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下故事,出自清代满洲人和邦额志怪小说《夜谭随录》,翻译时稍有改动。
清代浙江西部,有一位世家子弟,叫闵生预,已经二十一岁了。小伙子长得很帅气,而且会打扮,所以相貌方面很出众。
这一年,闵生预跟着小叔去了京城,小叔叫闵青岩,到京城是为了考试。闵生预把小叔送到考场后,自己住在寓所,觉得很无聊,听说崇文门外有金鱼池,就打算去看看。去了之后,发现当地十分荒凉,虽然有个酒店,但里面酒徒也吵闹,于是他顿时没了兴趣,掉头回去。
忽然,来了个人,穿着不错,拱手说:兄台,这里好玩吗?闵生预平时不接触外面的人,性格也有点腼腆,看到陌生人更是紧张得结巴,此时他摇摇头,紧张地说了句不好玩。
来者看闵生预结结巴巴,问道:听老兄的口音,是浙西人?闵生预点了点头,来者于是用浙西口音说:亲不亲,故乡人。没想到在这里遇到老乡,咱们找个地方,聊聊天?说完后,拉着闵生预,来到闹市,进了一家酒店。
酒菜上了之后,此人一直劝闵生预喝酒,闵生预喝了两杯就要醉了。此人说:老兄,你真不会喝酒啊,我这里有药丸,吃下后就能解酒,那样老兄就不会醉了。于是,他取出一个红药丸,放在酒里,闵生预喝下后,顿时没了知觉。
不知过了多久,闵生预醒了,他看到自己在床上,没穿衣服,但看周围红被子绣花枕头,还有淡淡的清香,似乎是大家闺秀的闺房。他有点慌,四处找衣服却找不到。努力想想,只记得喝了一个人的酒,其余便不记得了。
很快,闵生预听到有人来,门开之后,他看到两个尼姑,一个大概二十来岁,一个十七八岁,两个都很漂亮。一个尼姑低声说“难道他还没醒”,另一个说“一起去看看吧”。闵生预赶紧盖了被子,蒙着头。尼姑掀开被子,拍了拍闵生预,闵生预吓得起来跪下,磕头求饶恕。两个尼姑笑了,说:我们又不吃人,你不用怕。
于是,两个尼姑开始撩拨闵生预,很快闵生预把持不住了,当晚三人就洞房花烛夜了。
以后,闵生预胆子也大了,每天跟尼姑欢乐。后来,两尼姑又带了两个尼姑,一个大概四十岁,一个只有三十多,闵生预也宠幸了她们。到后来,五个人白天都肆无忌惮,一起享乐。每次欢乐后,尼姑就会锁住门,一日三餐准时送到,食物很丰盛,有鱼有肉。
有一天,闵生预悄悄问之前两个尼姑: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你们又是谁?如此放肆,不怕人言可畏吗?那
个二十来岁的尼姑说:看你是个老实人,跟你说实话吧。这里是尼姑庵,很偏僻。我是景初,小一些的是我师弟景默,那个年纪最大的是我师傅,法号明心,中年的尼姑则是我师叔,法号明悟。找你喝酒的人是庵后的郁医生,我们让他找帅哥,他贪图我们的钱财,就去找你这样的年轻男子。你就好好在这里吧,不要想着出去了,这里是乐园。
闵生预这才知道一切,但他想出去,求了景初后,景初不答应,只是说“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
很快,闵生预扛不住了,身体越来越差,形容憔悴,不复旧日风采。再到后来,他的身体被掏空,几乎不成人样,能在床上休息一刻,都是奢侈。
不久,明心来了,看闵生预不行了,要杀他。景初不肯,说她可以调理闵生预的身体。从那以后,尼姑们不来了,只有景初按时送饭给闵生预,慢慢地,闵生预身体恢复了。他多次跟景初说想出去,但都遭到拒绝。
这间房子里,有一座观音塑像,旁边还有观音咒,闵生预无聊了就翻翻看,后来就求菩萨解救自己。他每天诚心祷告,每天除了吃饭上厕所,就是念咒祷告,一天能念几千次。到最后,他梦里都是在祷告,做梦说梦话都是在念咒。
过了一阵子,闵生预晚上睡着了,又在祷告。忽然,他听到有人在喊他的名字,吃惊之余,他起来仔细一看,发现有一个老妇人,站在床边,对着他招手,说:赶紧下床,我送你回家,再晚就耽误你的事了。
闵生预大喜,来不及多问,披头散发,鞋子都顾不上穿,下了床就跟老妇人走。老妇人在前面,手轻轻一挥,门自动打开。闵生预跟着老妇人走,外面虽然天黑,但是老妇人身上自带光明,犹如月亮,到处都照得很亮,就像白天一样。
两人一直走,只见两边都是悬崖峭壁,犹如高大的城墙,一路经过几重大门,每次老妇人都是用手一挥,大门就自动开了,所以没有任何阻碍。
最后,两人来到一个大门跟前,老妇人停步,对闵生预说:赶紧从这里出去,一路走,不要回头,切记切记!闵生预正要跪谢老妇人,发现老妇人已经不见了。这时,他明白了,这是观音菩萨来解救自己了。他赶紧出了大门,不断念诵观音菩萨的宝号。
踉踉跄跄地走了几里路,闵生预觉得离尼姑庵已经很远了,抬头看看天,月明星稀,估摸着有四更天。他实在累了,就找了一处山坡,躺在上面歇息。天亮时,他发现自己在天坛北墙下。
回想自己被困在尼姑庵,有一个多月的时间,想到此时还生着病,穿着单衣,连鞋子也没有,闵生预几次哭出声。此时,他也不知道叔叔闵青岩在哪里,有没有考中功名。他一路乞讨,找到了当初住的客栈,打听闵青岩的消息。
店里的人告诉闵生预,自从他丢了后,闵青岩觉得自己做了大错事,对不起哥哥,对不起父母,他几次寻死觅活,幸亏大家发现及时,救了他。还好,他现在已经有了事业,在内城某街道某胡同里开馆。闵生预大喜,问人借了衣服帽子鞋子,找到那里,终于和叔叔见面了。
见到了侄子,闵青岩又高兴又激动,很快又很生气,质问闵生预去了哪里。
闵生预跪下磕头,一边哭泣,一边说了自己这一个多月的经历。
闵青岩听说后,也哭了,说:京城里人多如海,龙蛇混杂,即便是那些常年行走江湖的老者,也会被人骗,何况你一个年轻人呢!只怪你不该和别人喝酒,更不该随便吃药。多亏了观音菩萨救你,否则你可能就死在那里了。
后来,闵生预的事情传了出去,很多人都专门来听,甚至还有人打听尼姑庵在哪里。闵生预凭借印象说了后,有人去专门找过,但没有找到。
感慨:本故事并非要宣扬观音,亦或者封建迷信,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出门在外应该万事小心,不要随便和陌生人吃饭喝酒,男人女人都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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