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朝第一位入关的皇帝顺治,身上的谜团甚多。其中最大的一个,就是他的死因。
《清史稿》中对于他的死,只用了十一个字记载,说明了时间是半夜,地点是养心殿,对于死因只字未提。甚至在清朝家谱“玉牒”里也是没有提到。
《清世祖实录》记载他从1661年的正月初二身体不适,到了初六便已“大渐”。“大渐”在古代专门指帝王病入膏肓的情况。初七凌晨,顺治便驾崩了。
在他病重那几天,宫中曾传庄太后懿旨,先是大赦天下,后又禁止炒豆、点灯、倒垃圾。这样做就是为了给顺治祈福、挡灾。
爱新觉罗·福临画像
虽然史料没有记载,但太后懿旨中的禁忌,很容易让人联想起“痘症”,也就是“天花”。满人自入关后,一直被“天花”所困扰。当时的天花是不治之症,就像今天的癌症那么恐怖。
然而,民间有一种传说:顺治驾崩是假的,为的是掩盖他悄悄去五台山出家的事实。证据是清朝诗人吴梅村所写的史诗中,有一首《清凉山赞佛诗》。
诗中有各种有隐喻。解读开来的意思就是自董鄂妃病逝之后,顺治悲痛欲绝、万念俱灰,于是去当和尚了。而且,庄太后多次带康熙去五台山礼佛的事,也增加了民间的猜疑。
电视剧《孝庄秘史》中,严昆饰演的福临
真相是什么,史学界仍然没有定论。获第三届茅盾文学奖的作品《少年天子》,采用的是顺治出天花而死的说法。
作者凌力是当代著名的历史小说家。她在历史小说领域,多次获得奖项,著有《暮鼓晨钟——少年康熙》、《星星草》、《北方佳人》等。其中以鸦片战争为背景的《梦断关河》,获得老舍文学奖。
为了写出《少年天子》,凌力在图书馆做了近两年的史料研究。历史是根据现存的资料,做出适当的推测。但所谓正史与野史,往往会有矛盾之处。而文学创作是为历史骨骼添加血肉筋脉,使得读者获得一种对历史的连贯性认知。凌力做到了这一点。
《少年天子》分两条线,讲述顺治入关后管理中原所遇到的重重阻碍。包括顺治与董鄂妃那凄美动人的爱情,也隐含在新旧体制的对抗当中。
一、满汉相融的国策,举步维艰。顺治帝名叫爱新觉罗·福临,他不足6岁便在复杂的政治环境之下,登上皇位。但他一直受到摄政王多尔衮的压制,凡事不能做主,只是一位憋屈的傀儡皇帝。
而且,多尔衮与庄妃之间存在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更让福临怀恨在心。
长年累月的压抑,造成了福临抑郁暴戾,阴晴无常,爱恨极端的性情。他一直在等自己成为真正的君王那一天。
直到多尔衮死了,福临才在14岁开始亲政。两个月内,福临对多尔衮就从追封皇帝到刨坟鞭尸。可见,他对多尔衮的恨已经到了咬牙切齿的地步。
电视剧《孝庄秘史》中,福临与多尔衮处处冲突
摆脱了摄政王的压制,福临就可以独揽皇权了吗?
依照清朝的祖制,国家的决策采用议政的方式。也就是说,福临依然没有自己说了算的权利,凡事都需要与亲贵们一起商议和拟定。所以他一亲政,就马上着手废除议政制,想要将皇权集中于皇帝一身。
可是,他不过是个少年天子,心思怎么拗得过一众老谋深算的亲贵呢?之前是多尔衮,如今是简亲王济度。亲贵们以济度马首是瞻,对福临的各种治理造成极大阻力。
福临与他们之间的矛盾焦点,集中于满汉相融的问题上。
电视剧《孝庄秘史》中,严昆饰演的福临
八旗子弟入关后,对汉人实施了各种惨无人道的治理。“剃发”、“圈地”、“投充”,使得民怨沸腾。
满人初到中原,没有地方住。他们就强行占住汉人的房子,并将农田占为己有,又硬将汉人收为家奴。不堪受辱的汉人,不断逃亡。
于是清朝又颁布连坐的“逃人法”。一户人家逃跑,他们的邻居以及收留他们的人都会获罪被杀。这些做法,越发加深汉人对满人的怨恨,满汉对立极其严重。
身为想要成为一代明君的福临,他明白要想真正统治好中原,必须要让汉人真心实意地臣服。那些入关前期的野蛮残酷的法令,是矗立在治理江山的最大障碍,他决意废除。
福临从13岁开始奋力熟读中原文化,学习汉文。亲政以后,他又加大科举招揽汉官。他深知汉人的智慧,能够助他打开满汉相融的局面。
可是,这谈何容易?
为了维护既得利益,以简亲王为首的亲贵们结成党派,同声同气反对福临的做法。皇帝在朝堂上举步维艰。
他烦闷之极,身边的嫔妃没有一个懂她。皇后还处处与他顶撞。福临一怒之下废了第一任皇后。第二任皇后依然是来自于母族的科尔沁,虽然性情相对温顺,但依然是无知无趣。
苦闷的福临,最需要的是一个知心人。这时,董鄂妃出现了。
电视剧《孝庄秘史》中,舒畅饰演的董鄂妃
二、喜得儿女情长,偏偏英雄气短。关于董鄂妃,史料不多。民间有三种说法。
第一种说法:她是清朝内臣鄂硕之女,以秀女身份入宫,被选在君王侧。
第二种说法:她是江南名士冒辟疆的妾董小宛。董小宛原是江南名妓,19岁嫁给冒辟疆。传说两年后清兵入关时,她被掳到京城,在某亲贵家里为奴。后被庄太后看中,招了进宫。最后又被福临看上,收为妃子。
但是,这种说法遭到史学家们的反对。因为根据年岁推断,董小宛年长福临14岁。当福临娶董鄂妃的时候,董小宛已死。年份对不上。
电视剧《孝庄秘史》中,福临与董鄂妃
第三种说法:董鄂妃原本是福临的弟弟博穆博果尔的福晋。她的性情与学识,与福临相投,两人相爱。于是博果尔自杀。50天后,福临不顾所有人的反对,将董鄂妃娶进宫中。
《少年天子》采用了第三种说法。书中的董鄂妃有一半汉人血统,而且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又温柔体贴、善解人意,所以几乎得到福临的专宠。
一年后她便生下四阿哥。她给予福临无限的快乐,被封为皇贵妃。
但是,集福于一身,也容易集怨于一身。
不管董鄂妃如何会做人,如何用尽心力,依然招人嫉恨。三个月不到的四阿哥,就不明不白夭折了。董鄂妃不久也就心力交瘁而死。
朝堂失意,后宫失爱。福临万念俱灰,让和尚给自己剃度,得法号“行痴”。
患天花病死之后,太后以他的名义,发出“罪己诏”。诏书中列举福临的十四条忏悔。他亲政十年的辛苦改革统统被推翻。清朝治理体系恢复旧制。
福临是一个悲情皇帝。
幼时失去父亲,被时局裹挟着当上了皇帝,受尽多尔衮的压制。亲政后他立心要成为一代明君,却又被更大的力量所阻碍。
就连他选个爱人,也受尽天下人的耻笑;心灰意冷落发为僧,又不足24岁就短命而去。可悲可叹!
尽管如此,福临在位时,仍是尽他所能做出了一定的成绩。尤其他对汉人的怀柔政策,让久历战争之苦的中原大地,得到休养生息。他推行的屯田制度,也渐渐恢复农耕经济,人民生活渐趋稳定。这为康熙之治的到来,奠下了一定的基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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