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光二十二年，皇帝在上谕中询问福建总兵达洪阿“英吉利至回疆各部有无旱路可通？”时隔100多年后，这个谜题终于得以解答——2017年1月18日，义乌至伦敦铁路首列中英贸易火车成功抵达。当全世界在赞赏中国“一带一路”战略之时，也不得不感叹义乌商品贸易的发展之快。
吴家平
今日，一部展现浙江改革商业进化蜕变史的电视剧《鸡毛飞上天》将在浙江卫视、江苏卫视首播。该剧由杭州佳平影业有限公司出品，余丁导演，申捷执笔编剧，张译、殷桃、陶泽如、张佳宁、高姝瑶、花昆、程实等主演。剧中以陈江河（张译）和妻子骆玉珠（殷桃）的感情和创业故事为线索，讲述了义乌改革开放发展30多年曲折而又辉煌的历程。临近播出前，独舌记者对该剧制片人吴家平进行了专访，向他了解这部剧的前世今生。
耗时6年，8下浙江，耗费的绝不仅仅是时间
谈及这部剧，吴家平十分感慨，身为浙江人的他对于家乡有着非同一般的情感，加之多年的从商经历，这部剧对于他来说意义非凡，从开始筹备到如今已经整整六年，这期间所耗费和付出的外人绝对难以想象。
2011年吴家平找到申捷创作剧本，并在第一时间要求他下生活。他认为，北方编剧写江南人物和事件，前期的工作就一定要非常扎实，必须要走入那个环境中，亲身体验，不能在房间里闭门造车。
为了真实地描绘出带有义乌烙印的商海传奇与人事沉浮，申捷在创作期间曾8次到浙江体验生活，走访了200多位义乌商人，不仅吃住在那里，每天必做的功课就是在商城里“打转”。在此期间，他把每一个商区每一个摊位都走遍了，还与几个摊位老板都交上了朋友，跟着别人去进货，跟到家里，跟去厂房、公司、车站，跟到对别人摊位的商品都如数家珍，进货流程都详尽于心。写完这部剧，申捷也快成了一个土生土长的义乌人。
在此期间，申捷曾几易其稿，甚至不惜废掉几十万字重写，因为随着国家经济的发展义乌也时时在变化，剧本必须要紧跟当下的经济步伐：刚写了摊位升级，“义乌购”起来了；写了互联网，中欧列车发出去了；写了列车，海外中转仓又建成规模。这六年里，“一带一路”战略、互联网经营、海外中转仓等各个重大经济转折事件接连发生，甚至到拍摄的最后阶段他还在进行剧本的修改、打磨。申捷不禁吐嘈，电脑里的剧本居然跟不上义乌现实的变化！
吴家平认为，一部优秀的现实主义作品，必须是真实、鲜活并且与时俱进的，所以在他的剧组里，不仅要求编剧下生活，就连张译、殷桃等几位主演也被拉去亲身感受。组织企业家座谈会，到当地浙商家中吃饭，他想尽办法让众主演与当地商人近距离交流，深挖他们创业的辛酸和艰难，聊到深处，演员和商人一起哭一起笑，剧中很多细节都源于这些民营企业家的真实生活。事实证明，有过切身体会在诠释角色时会更立体鲜活、有血有肉，成片出来后，他们自己都被感动了。
从“鸡毛换糖”到商业国际化，用小人物展现大时代
演员殷桃曾感慨，最初对于这部剧并没有特别看重，但看完剧本后就再也放不下了，因为这部剧不仅仅局限在义乌，“鸡毛换糖”是亿万中国人改革时代走过的缩影。
“鸡毛换糖”对于北方人也许比较陌生，但对于义乌人来说却是包含温暖和辛酸的回忆所在，可以说义乌市场形成的历史就是“鸡毛换糖”的历史。在那个物资匮缺的年代，小商小贩走南闯北走街串巷，以红糖、草纸等低廉物品，换取居民家中的鸡毛以获取微利，好的做鸡毛掸子，差的作为肥料改善土壤。
“鸡毛换糖”的人又被称为“敲糖帮”，剧中男主的养父陈金水就是“敲糖帮”中的一员。身为陈家村的村长，村民的领头羊，充满魄力敢打敢拼的他在艰难时期带领全村男人出去“鸡毛换糖”讨生路，这也是义乌人最早的经商模式。
男主陈江河则代表了在改革开放中抓住时机奋斗拼搏的一代人，他自小耳濡目染学大人们“鸡毛换糖”，学会了怎么快速对货物进行估价、交换，且头脑灵活经商天赋异禀。八十年代处处生机勃勃，陈江河不甘于在“鸡毛换糖”中止步不前。
“义乌之外有中国，中国之外有世界”这句话彻底打通了他的任督二脉，他走南闯北跑遍大半个中国，见识了改革开放所带来的生机和影响，具备了一个成功商人的素质，回来后带领全村人抓住改革的时机脱贫致富，摆地摊、办工厂，从无到有，小生意一步步做大，最终成为叱咤商场的大鳄。
而陈江河的儿子王旭是更 “不安分”的一代人，这代年轻人出生在经济飞速发展、科技日新月异的时期，他们有着敏锐的观察力和大胆的思维。新世纪中国互联网电商跨越式发展给王旭带来了启发，使他在新时代的经济变革中为家族企业找到新方向，为传统商业插上互联网的翅膀，让小小鸡毛终得以飞天。
陈家人在以经济建设为核心的时代背景下，从摇着拨浪鼓走街串巷“鸡毛换糖”到摆地摊、到商铺、再到现在走出中国的经营理念。他们通过自己的勤劳和智慧，在每个时代的改革浪潮中，抓住机遇改变命运。本剧以陈家三代人的发展历程为主线，以小人物入手，见证改革开放以来义乌乃至全中国的变化，全景式展现了浙商以至中国商人坎坷悲壮又亮丽辉煌的发展之路。
一面大胆革新，一面回归传统
在《鸡毛飞上天》中，不仅展现了义乌人的商业发展史，对于他们的情怀也做了深度思考。
吴家平说，义乌人对于“家文化”的观念看得特别重，这点对于人物塑造尤其重要。所以在拍摄之初，他带领主创团队到多个义乌商人家中走访，实地感受他们的“家文化”。
义乌人做生意有大胆革新勇于人先的一面，然而一旦关上外面的那扇门回到家中，他们就回归了最传统的一面。与其他地区的人不同，义乌人没有所谓的“小家”，无论有多少钱也不在外面单独置宅，他们往往几代人同住在一起，有的一栋房子甚至住了一家几十口人，吃饭时常常要摆上四五桌。除出差外地等特殊情况外，一家人必须按时回家围坐在一起吃饭，有生意往来的客人到访也是邀请到家中。一家人吃饭对于他们来说意义重大，既是对传统文化的一种传承，也是对家庭的一种承诺和尊重。
《鸡毛飞上天》主创团队在义乌许多商人家中走访时发现，办公楼就是他们的家，一家人吃住在楼上，办公在楼下，上下之间的一块楼板隔开了他们的两种日常。
吴家平认为，当下的民营企业家在商场中要应对的事务太多，面对的诱惑也太多，在忙忙碌碌中往往忽略了家的重要性，忽略了中年的情感危机，拥有金钱之后却幸福感缺失。而义乌商人对于“家文化”的传承将他们与外界物欲横流的诱惑隔开，坚守住家庭，就是坚守住了幸福。
在情感之外，本剧也为主人公们的退隐之路做了完美考量。陈江河和妻子骆玉珠奋斗一生，坎坷一生，风风雨雨之后终要归于平淡，所以对于他们退隐之后的最终归宿，最好的就是回归自然。经过多方对比，吴家平选定浙江桐庐，桐庐有“中国最美乡村”之称，不仅风景优美适宜养老居住，而且紧邻男主家乡符合中国人落叶归根的传统。这既是剧中人物的人生终点，也是值得剧外观众去思考的：人终其一生忙忙碌碌，在经历起起落落之后，我们的晚年，我们的人生终点将选择如何度过？
吴家平曾说：“这部剧是中国商业帝国的白皮书，也是中国商人生动的教科书。小人物的梦想，其实就是中国梦。” 《鸡毛飞上天》所叙述的义乌故事，其实就是精髓浓缩的中国故事。在玄幻、IP、小鲜肉充斥屏幕，剧作内容飘上天的当下，应该有真正贴近时代的“重器”出现，加强精品影视供给。该剧能不能成为这样的“重器”还未可知，但它和剧中的义乌精神一样，顽强而坚定地在朝着这个方向努力。
【文/小熊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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