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的角色》

------------文章来源自知乎

我穿越了,穿进了一个乙女游戏,必须要攻略一个角色,才能回到原来的世界。

我以为我可以自行选择攻略对象,结果系统告诉我「打咩」。

系统自动选择了当时离我最近的角色——病娇狠辣的疯批国师贺长泽。

穿越到了乙女游戏(我穿进一个乙女游戏)(1)

1

脑海中的攻略指令响起,然而我却多少有些尴尬,原因无他,我似乎出现得并不是时候。

贺长泽立在莲池旁,身长玉立,面如冠玉。如果忽略他手上的动作的话,当真是如同谪仙降世一般。

他的手上有一只蝴蝶,纤长的手指抚上蝴蝶的双翅后利落地扯断。那失去翅膀的蝴蝶,与自己两片薄薄的双翼一起飘落在贺长泽脚边,再也得不到一丝一毫的注视。

我站在原地有些僵硬,任由夜风将我的鬓角的乱发吹散。

似乎早就知道我在此处,贺长泽转头看向我,冲我扬了扬指尖上黏着的鳞粉,笑得人畜无害,「公主殿下,你带手帕了吗?」」

我拿出自己的手帕,递向贺长泽,然而他却立在原地,岿然不动。

贺长泽盯着我手中的帕子,满脸的兴味,有一种强烈的预感在我的心头腾起,贺长泽要将我引诱到荷花池边,然后将我推进荷花池里。

我淡淡地扫了一眼地上的蝴蝶残肢,然后毫不犹豫地踏了上去,将手中的帕子递到贺长泽的面前,「国师大人,您应该戴个手套的。」

贺长泽没有伸手接我的手帕,只是满含笑意地盯着我的脸。

我被盯得有些浑身难受,但是也不敢有什么反常的举动。

成败在此一举,成了就好好攻略,败了就去莲池里当花肥。

我一把捞起贺长泽的手,用我的手帕细细地将他的手擦拭了一遍,然后将帕子扔进莲池,转身便走。

从始至终,贺长泽都没有任何反应,只是饶有趣味地盯着我看。

他披了满身的月华,脸庞却比天上的明月还要皎皎,眉眼含笑,白衣莲冠,玉带鹤纹,俨然一副菩萨相。

当然,前提是要忽略我脚下正踏着的蝴蝶残肢。

身后的视线盯得我头皮发麻,我加快了步子,明明是和煦的晚风,我却生生打了一个寒战。

没有走出几步,身后便传来落水的声音。

系统告诉我,贺长泽跳进了莲池。如果贺长泽死了,那我也要跟着他一起死。

我顿住步子,咬牙转身奔向莲池,在这莲池中游了两圈,都没有寻到贺长泽的半点影子。

莲池中莲花开得正好,香气氤氲在鼻尖,被晚风拂过,让人有些醺醺然,我叹了一口气,折下了一枝莲花。

方才那种被毒蛇攥住的感觉重新涌上心头,我猛地回头,正对上贺长泽的双眸。

我要死要活的在池中准备捞他,他倒好,早早上了湖心亭。

搁这儿看我表演花样游泳呢?

我本想将手中折下的莲花扔上湖心亭,没想到贺长泽突然上前一步,那莲花便正落在贺长泽的肩头,卡在那里。

「公主殿下这是何意?」贺长泽将肩头的莲花拿下,低头嗅了一口,然后缓缓地蹲下身来。

我的身子浸泡在水中,珠钗散乱,湿发黏在脖颈上,双手扒着湖心亭的边缘,仰头对上贺长泽的视线,「国师大人,这莲花很衬你。」

贺长泽俯视着我,忽然伸出手来,方才撩起我一缕遮挡视线的湿发,低低地笑了一声。

这是一副很美的画面,贺长泽的确是称得上爽朗清举。只是他意态悠闲地撩拨着我的那一缕长发,实在叫我心中不适。

我在水中往后撤了一点,那缕长发彻底从他的手心滑落。

贺长泽的手在半空中顿了一下才慢慢收回。

我直接钻入水底,翠绿色的裙摆与绣满金线芙蓉的水红色披帛在池水中荡开一片,游弋了一小段后,我又重新钻出来,露出白嫩的手臂朝着贺长泽挥了挥手,「国师大人,下次见!」

回到寝居沐过浴之后,我仰面躺在床上,四周一片寂静,系统突然出声,「攻略目标贺长泽好感度加 5,请宿主再接再厉。」

我叫元宸,在这个游戏里的身份是景昭帝膝下的独女,景昭帝一水的儿子,却只有这一个女儿,还是先皇后所出,本是如珠如宝地捧着,但是两人的关系却在先皇后仙逝后急剧恶化。

元宸单方面与景昭帝闹翻,搬出皇宫,住进了碧和园,甚少与人来往。

这选项当初还是我亲自选的,点「决裂」二字的时候屏幕都快点碎了,现在想起来肠子都悔青了。

不过最要紧的还是贺长泽,风光霁月的国师大人,是个实实在在的病娇。

我一直觉得乙女游戏就是享受男人的快乐,若是要我绞尽脑汁去攻略一个角色,他不仅不领情还要杀你那实在是令人头痛,所以我之前玩游戏的时候,从来没有走过贺长泽的线。

现在倒好,不仅要走这条线,还只能走这条线。

我在碧和园整整抄了半个月的佛经才入宫,捧着满匣子的佛经进御书房的时候,李公公看我的眼神都欣慰了许多。

虽然我进宫的本意就是偶遇贺长泽,但是我没想到景昭帝会直接在议事的时候叫我进去。

贺长泽正站在书案的对面,立如芝兰玉树,笑若朗月入怀。见我进来,面上的笑意愈发和煦,施施然行了礼,引得腰间的环佩摇曳叮当。

我只扫了贺长泽一眼,便转向了景昭帝,我手中捧着匣子,看着景昭帝,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率先开口:「父皇……」

一句话还未出口,景昭帝便落泪了,一向严肃威严的帝王难得流露出自己的温情,「皎皎,你已经许久未进宫,也许久未叫过朕父皇了。」

我将手中的匣子放到景昭帝面前,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张了张嘴还未开口,眼眶便先红了,「父皇,儿臣只是来看看您,儿臣前些日子梦到了母后。」

景昭帝闻言,一副思及过往的样子,我心中一定,表演才刚刚开始。刚要进行下一步,我身侧却突然传来了一声低笑。

贺长泽轻笑了一声,看了一眼皇帝后对上我的视线,「臣并非有意打搅陛下与公主父女叙情,只是臣忽然觉得公主十分可爱。」

我心下一凛,果然,景昭帝方才的情态全无,面色晦暗地望向贺长泽,「爱卿这是何意?」

「公主既然抄了佛经给陛下,又亲自送进宫来,想来是挂念陛下已久。」贺长泽笑得温和,似乎只是漫不经心。

「见到陛下后却又绝口不提,只说自己做了梦。不知是近乡情怯,还是,微臣在场,惹得公主放不开呢?」

景昭帝闻言愣了一瞬,旋即大笑,直接从书案后走了出来拉我的手,「朕的皎皎还是这副性子,不必在意,长泽不会笑话你的。」

话已至此,我只得顺水推舟,有了贺长泽那两句话,我与景昭帝之间的气氛融洽了许多,关系大为缓和。

我原本想着不急于这么一时,我与景昭帝的关系可以慢慢缓和,多进宫几次还能多有些遇见贺长泽的机会。

贺长泽突然来这么一手,我虽然有些不明白,却还是顺了他的意思。

出宫的时候,我同贺长泽并肩而行。

贺长泽一副安然的样子,我却思绪万千,正想着要不要说话,贺长泽却突然开了口,将一方叠得整整齐齐的手帕递了过来,「殿下,您的帕子。」

是那夜我丢在莲池中的帕子。

我接过帕子,目光在贺长泽的脸上流连,笑得嫣然,「国师大人该不会是心悦本公主吧?」

「心悦?」贺长泽俊朗的面庞上疑惑的神情实在不似作假,长睫翕动,目光真挚了几分,「公主殿下所言心悦,究竟是何意呢?」

我脸上的笑意更盛,语气不自觉地倨傲了几分,「心悦便是喜欢,便是爱,便是你整个人都被牵动心神,你愿意奉献出一切来留住这个人。」

我一边说一边观察贺长泽的神情,贺长泽很安静,并没有出言打断我,但是脸上却写满了疑惑和不屑。

于是我话锋一转,忽然凑得近了些,「国师大人若是不懂,本公主可以教你。」

贺长泽是个没有任何同理心的怪物,他不懂世界上大部分感情,别人的悲喜只会让他觉得有趣罢了。钟鸣鼎食之家金堆玉砌出来的少年英才,却丝毫无法共情,真正地成了挂在天上清冷的月亮。

我这本就是一步险棋,并不求贺长泽立刻就答应。看他垂眸思索的样子,大概也不会同意,我抬脚欲走,却听得贺长泽忽然道了一声好。

贺长泽这一声好说得漫不经心,我也没有怎么放在心上,在碧和园咸鱼了几日,还是不想工作。

原以为还能悠闲几日,没承想系统突然在脑子里拉响警报。

上次在碧和园的莲池见到贺长泽时,我就知晓他自有办法进入碧和园,但是我握着刚折的莲花,转身撞进这双浅色的瞳仁时,还是有一瞬间的心惊,险些摔倒。

贺长泽伸手,我以为他要扶我,可他却抽走了我手中的荷花。

不是,谁说要给你的啊?别说谢谢啊!不是给你的!

夜风熏然,我同贺长泽并肩坐在湖心亭,挂在亭角的白纱拂过我的面颊,横在我与贺长泽之间。隔着这方薄薄的纱,我吻了贺长泽。

贺长泽的指尖抚过被我吻过的唇瓣,因着方才的那一吻,他的面色泛着潮红,凭空生出几分媚意来。不得不说,贺长泽这副皮相的确勾人。

我摸出帕子,想要拭掉唇角的水渍,却突然被贺长泽捉住了手腕。

贺长泽吻得越来越深,我被摁倒在长椅上,脊背一片冰凉,冷硬的石质硌得我很不舒服,我下意识地想要推开贺长泽,却被他死死地摁在原处。

脑中传来冰冷的系统音,「攻略目标贺长泽对宿主的杀意即将突破满值,请宿主立即采取行动!」

我顾不得其他,狠狠地咬了贺长泽一口,借着他怔愣的片刻,我假意翻身而上。

贺长泽同我一齐从长椅上滚落,虽然危急时刻,我将贺长泽做垫背,但是落地时膝盖还是被撞得钝痛。

我直起身来,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贺长泽,然后掐住了他的脖颈。

明明被我掐着脖子,贺长泽脸上的笑却比平日里任何时候都要灿烂,下唇上挂着几滴方才被我咬出的血珠,美如妖邪。

我准备起身时,贺长泽忽然伸手拽住了我的肩头。他的力气很大,我整个人就趴在他的身上,耳尖被他呼出的热气烫得通红。

「皎皎,你方才是不是也想要杀掉我?」贺长泽拉开了我虚虚掐着他脖颈的手,笑声在我的耳畔起伏,激得我打了个寒战。

即便是已经过去了很多天,我还是忘不了那日贺长泽的样子,那张如玉的脸上,唇角的血渍半干,诡异却又实在美丽,就好像堕神一般。

不过自那天以后,贺长泽的好感度上升的速度慢慢提了上来。

我们之间不仅仅限于贺长泽来碧和园寻我,偶尔,我也会去国师府。

我本以为我很快就能完成任务,结果贺长泽的好感度却稳稳地停在了 35,一丝一毫也不肯再涨。

我在碧和园抄了整整三个月的经书,心已经跟寺庙外面的扫地僧扫帚下的枯叶一样轻脆易碎了。

贺长泽不愿再涨好感度的行为,无异给我枯叶般的心重重来了一击。

我将手中的毛笔一扔,直接去了国师府。

贺长泽正坐在廊下雕刻一只木偶,见我来了,便让我瞧他雕刻得怎么样。

大概是在自己的府上就会松散些,贺长泽赤裸着双足,席地而坐,苍白纤细的脚腕上系着一根红绳。

我很快便认出了,那根红绳是我系床帐用的那根。

我心不在焉的样子惹来了贺长泽的不满,他将那只快要完工的木偶放在膝盖上,拉着我的腰带,将我拽坐下来。

这举动突然,我来不及反应,双膝一软,直接栽进了贺长泽的怀里,想要起身的时候又被他摁住了肩头。

我倚靠在贺长泽的怀里,被他揽着肩头看那只木偶。

这木偶虽然未完工,但是已经具备了大致的形态。

我不知贺长泽还有这般手艺,仔细看了两眼,总觉得有些眼熟。习惯性地捻了下眼角的痣,我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贺长泽,你在刻我吗?『

贺长泽满面笑意,右手转着刻刀,一个失手,那刻刀便将贺长泽的指尖划破了。

我刚要张嘴,贺长泽便「嘘」了一声,就这血珠将指尖点在了我的泪痣上。

殷红的泪痣似乎十分合这人的心意,贺长泽双眸中细碎的光点迅速聚散,在眼尾拉起一片红晕。

分明还是平日里那副温润的笑脸,但我就是能察觉出几分癫狂来。

贺长泽抚着我的脸颊,如同在抚摸一只驯良的羔羊,语气温柔,「皎皎喜欢吗?就是皎皎啊。」

我双臂上的汗毛倒竖,在心中疯狂呼唤系统,询问贺长泽的杀意值,面上却仍旧半阖着双眸,波澜不惊。

系统说贺长泽对我的杀意值很高,但是却奇异的平稳,并不像之前一样迅速上涨。

后背的冷汗落尽,我抬眸对上贺长泽的双眼,仍旧一言不发。

「皎皎不喜欢吗?」贺长泽没有得到我的回答,拾起已经掉落在地上的木偶,塞进我的手心让我看。

贺长泽的手冰凉,血珠偏巧滴在木偶的眼角,引得贺长泽发出满意的喟叹,俯身来亲吻我的眼角。

我避开他的吻,将手中的木偶重重地摔了出去。

木偶在地上弹了一下,然后撞到柱子上,再弹回我的脚边,贺长泽伸手去捡,木偶的头已经断了。

「真不听话啊。」他紧紧地扼着我的咽喉,声音低沉喑哑,听不出情绪,我整个人如坠冰窖。

贺长泽的手指越收越紧,我几乎快要窒息,可是系统却说他的杀意没有任何变化。

骨节将要分离的痛意从骨缝深处扩散,我的整张脸都开始发麻,挣扎之间我将自己的发钗狠狠地扎进了贺长泽的肩头。

血水迅速蔓延,顺着他的肩膀流淌,滑落了我满脸的血。

贺长泽却宛如没有感受到一般,依旧扼着我的脖子,「皎皎,变成木偶,然后留在我身边,不好吗?」

体力流失,握着发钗的手垂落时似乎碰到了什么东西,我艰难地用余光扫过,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从喉咙里挤出音节,「木偶,没雕刻完,你,不能,杀我。」

贺长泽的手果然松开些,我握住了他的手腕,大脑飞速运转,「贺长泽,我,我留,在你身边,不要,木偶。」

颈间的力道慢慢变小,我的手有些发颤,胡乱地抹了一把脸,擦掉了黏在眼皮上的血迹,终于看清贺长泽的脸。

他整张脸上都泛着霞光,从苍白的皮肤下透出的炙热的红,面若飞霞。

他就这样不错眼地盯着我的脸,然后慢慢地用自己的袖口擦拭我脸上的血渍,殷红的唇瓣缓缓吐出几个字来:「你说什么?」

我心一横,猛然起身拥住了贺长泽,「我比木偶强,贺长泽,我是热的。」

过了一会儿,贺长泽才回抱我,学着我的动作抚摸我的长发,然后蹭我的脸颊,在我的颈间嗅了半晌,才抬头,笑意满面,「皎皎,你好香。」

大概是接受了我的说法,连下人给贺长泽上药的时候,他都要紧紧地攥着我的手。

我们俩闹得狼狈,已经过了半月之久,贺长泽日日来给我涂药,我颈间的瘀痕也没有消散,却正巧赶上景昭帝的寿宴。

寿宴当日喝得有些多,我揉了揉眉心,抬眸正对上坐在不远处的贺长泽的视线。

这厮眉眼含笑,笑意却只浅浅地挂在眼角,剥开一只荔枝,朝着我招了招手。

我抬脚欲动,便被人黑着脸挡住了去路。

少年同贺长泽是截然相反的类型,风姿特秀,英气逼人。

我压着醉意,忍不住勾起唇角,这人我认得,是前几日刚凯旋的少年将军路思绝。

倒不是我关心战事,而是路思绝在这游戏中也是个可攻略角色。

路思绝立在我的身前,将贺长泽遮得干干净净,目光几乎快要凝成实质,面上的疑云再也遮掩不住,「为什么不给我回信?」

回信,回什么信?

-本文来源自知乎《最近的角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