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小时候没有电脑、手机玩,放学或者假期就爱去田间地头摸鱼捉虾,去山间摘果挖笋。

小学二三年级的时候,山里尤其多蘑菇,大人小孩都往山里跑,并不是多喜欢吃蘑菇,但是寻找蘑菇、捡蘑菇的乐趣确实是大人小孩都爱的。

说是山,都是坡度不大的丘陵。山上以松树为主,间隙生长着各种杂木。除了能捡着蘑菇,运气好的还能摘到各式各样的野果子呢。

奶奶去世六年后孙子祭拜民间故事(三代单传的孙子病故后)(1)

网络图片 蘑菇覆盖着落叶和枯枝

暑假的一天,我们5、6个小孩又拎着篮子钻进了山里,分头行动后,大家的身影都隐藏在树林里,只靠着声音传递着大体的位置。

“军哥,你那边蘑菇多不多?”

“燕子,快把篮子提过来,我手上拿不下咯。”

“哎呀,这里好大一窝枞菌!”

我正专心地在落叶间找寻蘑菇的踪迹的时候,听到身后不远处传来淅淅索索的声音,我以为是哪个小伙伴,头也没抬。突然听到身后一个苍老的哭泣声:“孙崽——你到哪里去了——为什么不回来嘛?”吓得我一激灵,也不敢回头,也顾不上提篮子,奋不顾身地往树丛里往外钻,并大声哭喊起来:“哥哥,哥哥,救命!”也不知道跑了多久,喊了多久,终于钻出树林,回到山下的大路旁,小伙伴们也跟着我的声音寻过来。七嘴八舌地问我怎么回事。

我仍在后怕中,全身抖个不停,什么都说不上来。

哥哥见状,赶紧和我回家去找大人了。

妈妈听我断断续续地讲完,叹了口气说:“你们一定是碰到良崽奶奶了。你们怎么能跑到那个山头去呢?”我们这才知道,原来那个山头葬的都是“短命鬼”(农村称那些非老死的人都为“短命鬼”,比如病死的、意外事故死亡的),一般都视为禁忌处,很少靠近。

良崽,是我们以前旧屋的邻居。建了新房子后,我们就搬离了旧屋。我在旧屋只住到四岁,对邻居的记忆也所剩不多,只在大人的闲聊中知道个大概。

奶奶去世六年后孙子祭拜民间故事(三代单传的孙子病故后)(2)

网络照片 农村老屋

良崽三代单传。因爷爷成分不好,到了他爸爸这一辈便在村子里弱势下去。

印象中的良崽,是个白白瘦瘦的少年,跟村中其他少年很少来往,喜欢一个人呆在家中,静静地看书。每天只在早上看到他拿个水杯在屋外刷牙时打个照面,便很少看到他。

良崽的爸爸、爷爷也早就过世,几个姐姐已经出嫁,家中只有妈妈和奶奶。不像其他农村妇女每天八卦张家长李家短,对家里老人小孩大呼小叫的,妈妈和奶奶都是非常温柔的女子。

他们一家人都是安安静静的,并且干干净净的。与周围的邻居也最多客客气气的点个头,打声招呼。我有时候也是挺羡慕他们一家的。

然而大人们提起良崽总是长吁短叹的“可怜了,年纪轻轻就得了绝症,没几年活头了。”那是我第一次听到“癌症”这个词,具体什么癌症,我也不记得了,或许大人们也没有说,或许大人们也不知道得那么清楚。

没有奇迹发生,没多久良崽便病逝了。最痛苦的便是良崽奶奶,那时她也七八十岁了,却经历了两次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事。隔三差五便拄着拐杖,颤颤巍巍地爬上山头,去到孙子的坟前哭上一阵。村里人都习以为常。

而我却不知道,那天真的吓出个好歹,连着发了几天的烧。好了以后再也不肯去捡蘑菇了。家里捡回来的蘑菇也吃不完,晒干了没有收好,一场雨下来全部起了白毛扔掉了。

没几年良崽奶奶也老去了,应她要求,葬在了孙子旁边,老人家终于可以在那边与家人团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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