体好转后,郑继斯安排她到学校学习,提高文化水平,还亲自教授她革命道理,提高她的认识,在郑继斯无微不至的关照下,宋志先很快便有了初小的水平,后来还入了党,成了国家干部。

郑继斯对宋志先始终无微不至的关怀照顾,一次她遇到了李天佑将军的夫人杜昆,两人谈起了宋志先的情况,郑继斯深有感触的说:

“兰英这孩子从小失去了父母的爱,我应该多付出一些爱给她。”

时轮与郑继斯的感情极为深厚(拉着丈夫宋时轮的手嘱咐)(3)

图|宋时轮将军在军事科学院发言

对于母亲所做的这一切,宋志先都看在眼里,也感动在心里,宋时轮从朝鲜回来以后,宋志先高兴地对父亲说:

“妈妈对我太好了。”

宋时轮爱怜地摸着女儿的头说:

“那是因为我们夫妻关系好。”

宋志先听后,也不太认同父亲这句话,后来她谈起继母时,曾说了这样一段话:

“父亲说继斯妈妈对我这么好,是因为他们夫妻关系好。我看不完全是,还因为继斯妈妈品德高尚,政治素质、思想修养高,我真有福!”

都说在一个家庭里,继母与前妻孩子之间会很难相处,但郑继斯与宋志先之间却完全无隔阂,她们两人之间的和睦相处,也被传为一时佳话。

有关郑继斯年龄,各方资料显示不一样,有说1914年,也有说1916年,但毫无疑问的是,两人在结婚时,宋时轮比妻子郑继斯要大很多。

郑继斯本名郑慧,是出身于广东汕尾一个名门望族——郑志盛家族。

郑志盛本人是白手起家,逐渐累资巨万,成为汕尾地区有名的富庶之家,不仅如此,郑志盛本人也是一个开明士绅,平日里经常扶危济困,还教育子女要爱国。郑继斯出生于这样的家庭,幼年时便经历了良好的教育。郑继斯十几岁时,考上了上海师范学校,在校学习期间改名为郑继斯,两年后又在广东孙逸仙医院当杂役,考上了逸仙医院高等护士学校。

时轮与郑继斯的感情极为深厚(拉着丈夫宋时轮的手嘱咐)(4)

图|1974年,宋时轮在军事科学院视察

1931年九一八事变,郑继斯与堂弟郑重(郑志盛儿孙辈)一起参加了抗日救亡运动,大约也是在同期,郑继斯担任了中共广东工作委员会地下联络站护士、指导员,并接受中国共产党革命思想的熏陶。

也因为郑继斯生的美丽大方,再加上她积极投身革命的壮举,赢得了众人一致赞誉。

1935年,郑继斯作为学生骨干,参加了一二九学生运动,并与同年冒着危险,积极参与营救区梦觉(建国后曾任广东省委书记)等一大批革命志士,1936年7月,郑继斯加入中国共产党。1937年7月抗战爆发后,郑继斯在同济医院当护士,担任党的地下联络以及掩护任务。

尽管郑继斯书出生于名门望族的小姐,但却没有那些千金小姐身上的娇气与贵气

毫无疑问,她是属于新时代的女性,她对于自己人生有着很清晰明了的规划,对于革命斗争的意志也非常坚定,党性原则性也都很高。

宋崇实:父亲的脾气再大,在家里也总是听从母亲的劝说

郑继斯时在1937年10月到的延安,为延安的公共卫生与护理事业的建设提供了巨大的帮助,1938年5月,郑继斯被选入抗大,担任第三大队第五队指导员。

1941年,宋时轮在延安与郑继斯结识。

宋时轮与郑继斯之间没有太多花前月下的故事,正如那个年代大多数婚姻一样。为了表达对妻子的爱,宋时轮特意将在战场上缴获的一把勃朗宁手枪送给郑继斯。

1941年5月,郑继斯调往八路军门诊部任政治协理员。

两人尽管都各自忙于革命事业,但郑继斯不仅延续着自己的理想,同样还兼顾着家庭。

1944年,宋时轮与郑继斯的女儿出生了,当时延安正在开展“实事求是”的运动,宋时轮为自己的女儿取名宋崇实。

时轮与郑继斯的感情极为深厚(拉着丈夫宋时轮的手嘱咐)(5)

图|宋时轮将军

宋崇实出身时,延安的条件还相当艰苦,郑继斯怀孕时也没有吃到什么有营养的东西,导致生育后奶水不充足,女儿宋崇实后来更是患上了软骨病,面对这样一种情况,宋时轮的内心很焦虑,正巧当时朱老总听说了以后,把组织上分配给自己的奶牛让给了宋时轮的女儿。

就这样宋崇实喝着牛奶长大,补充了足够的营养,软骨病的情况也得到了解决。

宋时轮对朱老总十分感激,以至于多年以后谈起这件事,还深有感触地说:

“这是我的女儿,是你的奶牛养大的呀!”

郑继斯与宋时轮结婚后,成为众人称颂的“贤内助”。

宋时轮一直以来便有儒将的美誉,他有很多有关军事理论研究的著作,这与他在建国后常年从事军事教育工作分不开关系,宋任穷、廖汉生张震三位开国将军,就曾撰文评价过他:

“他既是一位功勋卓著的战将,又是一位军事教育训练专家、军事科技研究工作的卓越领导者和造诣颇深的军事理论学者,对革命战争和我军建设作出了重要贡献。“

然而宋时轮的个性,却和“儒将”这个词完全不搭边。

因两三岁时母亲去世,缺少母爱,宋时轮养成了好打抱不平的性格,当年醴陵尚武成风,宋时轮也很想学习,但父亲却很反对,理由是儿子掌纹贯通,容易伤人,因此只教他学习医术,但宋时轮却违背父亲意愿,晚上自己起来偷偷习武。

时轮与郑继斯的感情极为深厚(拉着丈夫宋时轮的手嘱咐)(6)

图|宋时轮与朱德合影

宋时轮不仅好武,而且也很喜欢喝酒,也因为这个缘故,与同样好酒的许世友结下了深厚的友谊。

一次,在姐姐家喝多了以后,半夜走山路往家赶,结果路上进了一个山洞迷迷糊糊地睡着了,等第二天醒来才发现,自己在老虎洞睡了一晚上。

后来抗美援朝上战场,宋时轮对大伙说:

“我是睡过老虎窝的人,老虎我都不怕,更何况美国这只纸老虎了。”

战争年代,宋时轮喜好剃光头、敞胸露怀,腰间别着枪,枪上还配着很长的红色流苏。也因为这个作风形象问题,宋时轮曾被上级批评过很多次,但他却依然故我。

1948年9月济南战役。

华野本来安排宋时轮的十纵阻敌增援,尽管华野十纵享有“排炮不动,必是十纵”的美誉,但阻击战是吃力不讨好的,宋时轮因而向粟裕提出:

“不能整天让别人吃肉,十纵啃骨头。”

在宋时轮强烈要求下,粟裕同意改十纵打主攻。

宋时轮的个性可见一斑。

因为嫉恶如仇的个性,宋时轮脾气爆裂,也几乎很少有人能使其屈服,唯独妻子郑继斯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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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宋时轮下部队后与战士们在一起用餐

在那个特殊年代,宋时轮也不可避免地受到影响,个性刚烈的宋时轮始终没有低头,为了不让妻子担心,每次一回到家,宋时轮就装出一副没事人一样,但与丈夫相濡以沫多年,郑继斯哪能看不出丈夫心里,尽量劝说丈夫不要太在意。

宋时轮在妻子的劝说下,心里的怒火也卸掉了大半。

女儿宋崇实回忆父亲时就曾说:

“父亲的脾气再大,在家里也总是听从母亲的劝说,有什么事,都与母亲商量,听听她的意见。”

“希望你能照顾我妹妹”

建国后,郑继斯被调到了中央组织部工作,历任江苏省工业部重工业处副处长、国营南京机床厂党委书记、南京监委会副书记及江苏省工业厅副厅长。后来又调回北京,担任二机部十二局副局长、党委副书记等职务。

遗憾的是,郑继斯没能陪同宋时轮白头偕老。

1967年,郑继斯被医院诊断患了肺癌。

宋时轮后来得知这个消息以后,顿时意志消沉起来,郑继斯也知道,自己这个病是没办法治好的,所以在丈夫还在自己身边的时候,就一言一语的交代自己身后的事情。

“你要替我照顾好我妹妹。”

宋时轮一开始没听出妻子话里的意思,还以为是妻子不放心自己的妹妹。

郑继斯、郑晓存尽管是姐妹,但两姐妹在年岁上要相差很多。

时轮与郑继斯的感情极为深厚(拉着丈夫宋时轮的手嘱咐)(8)

图|宋时轮在抗美援朝时期与机关人员合影

1952年秋,宋时轮从朝鲜战场上归国,调任中国人民解放军总高级步兵学校校长兼政委。

回到家以后,郑继斯笑吟吟地为丈夫介绍妹妹郑晓存,那年郑晓存才13岁,刚刚从老家跟随父母来到上海准备上学,住在姐姐家里。

宋时轮想到,自己作为一个姐夫,见到妹妹总不能空着手,于是就把随身的一支钢笔送给了郑晓存。

“这支笔,就送给你妹妹作个见面礼吧,上学正用得着。”

要知道这是一支派克钢笔,在当年看来,这算是一份价值不菲的礼物了。

不过后来这支钢笔,被姐姐郑继斯给“没收”了。

“你还小,是个学生,不必用这么好的笔。嫂子现在工作了,很需要有支好笔,你看是不是给她更好呀?”

郑晓存只好恋恋不舍地把钢笔拿出来。

后来郑继斯考虑到老家生活艰难,后来索性就把妹妹接到上海家里来住。

宋时轮虽然工作繁忙,后来也见过几次郑晓存。

时轮与郑继斯的感情极为深厚(拉着丈夫宋时轮的手嘱咐)(9)

图|宋时轮在抗美援朝的战场上看地图

郑继斯临终前向宋时轮提出,好好照顾妹妹,并希望丈夫能把妹妹接来北京住,宋时轮一开始也只是以为,妻子不放心妹妹,后来才知道,妻子最终的意思是,让自己娶了妹妹,将来两人也好有个依靠。

宋时轮理解了妻子的这个意图后,也顿时吃了一惊。要知道自己已经年过六旬,郑晓存也还不满三十岁。

1967年12月27日,郑继斯因肺癌病逝,享年只有51岁。

据宋崇实回忆,母亲郑继斯离世时,始终希望能再见丈夫一面,想对丈夫有一个最终的交代,但遗憾的是,郑继斯最终没有等到丈夫到来。

郑继斯的离世,令宋时轮十分悲痛。

在妻子去世的头两年里,宋时轮无暇他顾,一个人孤独的生活。

一直到1971年夏,宋时轮境况稍好,这才将郑晓存接到了北京。

在之后的几年时间里,虽然宋时轮仍然过得很艰难,但是郑晓存却始终不离不弃,令宋时轮十分感动。

1972年,经党组织批准,宋时轮与郑晓存正式结为夫妻。

这一年,宋时轮65岁,郑晓存32岁。

两人跨越了年龄的鸿沟,彼此照顾,相互扶持,走过了一段难忘的岁月。

时轮与郑继斯的感情极为深厚(拉着丈夫宋时轮的手嘱咐)(10)

图|宋时轮

不仅仅郑晓存照顾宋时轮,宋时轮也在竭尽全力的照拂妻子一家人。

后来许多老战友见到宋时轮,都会笑着说:

“老宋,你好福气啊。”

每当这时,宋时轮也只是笑而不语。

又过了两年,宋时轮与郑晓存的女儿也出生了,到这一年,宋时轮与郑晓存的年龄加起来,刚好101岁,于是宋时轮为女儿取名为“宋百一”。

一生征战,宋时轮晚年却十分安详。

一次晚年病重,老战友乔石专门来探望宋时轮,望着昏迷中的宋时轮,老人上前对着他耳朵悄悄说了一句:

“宋老,我是乔石。解放上海您当警备区司令时,我刚刚从地下出来(指由地下工作转入公开工作)……”

宋时轮听了后,一下子精神起来:

“我现在也马上就要到地下去了……”

时轮与郑继斯的感情极为深厚(拉着丈夫宋时轮的手嘱咐)(11)

这也是宋时轮病重昏迷,几天以来说的第一句清醒的话,旁边郑晓存一听,顿时激动的泪流满面。

1991年9月17日,宋时轮在上海病逝,享年84岁。

宋时轮与郑继斯相濡以沫26年,与郑晓存又生活了19年,可以说是各自圆满。

他的一生战功卓著,婚姻也颇多传奇,让人不由得感慨万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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