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的六月。一只八百多斤重的雄性棕熊,在长白山自然保护区的原始丛林中追寻着一行人类脚印的气味快速前行时,脚下猝然爆炸。偌大的棕熊身体轰然倒在血泊中。
此时,前边不远处的古树背后冒出一个鬼祟的人,看到大棕熊的尸体一动不动卧倒在地上,立刻高兴得鬼跳一样地尖叫着跑过来,掏出匕首刚要切割熊掌,却被倒地的棕熊一掌按在地上,咔嚓一口咬碎了脑壳!
★长白山保护区的棕熊
长白山棕熊即乌苏里棕熊,活动在俄罗斯远东和中国的东北地区,是棕熊中的一个亚种。如果说科迪亚克棕熊体型最大,勘察加棕熊能排老二,那么乌苏里棕熊则是棕熊三哥。
长白山自然保护区中,曾经有大批的乌苏里棕熊生息繁衍,被山民称之为马个子熊、人熊,或者熊罢(是熊罴的误读)
长白山公棕熊最大体长可超过2米,最大体重可超过400公斤。母熊体量小于公熊。是长白山中熊类家族中当之无愧的老大。
长白山棕熊杂食,既吃植物、浆果、块根,也捕食鱼类、小动物,也吃大动物。
长白山棕熊性凶猛,力大无穷,敢于和凶猛的老虎、野猪、豹子、狼等决斗,悍不畏死。也敢搏牛杀马。棕熊,有冬眠习性。
★长白山中神秘的看蛙人棕熊最喜欢吃的小动物是林蛙。长白山林蛙油贵如白金。金庸、梁羽生的武侠小说中说的“雪蛤”,即长白山林蛙。雪蛤,雪中的蛤蟆。说千年雪蛤和千年人参一样,有“生死人而肉白骨”的功效。
秋季冬眠前,棕熊必须抢秋膘,让体重猛增1/3,冬眠时身体中积累起来的厚厚脂肪才能抵御长白山零下三四十度的酷寒。
这条山谷有条蛤蟆河,几只棕熊常常前来捕捉林蛙吃。
今年蛤蟆河林蛙养殖场主雇佣了一位从关内来的流浪汉冷杉。他是蹲过五年监狱的人。释放回家后,离婚的老婆已经改嫁。他远离了社会五年,连打工都没人要,因而只好流浪长白山,来一次新时代的“闯关东”。
林蛙养殖户喜欢雇佣这样的单身汉。每月工资极低,只要供应他吃饭即可。对于刑满释放无家可归的冷杉来说,这个看蛙房就是他最好的栖身之处。
★偷猎棕熊,从春天开始冷杉为人勤快,胆子大,只靠一只看家狗作伴,就敢于独自居住在杳无人烟的长白山老林子中。
夜晚,他清晰地听到熊嗷、虎啸、狼嚎,但是他不害怕。身边有柄大斧子,他敢拼命。
白天,他多次看见几只来河边寻找林蛙吃的棕熊。他看过马戏,那些熊再大,充其量只有这些棕熊的一半儿大。
冷杉从雇主那里知道了这些棕熊是长白山中最大的熊,敢欺老虎斗野猪,吃牛杀马,无所匹敌。
养娃户还告诉他,过去没禁猎时他就是猎户,每年都要打只棕熊贴补生活。因为熊掌和熊胆很贵。
冷杉猛省:偷偷猎杀棕熊,卖熊掌、熊胆,岂不是大发一笔横财吗!在这深山老林中,弄死只棕熊神不知,鬼不觉!
他抽空到二道白河黑市上考察了熊掌和熊胆的价格:熊掌1200元一斤。熊胆150元一克。一只熊四只掌一个胆,最低能卖25000元,这可是飞来的横财!
冷杉通过和养娃户几次交谈获知:棕熊11月开始冬眠,来年春季3-4月份出蛰。冬眠时间大约5-6个月。
最好的猎熊方法是掏仓子,即趁着冬眠把棕熊堵到洞中杀死。但那最低要有三个人紧密配合。否则,惹怒的棕熊会轻而易举地把人撕成碎片。
棕熊最虚弱的时候是冬眠结束的春天。棕熊不吃不喝消耗了五六个月,身体重量减掉了三分之一,非常虚弱。此时猎熊最容易!
★美食毒药,毒死了母熊和熊崽养娃户无意中告诉冷杉:冬眠后的棕熊最饥饿,见啥都想吃。
这话启发了冷杉。他决定利用食物毒死棕熊,这样没有任何动静!
于是,他偷偷跑到黑市买来了剧毒药,然后掺在煮熟的肉糊糊中,放置到了早就侦察好的棕熊经常活动的区域。
第一次,竟然毒死了一只贪嘴的狐狸,自己刚想拿走狐狸,忽然有只棕熊嗷嗷叫着跑来吞食了狐狸。但是棕熊却没有药死。因为第二天他又看到了这只带着两个熊崽子的母熊。它的左耳朵有一撮白毛。
第二次,毒药没有了,但却没有发现被药死的猎物。此时林中积雪早已融化,地上没有留下任何脚印。
第三次,当冷杉提心吊胆地来到投药处时,发现一只四五百斤重的棕熊口吐白沫,仰躺在地,附近的石头被搬掉,小树被折断,说明母熊死前难受得极力发泄。母熊的身边,还躺着两只只有二三十斤重的小熊。
终于旗开得胜。冷杉兴奋得割下了母熊的四只熊掌,掏出了小葫芦一样的熊胆。
可惜两只小熊的熊掌太小,他也残忍地剁了下来,又掏出两只小熊很小的熊胆。
★公熊嗅着气味,找到了被毒死的熊妻和熊子冷杉沉浸在巨大的偷猎成功中,努力思谋着如何赶快把熊掌和熊胆出手。幸亏他到二道白河黑市上探听消息时就联系到了买主的线索。所以,他很快把熊掌和熊胆出手了。
但是他没想到,这次竟然卖了3万元。因为黑市的熊掌和熊胆的价格又涨了。
现在,冷杉像乍赢的赌徒,兴奋得睡不着觉。夜晚,他听到了棕熊近乎疯狂地咆哮声。
他猜想,可能是公熊找不到母熊和孩子了。
可是,公熊不是没有和母熊生活在一起的习性吗?交配完毕,公熊和母熊就各回各家,互不往来。但是公熊允许母熊在自己的领地边缘建立领地。毕竟有夫妻之情嘛!那么,这只近乎疯狂地棕熊在发什么疯?
第二天,他从下风头悄悄地接近了那只大个头的公熊。发现公熊不断地在母熊和小熊的残骸前仰头咆哮,发泄着愤怒。因为这毕竟是它的妻子和孩子。
如今,在它身边的只有鲜血淋漓的没有了四肢的尸体。
公熊嗅闻了一阵,又大口地吃下了母熊的肉。它到小熊的尸体前嗅了嗅,却没有吃。大概是熊毒也不食子!
冷杉把气味更香的毒诱饵放到了公熊天天徘徊的母熊和小熊的尸体旁。但是公熊只是嗅了嗅,根本不吃。难道它发现了危险?
★挨炸的公熊装死,大仇得报
冷杉着了急,就像钓鱼人眼看着大鱼在钓饵前游来游去,就是不吞饵,谁能不急!
他忽然醒悟:公熊的鼻子好使,可能已经嗅出了毒药的气味。听说,棕熊鼻子的灵敏度是猎狗和狼的7.4倍呢!必须换一种偷猎方式。
于是,他在黑市上拜师,学会了制作美食炸子和连环炸雷。
美食炸子是把鸡蛋大的炸子藏在肉食中,只要棕熊吞下食物,上下牙一嚼,炸子立刻爆炸,炸破棕熊脑袋。
但当棕熊根本不吃炸子时,就必须用趟雷和子母连环雷。这难不倒冷杉。他被判刑的原因之一就是用炸药炸鱼误炸了游人。
于是,他经过几次跟踪侦察,查清了公熊的熊路,在熊路上埋上了趟雷和连环雷——他怕棕熊太大,一下子炸不死,因而又布下了连环雷。
这天,公熊又来了。它又发现了仇人的气味。它确定这就是杀死它的爱妻和爱子的仇敌的气味。因为被砍掉熊掌、挖掉熊胆的熊妻和熊子的残尸旁,只有这人的脚印的气味。
该死的两脚兽!今天我就活撕了你,为熊妻和熊子报仇。
★巡山的警察救了公熊公熊循着冷杉的脚印向前寻找。它可怜自己的爱妻,心疼自己的孩子。再有两年,它的熊孩子就可以长大成熊,独立生活了。那时它又可以和母熊开启另一段爱情生活。
可是,这个可恶的两脚兽,竟然用卑鄙的毒药毒死了饥饿的它们。而且,他还故伎重演,连我公熊也想毒死。是可忍孰不可忍!
公熊没有想到人类如此狡猾,竟然又在前边布下了炸雷阵!公熊毫无戒心地向前走着,前边那两脚兽的气味越来越浓。
忽然,惊天动地一声响,它的肚子一热,便扑倒在地。疼痛让它知道受伤了,而且是中了卑鄙的偷猎者的诡计。
公熊刚想爬起来拼命,忽然想到两脚兽可能就在不远处窥视,于是干脆趴在地上装死。
冷杉果然上当。当他兴奋地唱着不着调地小曲走近公熊,想割掉这四只更大的熊掌时,公熊呼地起身,一把把他按在地上,张开了血盆大口……
忽然,公熊耳畔响起了震耳欲聋的枪声。原来是养娃户发现了冷杉鬼鬼祟祟,怀疑他是通缉的逃犯,向当地公安举报了他。
公安部门又通过侦察黑市,得知了有人售卖熊胆和熊掌,于是立即开展了联合搜山活动,正巧救了受伤的棕熊。可惜,冷杉已经被咬碎了脑袋。
被炸伤的公熊得到了及时的救治,伤好后又放回了长白山保护区。
人们叹息冷杉愚蠢。感慨棕熊复仇的智谋。(作者简介:王天祥,高级记者、作家,出版长篇小说等各种专著42部,撰写电视剧200多集,创作历史、文化、风光、纪实等专题电视片数十部,在各类报刊发表文章数百篇,发表网络文章一千余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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