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乡下的你,大城市里有亲戚吗?与他们关系怎么样? 本文讲述了北京我二姑的生活状况,以及他们的后代们,与我这位乡下亲戚,越来越疏远了的表亲关系,可见一斑。
如你感兴趣,我们就一起聊一聊吧。
二姑家住在北京德胜门安德路路南的最西端。现在叫“安德馨居。”西侧是一个大足球场和学校,小区北门对过,以前是北京110指挥中心。
我每年都会进京好几次去看望老人。这不,我抽空先给她打了一个电话,询问老人的近况。二姑在电话里跟我聊了近半个小时,不放电话。最后,老人问我:“小周啊,你什么时候来看我?我整天一个人在家,青灯似的。我的腿病也没人儿搭理我,我真不想活了。”
放下电话,我心里一阵难过。表兄们不是说好给他找一个保姆吗?前年我去北京的时候。大表嫂曾答应说给她找一个保姆作伴儿。并告诉我,只要北京的其他几个兄弟同意才行。我当时很纳闷儿。老人跟着你,你也继承了老人的房产。为什么找保姆还要和其他的亲戚商量呢。
没过几天,我便来到了北京,先在潘家园,转了转,买了些旧书报。到安德路的安德馨居,已经十一点多了。我在一旁的美廉美超市买了一些礼品,便匆匆走进安德馨居,一进大门,便发现二姑在一个旧椅子上坐着呢。原来她一直在等我。
我喊了一声“二姑!”老人躬身站起来。带着一脸慈祥的微笑对我说:“周儿啊,怎么才来呀?我都等你半天了,走,咱们回家吃饭去。”说着就驼着背,推着她那辆旧四轮童车往回走。我把从美廉美买的一些礼品放在她的小车上,要帮他推,她说我推吧,推着走路舒服。我发现二姑的背更驼了。我小心扶二姑上了二楼。
这是一个只有70平米的房间。除了两间卧室,比较好点儿,客厅很窄。放好一张床和沙发几乎就没有什么空间了。沙发对面放着一个橱柜,上面放着一台二十五寸的彩电,但二姑不会转台,也不会拨沙发上的电话。
二姑早就做好了红烧肉。她知道我爱吃这道菜。老人又赶紧热了几个菜,又指着橱柜说:“下面有酒,你喝点儿。”我们慢慢吃着饭,聊着天儿。老人不停地叨叨家中的一些琐事。
大表哥虽是北京户口。但在延庆工作。于是攒钱买了自己的一套一楼的二手房子。退休之后,他又在延庆当地找了一份工作。一年中也回不了北京几次。只有大嫂和她的女儿与她住在一起。大表嫂是以前从老家与本市的职工对调过来的。文化程度不高。也不大会哄老人高兴。时不时地与老人拌嘴呕气。她心直口快。她气了人,自己没事儿。老人却要难受好几天了。这不刚拌了几句嘴,大表嫂就借故回了延庆。将近一个月不回来了。
每天,老人只好孤零零地一个人推个小车儿,买些便宜菜回来自己做饭。上下楼要格外小心扶着楼梯,恐怕摔倒。虽说有孙女和她住在一起。但那不过是聋子的耳朵——摆设。
我特意观察了这个女孩子的房间。发现床上被子未叠好。衣服袜子到处都是。东西乱放一气。二姑说,她自己的内衣、内裤从来自己不洗,让妈妈洗。连月经纸也不会自己去倒。常常是老人拎着垃圾袋儿轻轻扶下楼梯。然后倒进门口的垃圾桶里。
二姑父去世之后被拉回老家安葬,丢下二姑,像一只老孤雁。只要一提起二姑父,老人就止不地掉眼泪,每年清明节临近,二姑执意让女儿女婿开车,回200公里外的肃宁老家,给二姑父上坟烧纸。
我留意到的一个现象是,我不知什么原因,二姑的这些孩子,表兄表弟们对我却十分冷淡,他们回老家烧纸时连我的父亲叔叔和老家的两位姑姑,他们都很少来探望,也就是说,他们与我们这些乡下的亲戚都很少交际。
二表哥的房子距二姑家只有几十米远,但他从来没有邀请我,我也没有主动去他家坐坐,喝过一杯茶。偶尔,在二姑的房间碰见,也只是说几句简单的客气话。表哥的下一代人就更别说了,他们视我如同路人。有一次,二姑对我说:“他们都是这个德行,等我一死,你就跟他们再也来往不着了。”当时我还听不懂二姑说的话。
晚上,我与二姑同睡一张大床。半夜里,二姑不停地呻吟着,揉着她的双腿。把我吵醒了,“周儿啊,这几天我的腿疼的难受,唉,都忙,谁也不来管我、看看我呀!”我起身披衣,认真给老人按摩,我想,我来北京来看她,能起多大作用了。无非是陪老人说说话,宽宽心。其实,如果是在我们老家乡下,,遇到老人这样情况早去医院给她看病了,不会等到现在疼的老人站不住脚。
第二天,我们专门去了一家诊所认真给老人看了看。给老人买了一些泡脚和治病的药。老人的病痛轻多了,二姑对我说:“周儿啊,你这一来,我吃的东西也多了,饭也吃得香了。”但我又不能长住,我总归是要回乡的。二姑恋恋不舍地说:“小周啊,多陪我几天吧!我要给你父亲买些好吃的带回去,还有给你叔婶儿,也带些衣服回去。”其实我没告诉他,我父亲也是结肠癌晚期了。
临走,二姑把它捡了一些好东西让我带回去,什么水表、画报、未开罐的茶盒、购物小轮车,还有一大包旧衣服,说让我带回去分给家人。为了让老人高兴,我只好从命。到了家,我才发现提包里有200现金,那是老人临走时给我偷偷放进去的。
二姑经常谈起已经去世的二姑父。他曾去西北,兰州支边,在民贷大楼工作了几年。他工作积极向上。有一次抗大包严重扭伤了腰椎。从此长期回京疗养。再也上不了班儿了。
伤情略有好转,出行时,二姑父变成了二姑的拐杖。二姑从小不识字,是个文盲。二姑父只要出去。必带上二姑同行。商场,公园及马路边,时时有二老的身影。平时家里家外,都靠二姑父一个人操持。只是天天要吃中药。两位老人相敬如如宾。几十年也没见过他们红过脸。两个人谈话时总是轻声细语,你看着我微笑,我看着你微笑。二姑的腿不好,经常疼,二姑父经常给她按摩。那时的二姑该是多么幸福,他简直是二姑父心中的神。
我清楚地记得,两位老人对乡下的亲戚从来都是真心实意的接待,从来不怠慢。70年代初期,我去看望他们时,他们的住处只有几十多平米的底楼,下雨时小院内常积满雨水,内外两间住着五六口人。居住条件非常有限,老二两口子结婚时也只能在门口搭了一间简易房,勉强结的婚。
我去临时小住几日,二姑父只好在床边搭上几个床板,晚上翻个身都困难。尽管住处十分拥挤,但二老还是高高兴兴地接待我。临走,还要送粮票,送钱,半旧的衣服一大包,让我往家里带。两位老人待我就像亲儿子一般,再说我无姨无舅,乡下亲戚很少,这也是我经常去北京看望他们的主要原因。(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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