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行初雪图》五代局部
01
公元947年，也就是距今大约1073年前，北宋的首都东京开封，发生了一场惨绝人寰的大浩劫。
此是后晋末年的一天。
东京开封的百姓，刚刚过完了春节，还沉浸在节日祥和的气氛，却不知道，一支叛军带着抢劫和杀戮的刀锋，已经疾驰在通往开封的道路上。
有两个倒霉的年轻人，刚刚来开封买了房子，准备定居，就摊上了这场大灾难。
他们住的这条胡同，比较靠近市中心，房价较贵。
所以，附近的住户都比较有钱，加上是京都人，对这俩外地来的打工者都有些瞧不起，平时也都不怎么搭理他俩。
这俩人是兄弟俩，一个是哥哥，叫李处畴，那个弟弟，名叫李处耘。
买房子的钱，是他父亲用生命拼过来的。
他们的父亲名叫李肇，是后唐末年的一名将领，在一次和契丹人的战斗中牺牲。
父亲靠战功积累了一些钱，那时，两兄弟还在幼年，靠着这笔钱，慢慢长大，如今准备来首都开封讨口饭吃。
兄弟俩还没安顿住，叛军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进了开封。
叛军的首领名叫张彦泽，本来是后晋的一员百战名将。
公元946年，契丹军队在耶律德光的率领下进攻后晋，后晋出帝石重贵派杜威和张彦泽二人迎战，结果，两个人都投降了。
耶律德光命令张彦泽转回身进击开封。
张彦泽为了在新主子面前露脸，就想快速杀进开封，灭亡后晋，所以，就激励士兵说，只要打进开封，这个京城的所有财富、美女任意抢掠。
抢劫游戏时间限定为进城之日开始，第十五天截止。
谁抢到就是谁的。
这只军队进了城，瞬间化作几万头狂奔的野兽，散布到城市的每一个角落，杀人放火，到处抢劫。
开封城，顿时成为人间地狱。
其中有一股几十人的小分队，一路抢劫，一直抢到了城南的一个小巷。
那就是李处畴和李处耘兄弟俩刚刚搬进去的小巷子。
这弟兄俩早就听到了周围巷子的惨叫声，哭泣声，以及那些强盗军队的喊杀声、狂笑声。
周围的邻居也都心惊胆战地躲在家里，等着灾难来临。
兄弟俩互相看了看，决不能坐以待毙，他俩分别把自己的弓箭备好，拿上宝剑，在胡同口后边找到两个隐蔽地点，埋伏在那里。
平日里嫌弃这兄弟俩的邻居们看着他俩的动作，惊呆了，却不知道是福是祸。
当这些大摇大摆的士兵得意洋洋地出现在胡同口的时候，李处耘连发六箭，六个士兵应声而倒，其他人大惊纷纷拔出刀躲在墙角。
这些人抢了这么多家庭，杀了那么多人，早已习惯了没有反抗的杀戮，突然的袭击让他们回复了战场的警觉。
他们组织了攻击队形，以盾甲兵开路，长枪兵、弓箭兵跟随，向胡同内发起攻击。
大哥李处畴等他们走的近了，突然挥起长剑，砍翻了盾甲兵，而李处耘则从另一个方向迅速射箭，再次射死了六七个士兵，其他人仓皇逃回。
这群强盗士兵在外面大呼小叫，呼喊其他的士兵来救援，一会就聚集了上百人在胡同口。
可是，吵吵嚷嚷到天黑，他们也没有冲进去，只得作罢，返回了兵营。
胡同里的男女老幼提心吊胆了一天，一直害怕他俩万一守不住，这个胡同必然遭到惨烈的杀戮。
此时，安全了，便纷纷跑出来向他二人道谢。
还有人说，你俩可不能趁夜逃跑啊，你俩跑了，我们就遭殃了。
李处耘冷冷一笑，说道，不会的，你们放心吧。
两个人已经很累了，却不敢进屋休息，怕那些士兵半夜偷袭。
大家就选出来几个年轻人，跟着他俩，轮流站岗休息。
次日，这些士兵再次纠集了更多的人，向这个小胡同发起了一轮又一轮的攻击。
他们也知道，小胡同只有两个人，但是，却怎么冲不进去。
一直僵持到中午，恰好有一名叛军将领，曾经是李处耘父亲李肇的部下，他认出了这兄弟俩，叫停了这帮士兵，算是结束了这场激烈的狙击战。
整个巷子的居民都欣喜若狂。
在这场全城大劫难之中，连皇帝石重贵都不能幸免于难，全族被俘，押往荒漠。
反而是这个小胡同里面的百姓，因为李处耘兄弟的勇猛表现，无一家受损，无一人伤亡，堪称奇迹。
尤其是李处耘出神入化的箭法，更是众口相传，让整个开封城轰动。
02
后晋灭亡，刘知远建立了后汉。
从五代一直到整个北宋时期，中国的北方重镇，有一个家族，姓折，一直负责西北地区的防务。
老折家，在中国历史上是一个非常著名的家族，前后近二百年，拱卫着中国的西北边疆。
折家也是《杨家将》故事的主角之一，佘老太君的家族原型。
当时的领军人物是永安军节度使折从阮。
折从阮听说了李处耘的勇猛，就让他跟随自己，与契丹人作战。
李处耘跟着折从阮，从邓州转战滑州，从陕州转战邠州，立下战功无数。
一直到后周时期，折从阮年事已高，身体有病。
临终前，上了一个表，称赞李处耘的作战才能，要求郭威一定要重用李处耘。
郭威便把他调到河阳节度使李继勋那里当副手。
李继勋也是一员猛将，自恃勇武，他觉得李处耘走了郭威的后门，凭关系塞到自己这里的，属于空降干部，就不大看得起他，极少来往。
一次午宴，军官们一边喝酒，一边行酒令，然后，就有人提议以射箭赌酒。
大家都是战场上九死一生杀出来的，自然都是真功夫。
于是纷纷下场，张弓搭箭。
轮到李处耘的时候，这些人都静默了，毕竟这是个外来人，到底有多少斤两，谁也不知道。
李处耘连发了四箭，全部命中靶心。力道之深，箭法之准，令李继勋骇异。
他心知如此箭法通神，全军无出其右者。
李继勋虽然是一个武将，但情商却很高，善于识人，他曾经和赵匡胤、杨光义、石守信、王审琦等一班武将结拜为把兄弟，时人称之为“义社十兄弟”。
所以，他看到李处耘如此箭法高明，立即询问了李处耘的家庭情况，得知他父亲早逝，如今只有老母亲在堂，便立即请求李处耘把老母亲接到官邸。
当李处耘老母亲来到官衙之后，李继勋霎时间磕头于地，说自己也姓李，愿把老太太当做自己的母亲奉养，和李处耘成为兄弟。
老太太和李处耘连忙扶他起来，客气了一会，便结拜了兄弟。
自此，李继勋彻底把李处耘当做了自己的贴心干将，一心一意地共同做事。
两年之后，李继勋因为攻打南唐失利，被解除军职，府衙也被解散，一帮手下都瞬间失业，面临重新找工作的难题。
散伙的时候，李继勋对李处耘说，我有个结拜兄弟，名叫赵匡胤，目前担任殿前司都指挥使，现在风头正劲，我想把你推荐到他那里。
李处耘正愁无处可去，便听从了李继勋的建议，去了赵匡胤那里。
03
这一年是公元957年，李处耘调到了赵匡胤的殿前司，这是后周柴荣最精锐的部队。
960年，就是陈桥兵变，北宋建立。
也就是说，此刻李处耘调到赵匡胤麾下，恰好在陈桥兵变前三年，时机恰到好处。
命运，让他成为北宋建立的元勋。
三年里，他跟随赵匡胤攻打南唐，下楚州，击瓜步，屡败南唐军，平定淮南。
然后北伐北汉和契丹，袭莫州，破瓦桥关，打退契丹骑兵，平定关南。
正所谓“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
一直到960年，赵匡胤带兵来到陈桥驿。
在那里，李处耘是最早得知士兵队伍酝酿“黄袍加身”剧情的人。
已经没有人知道当时在陈桥驿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一直倾向于赵匡胤事先真的不知道兵变的发生。
而士兵们，对于“黄袍加身”之类的戏码早已玩的炉火纯青了。
我记得有一个哲人说过，要了解历史，就要把自己放在当时历史的环境中去，如果，我要是陈桥驿的李处耘，我会怎么做。
就让我们盘点一下那个时代。
907年，朱温弑主灭唐，建立梁朝，道德已经彻底沦丧了。
5年之后，即912年，朱温的儿子朱友珪杀了自己的父亲，继位。
第二年，他的弟弟朱友贞兵变，杀了他哥哥，自己当了皇帝，是为后梁末帝。
十年之后，即923年，后唐庄宗李存勖灭梁。
也就是说，后梁仅仅存在了16年。
3年之后，李嗣源兵变，唐庄宗死于战乱。
李嗣源病死之后，他儿子继位，没多久相继发生李从珂和石敬瑭的兵变，后唐灭亡。
前后四个皇帝，大多是兵变产生的，也只存续了13年。
石敬瑭的后晋也仅仅存在了10年，就再次兵变，引来了契丹人。
然后就是后汉，更惨，只有3年，就被郭威“黄袍加身”，建立了后周。
从以上“走马灯”般的兵变之中，我们发现，士兵们其实是希望兵变的，每一次兵变，随后都有一场犒赏般的劫掠，然后就是大量提拔新官员，所以，兵变，几乎成为一种升官发财的副业。
如今，他们再次表演“黄袍加身”的老戏码，把老赵送上皇帝位，大家想的是，没几年肯定还要再来一次。
没有人想到，这个赵匡胤的大宋，会持续三百年，成为中华文明的巅峰时期。
书归正传。
李处耘得知大家要拥立赵匡胤，自然十分赞成。
连忙跑去告诉赵光义和赵普，又喊过来王彦升、马仁瑀、李汉超等人，大家合计了许久，才进去强迫赵匡胤“黄袍加身”。
也就是说，李处耘在陈桥兵变之中是出力比较大的人。
也因此，开始了他的升迁之路。
先是被任命为客省使兼枢密承旨、右卫将军。
不久任扬州知州，督管富庶的扬州。
两年之后，回京，担任宣徽南院使兼枢密副使，类似于现在的军委副主席。
04
公元963年，赵匡胤派遣军队，以慕容延钊为主帅，李处耘为监军，共同出兵湖南。
这是赵匡胤登皇帝位之后，整顿3年，第一次用兵南方，展开统一中国的第一步。
所以，他十分慎重，派遣的这两个人，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慕容延钊的资格比李处耘老的多，甚至比赵匡胤都老。
高平之战的时候，赵匡胤还是一个下层军官，慕容延钊就已经是一方主帅了。
陈桥兵变时，慕容延钊是先锋部队，是赵匡胤的尖刀，最信得过的将领。
赵匡胤认为，如果派其他老资格将领，就很容易和慕容延钊发生矛盾，贻误军机，而李处耘资历浅，武力值高，可堪重负。
遗憾的是慕容延钊身体不适，有病在身。
但是，赵匡胤还是勉强他上了战场。
这次出兵的理由是湖南周保权部下的张文表发动兵变造反，周保权无法抵挡，向北宋赵匡胤求救。
慕容延钊和李处耘首先是借道荆南。
这是赵匡胤事先和赵普商量好的“假途灭虢”之计。
无论荆南借道还是不借道，都难逃被灭。
慕容延钊和李处耘来到荆门，荆南的国王高继冲派遣高保寅去犒劳李处耘的军队，相机行事。
这天晚上，慕容延钊带病招呼高保寅等人宴饮。
而李处耘则秘密率领数千精锐骑兵快速前进，直扑荆南的首都----江陵，李处耘率领亲兵先行进城登上城北门。
等到高继冲陪慕容延钊进城，宋军已经已占据了城中的所有军事重地。
于是，荆南成为第一个被北宋灭亡的地方割据王朝。
当初赵匡胤没有想到的是，慕容延钊和李处耘都比较率直，特别是李处耘，第一次担当大事，更是严于治军，结果，就出了点瑕疵。
当初他们走到襄州的时候，路上有卖饼的，逢大部队开过，就想发一笔小财，就故意哄抬物价。
这些当兵的就抱怨。
李处耘抓了两个涨价特别离谱的，给送到了慕容延钊那里，请他处分。
可是，慕容延钊不管，又给送了回来。
李处耘很奇怪，觉得慕容延钊是主帅，应该是他做主，就又给送了过去。
慕容延钊有些不愉快，又给送到了李处耘这里。
李处耘无奈，就让士兵把这俩哄抬物价的当众斩首，以儆效尤。
到了荆州，当地有一个姓王的将军，宴请北宋的一些军官，其中，有一个叫司义的，是慕容延钊的亲随，在宴会上喝多了酒，掀了酒摊，大打出手，教训了王将军一顿。
那个王将军不敢惹这些宋军，也不敢去慕容延钊那里告状，就跑到李处耘那里告了一状。
李处耘很生气，就喊过来司义，大骂了一顿，告诉他下不为例，别看是慕容延钊的亲随，一样收拾你。
司义心中恼火，就私下里添油加醋调拨了李处耘许多坏话。
两个人的矛盾就此结下了。
消灭了荆南，接下来是他们的主要目标-湖南周保权。
目的地是周保全的老巢-朗州。
当时，周保权已经平叛，不需要北宋的军队来帮忙了。
但是，慕容延钊和李处耘怎么可能空手而回呢。
他俩既然占了荆南，自然收编了大量的荆南军队，这无疑是一笔外财。
他俩整编了荆南的军队，精选出1万多人，合并到队伍里面，
李处耘率部队进军到岳州 ，于三江口击败湖南军队，俘获敌船七百余艘，斩敌四千余人。又在澧江遇到敌将张从富，一举将之击溃。乘胜追至敖山砦，俘获很多敌人。
慕容延钊和李处耘在东京开封出发的时候，赵匡胤给他们的指令是尽量少作战，减少伤亡，宗旨就是“不战而屈人之兵”。
所以，李处耘率先锋部队进击周保权的老巢-朗州之前，想了一个妙计。
他在湖南的俘虏里面挑选了几十个胖子，直接起大锅，烧熟了，让部下全部吃掉。
（有时候，胖是原罪）
剩余的俘虏，刺面，然后放回。
这些朗州军队多年不打仗，哪见过这种吃人的场面，吓得魂飞魄散。
刺面之后的俘虏们，跑回朗州，惊恐万分、添油加醋地向领导汇报了那惨烈的吃人场面。
于是，整个朗州乱作一团，没有一个人敢抵抗，全城百姓恐慌性大出奔。
从那以后，就没什么战事了，慕容延钊大军赶到，很快收复湖南全境。
朗州军乱，诏慕容延钊率师讨之，以处耘为都监。入辞，帝亲授方略，令会兵汉上。……北至敖山砦，贼弃砦走，俘获甚众。【处耘释所俘体肥者数十人，令左右分啖之，】黥其少健者，令先入朗州。会暮，宿砦中，迟明，延钊大军继至。【黥者先入城言，被擒者悉为大军所啖，朗人大惧，纵火焚城而溃。】
——《宋史 李处耘传》
自此，赵匡胤交待的任务完成，荆南高继冲、湖南周保权两个割据势力全部灭亡。
南唐、后蜀等国的侧翼防卫全部暴露在北宋的攻击范围之内。
这些南方小国家一一进入覆亡的倒计时。
只是，吃人的事件，让赵匡胤有点不舒服。
05
北宋的军队，军纪很严厉，不得扰民。
一次，他们在白湖驻扎的时候，李处耘看到一个士兵的身影，悄悄进入了一所民宅，就知道这家伙不会干什么好事。
李处耘自己也经历过这种强盗士兵的恶行，非常痛恨这种人。
他就停下脚步，静静观察。
果然，不一会，那所民居就出现打斗和求救的声音，十分凄厉。
李处耘派人迅速赶过去，当场逮捕了那个作恶的士兵。
想不到的是，那个士兵很嚣张。
李处耘亲自过去，才惊奇地发现这个士兵居然是慕容延钊的马夫。
李处耘很恼火，拿过鞭子，对着马夫的后背打了几鞭子，然后，安排人捆起来送到慕容延钊那里。
慕容延钊觉得很没面子，吩咐卫兵将这个马夫处斩。
两个人的矛盾开始激化起来。
行军路上，他俩开会的时候，龃龉不断。
甚至连远在东京的赵匡胤都知道了，分别给他俩写信，询问到底是谁的原因。
两个人各说各理，谁也闹不清。
大军返回开封，赵匡胤设宴迎接了他们。
但是，没几天，慕容延钊就病情加重了。
拖到年底，竟然去世了。
赵匡胤心痛万分，迁怒于李处耘，将他贬出京城，去淄州做淄州刺史去了。
李处耘心中恓惶，却又无话可说。
到淄州之后，一直郁郁不乐，两年之后，竟然也去世了，享年47岁。
消息传到京城开封，赵匡胤大惊失色，立即停止所有政事，辍朝一日，令百官为李处耘致哀。
赵匡胤想到当时李处耘的那几件事情，的确是有些委屈了他。
蒸杀俘虏，归根结底是为了减少伤亡而做的妙计，虽然有一点狠毒，但是从大的方面来说，却避免了成千上万的杀戮和牺牲。
与慕容延钊的矛盾，主要是李处耘处于自己的嫡系亲兵，掌管监军之职，一心想按自己的想法治军，而没有顾及到慕容延钊的客观情况。
这一切所作所为，不过是一心想报答自己的恩情罢了。
他没想到自己却丝毫没有体谅他一点。
虽然人死不能复生，但是赵匡胤却把自己的一腔愧疚，倾洒在了李处耘的孩子上面。
李处耘长子李继隆，一直受到赵匡胤的关心和提拔，战功无数，历经宋太祖、宋太宗、宋真宗三朝，攻灭南唐，北击契丹，西伐西夏，是太宗、真宗时代的军队主要负责人。
赵匡胤还亲自做主，将李处耘的女儿嫁给弟弟赵光义，这就是后来宋太宗的皇后,历史上著名的明德皇后。
综观李处耘一生，勇猛善战，箭法超群，为人正直，机智多谋。
所欠缺的，就是情商有点低，如果南征的路上，能够照顾到慕容延钊的身体，妥善化解工作中的矛盾，说不定，慕容延钊还会再助他一把力。
那么，他的作为，将会更大，对于国家来说，也许就能更强大一步。
要知道，北宋初期的名将，只有曹彬、潘美等几个人，他们和李处耘年龄差不多，但作战就差一些了。
当然，历史不能假设，所幸的是，他的子女都很有才干和品德，为北宋的强盛做出了极大的贡献，这，也算是一种抚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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