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8年的一天,一位打扮妖娆的年轻女子,走进上海英租界巡捕房的大门。面对英国巡捕,她声称自己手里掌握着共产党一批领导人的姓名和地址,还有一份350人的共产党员名单,而她索要的报酬则是50000美金,以及两张出国护照。

如果信息属实,这无疑是一个重磅情报。英国巡捕迅速跟国民党的特务机构取得联系,国民党中央组织部调查科(中统)主任陈立夫得到消息后,很快给出回应,若证实情报的准确,可以答应要求。

这个女人叫贺治华,跟他的丈夫何家兴一起,叛变了革命。

几天后,在上海戈登路中福里的中央机关处,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组织局主任罗亦农被捕。邓小平刚刚跟罗亦农谈完工作,从后门出来走到弄堂口,习惯性看了一眼路边的修鞋摊。只见那修鞋匠做了一个不易察觉的手势,邓小平知道出事了,只好加快步伐匆匆离开,躲过一难。

被叛徒出卖3名战友(女叛徒为50000美金叛变)(1)

罗亦农

仅仅被捕6天后,罗亦农就惨遭杀害,也是中共第一位牺牲的政治局常委。那个告密的年轻女人究竟是谁,怎么会掌握一个如此重要领导人的行踪,她又为何要叛变呢?

贺治华,1903年出生于四川省开江县普安镇宝塔坝罗家堰一个叫贺家包的村子。

贺家在当地算是一个书香世家,贺治华的父亲贺德全,13岁中秀才,曾被清政府委派到大凉山为官,但他痛恨官场腐败,并未就任。贺德全便在家乡以教书为生,先是在镇上教私塾,后进县城教书,全家人也就跟着搬到了县城。

清政府被推翻后,贺德全被推选为县城防司令,担负起了保境安民的重任。在任一年期间,贺德全以身作则,清廉自守,从未拿过公家一分钱,连剃头都是自掏腰包。而在他的治下,原本猖獗的土匪也销声匿迹。

贺德全心慈面善,罗家堰的孤儿罗兴致九岁时父母父亡,贺德全收养了他,长至十六岁,贺德全又把他送往北京念书。贺德全虽生在封建年代,但思想却很开明,对于女儿,不仅没有诸如“束脚”之类的封建束缚,还积极送她们外出求学。后来又送贺治华去国留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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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治华从小冰雪聪慧,机智明敏,而且学习勤奋,深得父亲器重。青年时期的贺治华学成归来,曾在位于东街水神庙的开江县立女子中学当教员。在那个年代,外出求学的知识女性已是相当难得,贺治华还能回到家乡服务乡民,更是受到热烈欢迎。

因为性格开朗,举止端庄大方,模样周正俊俏,贺治华当时被乡人赐予“开江之最”的雅号。

无奈时局混乱,战事连连,开江女中不得不停课罢学。贺治华又到眉州女学执教,很快便成了眉州的风云人物。在当地的一场进步活动上,一代才女贺治华代表女界上台演讲,呼倡民主与科学,鼓动革命与解放。当时的眉山最高军政长官邓锡侯在场听了后,称她的讲话“内容丰富,自己感到惭愧”,贺治华因此名声大噪。

不久后,思想不断进步的贺治华到了上海,那是全国进步思潮的核心之地。

朱德当时是护国军名将。他立志革命,却对当时革命军动辄与这个或那个军阀搞同盟的战术失去了信心,认为那样的革命永远不会成功,只会助长军阀势力的蔓延。俄国的十月革命给了朱德一个全新的视野,他开始相信,只有一个凝聚力强的政党,才能真正引导革命走向胜利。

1922年初,在四川的朱德听到中国共产党成立的消息,异常兴奋。因此,他排除万难,到了上海。在上海,朱德考察了当地的工人运动,见到了陈独秀,并提出加入共产党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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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上海,朱德还结识了进步女性贺治华。两个人有着共同的进步理想,因此而相互倾慕,慢慢地走到了一起。1922年9月,朱德决定去马克思的故乡寻找真理,贺治华一路追随。

1922年10月,朱德跟贺治华抵达德国,拜访了住在坎特大街的中国共产党旅欧支部的总负责人周恩来,并和周恩来一起访问了张申府。在周恩来和张申府的介绍下,朱德跟贺治华都加入了共产党。年底,36岁的朱德跟19岁的贺治华结婚。

贺治华留德期间被德当局逮捕入狱三次,一次是五卅运动期间,另外两次是因议会的事。1925年,因为朱德参与了在柏林爆发的中国留学生申援五卅惨案,占领中国驻德大使馆事件,朱德和贺治华被德国政府驱逐出境。

此时的贺治华已经怀有身孕,而她与朱德之间的感情也出现了裂痕,两人的共同语言越来越少。更让朱德痛心的是,贺治华的革命热情已经开始消退,但朱德还是尽到了自己应尽的责任。1926年初,经组织安排,朱德夫妇横渡波罗的海前往苏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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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德进入莫斯科东方劳动大学求学,将已经临近预产期的贺治华安置在莫斯科郊外的一个农庄。当年4月,贺治华生下女儿朱敏,朱德喜出望外,为了纪念自己四十岁喜得千金,朱德为女儿起名为“四旬”。贺治华嫌这个名字土气,又给改了一个洋气的名字,叫“菲菲”。

贺治华嫌弃的还不止朱德给女儿起的名字“土气”,也嫌弃朱德不懂浪漫。他们的婚姻濒临破裂。在这时,时任东方大学旅莫支部书记罗亦农让朱德到外地受训,贺治华对罗亦农的做法深感不满。贺治华后来出卖罗亦农时,不知是否还会记起当时在莫斯科积下的怨。

1926年5月,朱德接到中央调令,回国做四川军阀杨森的统战工作。考虑到国内环境复杂,朱德将妻女留居苏联,留下了充足的生活费,备齐了她们母女基本的生活用品。

朱德回国后,贺治华留在莫斯科东方劳动者共产主义大学政治系继续深造。在东方大学,贺治华遇到了从法国前往苏联学习的何家兴。何家兴是四川成都人,年纪轻轻,能说会道。两人同在中共旅莫支部,交往频繁,原本就认为朱德不够浪漫的贺治华,很快就倾倒在何家兴的浪漫多情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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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贺治华就背叛了跟朱德的婚姻,跟何家兴结婚了。对于这段移情别恋的感情,贺治华称之为“革命者的罗曼蒂克和追求个性解放与独立自由的精神逾越出婚恋框定的轨道。”1927年4月,贺治华让妹妹贺敬挥从成都风尘万里赶至中苏边境,将女儿委与母亲和妹妹抚养,自己仍然滞留国外。

1928年初,贺治华、何家兴在莫斯科的学业结束,组织上安排两人回国工作。贺治华跟何家兴作为苏联留学归来的人,在党内那都是稀缺人才,很受器重。

回国后,何家兴被安排给党中央领导罗亦农当秘书,贺治华则担任中共中央妇女委员会委员。为了方便他们的工作,组织上还安排了一栋大洋房居住。这座房子同时也是中共中央的秘密联络点,贺治华夫妇住在楼下,楼上为中共组织办公、开会、接头的地点。

在中央妇委,贺治华与邓颖超(周恩来夫人)、蔡畅(李富春夫人)、杨之华(瞿秋白夫人)、李文宜(罗亦农夫人)等人结拜为“八姐妹”。这些人都是党的领导人的夫人,本人也都是党内赫赫有名的革命先辈。由此也可以看出,贺治华当时受组织器重的程度。

但这样的器重却没能换到贺治华夫妇的革命热忱,他们很快就迷失在大上海的纸醉金迷之中。开始频频出入舞厅酒楼,混杂于三教九流之中。

要知道,当时党在上海还处于地下活动中,贺治华夫妇每天如此招摇的生活,迟早要陷党组织于危险之中。为此。罗亦农作为他们的直接领导,曾多次严厉批评,这也让贺治华又一次心生怨恨。

更为关键的是,他们每月二十多块钱的生活费用,尽管已经和当时的中央领导人一样多,但显然无法支撑他们纸醉金迷的生活。他们每月都捉襟见肘,入不敷出,为此经常发生争吵。据党的早期领导人李维汉回忆,贺治华夫妇原本住在瞿秋白楼下,因为每天很晚回来,回来就吵架,因此被调到另一座机关楼里。

为了满足日益膨胀的物质需求,贺治华终于走上了叛党的道路。她在舞厅认识了英国巡捕洛克,因此牵上线后,提出用350多名共产党员的名单和地址换取出国所需五万美元和护照,租界当局跟国民党特务机构接洽后,立即爽快答应。

为了证明信息的正确性,贺治华主动提出先提供罗亦农的住址,让他们抓到罗亦农后,再继续交易。1928年4月25日,罗亦农跟前来谈工作的中共山东省委书记吴鬃一起被捕。

邓小平脱险后,马上跟周恩来报告了这一情况,周恩来立即召集中央特科的陈赓等人开会。听完周恩来介绍情况后,陈赓立即判断,贺治华何家兴是叛徒。周恩来原本也有这个判断,但考虑到事关重大,何家兴跟贺治华的政治生命可能就此终结。因此,指示陈赓:一、通过内线查明真相。二、立即将何家兴、贺治华转移到安全地方,并严加监视,但不要惊动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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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赓找到英、法租界巡捕房顾问杨登瀛,那是中央特科潜伏在敌人内部的线人。经过杨登瀛的多方打探,于得知叛徒就是何家兴和贺治华夫妇,而且还打听到贺治华之所以要价五万美元,是因为她手中还握有一张300多人的共产党人名单。

杨登瀛给到的这个信息跟陈赓的判断一样,但同时也足够震撼,300多人的共产党人名单若真落到了敌人手里,那将对党造成不可估量的损失。为避免给革命造成更大的危害,必须尽快惩治叛徒,夺回名单。

此时,罗亦农夫人李文宜想要亲自报仇,特意向周恩来提出要求:要一支手枪,亲手杀掉出卖丈夫的叛徒。周恩来拒绝了她想要亲自报仇的愿望,对她说:“中央理解你的心情,也相信你的决心,但是你没有使用手枪的技术,这事万万不能由你去做。处理叛徒由中央负责,要不了几天就会见分晓。”

最终,“锄奸”的任务落在陈赓头上。

1928年4月25日清晨,一队迎亲队伍来到贺治华的住宅前,上海法租界的闹市区。闹市区既安全又危险,对于党的领导人是这样,对于革命叛徒也是这样。租界巡捕可以大摇大摆,迎亲队伍也可以大摇大摆,没有人知道他们是中央特科的红队。

一阵敲锣打鼓过后,门口响起了震耳的鞭炮声,红队冲入房中,陈赓带领队员逼住何家兴,迫其交出手中党员名单后,将其击毙。贺治华躲在床下,红队队员对其连开数枪,认为已经击毙,遂安全撤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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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贺治华其实并没有死,而是受了重伤。一颗子弹从眼间鼻凹处打进,留在了脑内,一颗子弹擦着嘴巴而过,导致面部神经受损。被发现后送到医院救治,经过抢救侥幸捡回了一条性命。

中央特科原本还打算到医院将其击毙,但国民党特务看守森严,很难下手。加上党员名单已经夺回,而贺治华对于其他机密事情了解也不多,不值得为之冒险,因此作罢。

之后,贺治华便销声匿迹,谁也不知道她去了哪儿。

据非官方资料透露,贺治华回到了四川老家,跟一个返乡的国民党军官结了婚,后来被一伙土匪枪杀。也有说法称,贺治华是被国民党特务枪杀的。

这些说法都没有官方资料的证实,但可以肯定的是,贺治华身受重伤,虽经过治疗,但并未完全康复。而没有了那份党员名单,她显然也无法得到美金跟护照,无法过上她所追求的“幸福生活”。

贺治华虽然未曾在党内担任过高层职务,但她的叛变不仅让一位重要领导人遇害,还险些造成了更重大的损失,她的行为是极其恶劣的。

贺治华叛变的动机,并非纯粹的对革命失去信心,或是被捕后经不起严刑拷打。她的叛变,更多是为了满足自己的物质欲望,主动出卖自己的同志。这样的行为,无疑是更让人痛恨的。

贺治华跟朱德的女儿朱敏,始终对她充满怨恨。她在《我的父亲朱德》中写道:在长大后我才知道,母亲弃我而去,甚至叛离了我的爹爹,是为了追求与爹爹的信仰完全不同的生活方式,她彻底改变了自己的一生。在这一点上,我作为女儿,是不能原谅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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