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是父亲过世的第三年,按我们这里的乡俗,父亲的坟还是新坟,而新坟就得七月十四去上坟。前两年每到清明、七月十五、十月一这些祭祀的节日,远在外地的弟弟们都会回来,我们兄弟姊妹几个一块去给父亲上坟。今年受疫情的影响,两个弟弟都打电话说回不来了,让我和大哥代替他们在父亲坟前磕头致歉。
七月十四早上,我和大哥拿上买好的供品,早早地就去了父亲的坟上。响应国家的政策,我们没有烧纸钱,只摆了花篮和供品,上了几柱香,等香烛全部烧尽后,我们才返回来。
七月十五早晨大约五点多,我还在睡梦中,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我睡眼朦胧,摸起手机一看,是小弟的电话。这么早打电话,是有什么急事吗?我一激灵就坐起来了,拿着手机就出了外面,母亲虽然耳朵有点背,但坐在她跟前打电话,她还是能听清楚的。
我有些着急,边走边接电话:“小宝你怎么了?”小弟吱吱唔的:“没什么,就是刚刚做了个梦,梦到爸了,他和我说他找不到妈了,让我回去领着他去找妈……”小弟说着有点哽咽,我听着猛然心头震了一下,又很痛很痛,眼泪立马溢满眼眶。我低下头闭了一下眼,让泪水流了出来,又用手擦了一下眼睛,停顿了一会儿,便对小弟说“等一会儿,我和大哥再上一趟坟,告诉爸关于妈的近况。”
父亲去世后,母亲一个人住在老房子里。父母的老房子与大哥的家不远,仅隔着一条大路,大哥大嫂也每天抽空过去和母亲坐一坐,有时候干脆就在老房子里和母亲一块做饭,一块吃饭。说心里话,有大哥大嫂照料,我们几个在外地的姊妹弟兄们也都挺放心的。
不料想今年镇政府进行危房改造,规定凡是属于危房的住户,要么重新盖房,政府补贴一半,自掏资金一半;要么搬到前几年就已盖好的幸福院里去居住。
因为大哥的院子里本来还有空闲的房子,他的孩子已经在城里安了家,我们几个也都在外地安营扎寨了,再盖新房子实在是没有必要,也实在是浪费。我们都希望母亲就和大哥他们住在一块,这样正好互相有个照应。可倔犟的母亲却想去幸福院里去住,她说幸福院里老人们多,不寂寞,而且自己身体又好,能自己料理了自己的生活,她怕和大哥他们住在一起,时间长了他们会厌烦她。
常言道:孝顺孝顺,顺也是孝。于是我们按照母亲的意愿,今年四月份便把她送到了幸福院。其实幸福院就在我们村子里的最后面,它离以前的学校不远,母亲搬到幸福院后,很少回老房子去,我们回去看望母亲时,也没回过老房子。
我是个无神论者,一直以来我一点也不相信神呀鬼呀的,听了小弟的话,我觉得很奇怪,莫非真的有这一说?带着疑问,我和大哥吃完早点又上了趟坟。在坟前,大哥和我交替着把母亲的现状说了一遍,不知道父亲听清楚了没有。
从坟上回来,我们在大哥家张罗着做饭、吃饭,母亲没有问我和大哥干什么去了,我们也没和她说这档子事。吃完饭,我和母亲回到了幸福院,大哥大嫂他们下午还得去地里忙呢,得让他们午休一会儿,我和母亲留下怕影响他们休息。
晚上我和母亲没有回大哥哪儿吃饭,母亲说:鬼节日晚上尽量早回家,别出门。我那儿也没敢去,吃完晚饭,在院子里坐了一会,就在母亲的催促下进了家,插好了门,洗漱完毕,便拉灭灯开始睡觉。睡得时候我还看了一下时间,才九点十多分,要是在家里,这个时间还在外面闲转呢,因为这会儿外面最凉快,转一转好睡觉,可今天就是个特殊的日子,早早的睡吧!
刚躺下我一点睡意也没有,但也不敢一直翻身,耳边已听到了母亲轻轻的呼吸声,我怕影响母亲休息,就一直侧着身子躺着,躺着躺着好像也睡着了。猛然间,好像有人用指头弹了一下窗户,我睁开眼看了一下,窗外什么也没有,月亮很亮,照得家里也很亮。我翻了个身,迷迷糊糊又睡着了,这一觉竟睡到大天亮。外面有说话声,母亲什么时起来的,什么时候出去的,我一点也不知道,这一觉睡得可真香啊!
吃早饭时,母亲和我说,昨晚她梦见我父亲了,站在窗子前看她呢,嘴里不知说着什么,隔着玻璃她没听清。我刚想问是不是在刚睡下那一会,正好小弟的电话又打来了,我一接起来,他就迫不及待地说开了:“姐,简直神了,我昨晚又梦到爸了,他说找到妈了,还看到你和妈在一起呢,你说奇怪不奇怪?”我手里拿着手机,目瞪口呆,一句话都不说不出来,这是真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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