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亚峰

母亲“四七”忌日快到了。我和家人驱车回到了自己的老屋,烛光摇曳,往事如烟。西间窗台上的那盏油灯,又渐渐浮现到眼前,油灯的烟,波线一样直飘到木窗过梁,过梁下还有灯烟经年的熏黑。我趴在窗台下写作业,母亲坐在床边戴着“顶指儿”纳鞋底儿,这是四十年前老屋里最通常不过的镜像;农忙时节,老屋窗台,灯苗如豆,一点儿光亮,或也为驱除夜的暗淡,也或为小孩子抵抗内心的恐惧,院子里堆满未剥的玉米棒子、未摘的花生和棉花桃子,一边干活儿,一边:故事、恩怨、往来、人情、逸闻、历史、眼下,都在这个有灯的院落和老屋里述说。

母亲点亮我心中的灯(一盏永不熄灭的心灯)(1)

母亲诞生于上世纪30年代,有一个哥哥,还有一个弟弟。她出生的那个村子是一个古老的村庄,距河南清丰县城东45华里,叫“卫城”,历史上是一个商贸集市发达的地方,到本世纪初依然呈现过繁荣景象。姥爷是一个很有本事的人,在卫城集当过“集头”,相当于现在的市场监督管理人员,俗语说“宁领千军,不领一集”,“集头”负责古集贸市场的平买平卖,在卫城集也算是面上的“人物”。舅舅说,姥爷是个很有智慧的人。抗日战争烽火乍起那年,母亲诞生了。日本侵略军的碉堡就在卫城集的东南角,战争烽火在这一代蔓延了很多年,姥爷领着这个古老的集镇在日本、新五军、八路军、地方流匪之间周旋,老百姓在这贫瘠的土地上得以生息。母亲常常说起她小时候,跟在姥爷身后,走在卫城集上,脸上演绎着幸福回忆的情形。母亲也曾给我讲起她躲在柴房,屏住呼吸,从门缝里看着日本兵用枪托打姥爷的凄惨场景;给我讲姥爷弄死了几个日本兵,逃亡天津,母亲领着六七岁的小舅舅在豫鲁交界一带乞讨的陈年往事。

1982年父亲去世,母亲一个人领着我们兄弟姊妹四人耕织过活儿。老一代人总是讲些情谊,我还是被照顾安排到了乡中学,有几个老师对我也很好。在乡中学,我呆了一年多,春暖花开时节,手上、脚后跟的冻疮还在渗着脓血,大哥骑自行车驮着我四处寻医,这样我又回到了本村中学。到1990年,河南天灾,杂税繁多、农民负担沉重、盗匪四起,家里的困顿难以言表,那时二哥在山西做建筑工人、大哥读大学、姐姐和母亲在家种地,我读高中。交过公粮后,所剩无几。家里只有一张床,一般是姐姐的;还有两张门板,一张是我的,另一张是母亲的,我常从门板上掉下来,母亲总安慰我,就是这么一个家。那一年,我揣着母亲给的10块钱,到了山西大阳泉煤矿,我清楚的记得母亲的万千叮咛……

母亲点亮我心中的灯(一盏永不熄灭的心灯)(2)

母亲年龄大了,常年的劳作,腿脚有些不太灵便。母亲用上了拐杖,母亲说:“我不能倒下!拐杖就是个扶手,不给你们添麻烦!”。母亲最初的拐杖是她自己选的,就是随便找一个顺手的竹竿、木棍儿什么的。我也试着给她买过几个,她都感觉没有自己找的顺手。后来,我又选了一个粗细适中,木质结实,比较轻的,这根拐杖母亲用了很多年。母亲走时,姐姐说这根拐杖让母亲带走吧,我们把它放在了母亲身边。其实,真正支撑母亲在风云变幻、岁月动荡的困苦中行走七八十年的那些“拐棍儿”,是母亲的家人和几千年中原传统精神。母亲是历史的,母亲的拐杖我让她带走了,放在了母亲的身旁。但我们留下了母亲的精神拐杖,这个拐杖是中原人民五千年的支柱,代代相传。

外祖母不识字,但很明智,家里尽管很贫穷,仍供给大舅舅、母亲、小舅舅读书识字。外祖母不是大家闺秀,但知书达理,一生大气豁达,任何风云变幻,都能从容淡定;任何所谓的大人物都能平等待之,从来不仰视、或者仰视过谁。姐姐说,有一个大官模样的人去拜访大舅舅,把姥姥当成家里的佣人,姥姥很客气的接待了他,不露声色,当他知道他面前的这个干练、清净、慈祥、精神饱满、一头乌发、束着花围裙的八十多岁老太太是大舅舅的母亲时,面露尴尬之色,姥姥一笑一抚了之。在外祖母的眼里,外祖父是一个贫穷的人,但外祖父身材魁梧、眉宇清秀,两层双眼皮、大眼睛、国字脸、肤色白润。最有特点的是那一双浓眉,两边下垂很长,一股英气自然而生。按姥姥的话说,姥爷很好看、很漂亮、长得好。这就是姥爷。

母亲点亮我心中的灯(一盏永不熄灭的心灯)(3)

外祖父家族的人很多,有兄弟五人,孩子们也都有选择,多为生存而从军。有跟阎锡山的、有跟蒋介石的、也有跟其他的,但没有跟汪伪汉奸的。抗日战争结束了,外祖父从天津回来了,中国共产党开展了土改,国共内战正酣。大舅舅和他的小伙伴加入了共产党的军队,那时候,他们都是十四五岁,大舅舅十四岁。大舅舅八十多岁时退休了,每年回家祭祖,但他从来不让我们跟着,一个人独自在外祖父母的坟前长跪祈祷,他说什么,我们无从知晓。我曾问过大舅舅,他为什么参加共产党的军队?为什么不参加国民党的军队?大舅舅说:谁抗日就跟谁!共产党抗日,一个口号挽救了一个国家、挽救了一个军队,口号就是抗日!后来大舅舅参加打淮海,从平原打到大别山、西南川桂滇。他的战友们,也从西南打到海南、从海南打到朝鲜半岛,靠着一双腿在战火纷飞的中国大地奔走,几万里星辰路月,为共和国的建立浴血奋战。战争停了,国家太平了,大舅舅去读书了,学习中医,成了军中名医,在军队呆了很长时间,大舅舅曾自豪的说:现在比我在役时间长的没有了!大舅舅不太关心俗世凡务,热衷于救死扶伤,本来他学习中医内科。80年代初,大舅舅一个同事的小姑娘得了血液病,对他触动很大,开始了用中医来治疗血液病的探索中,40年如一日,现在也是很有成就。

在大舅舅的感召下,小舅舅职业学校毕业后,也到了部队,小舅舅1963年入伍。清丰县是个出英雄的地方,与他一起入伍的,大多都有坚定的政治信念和家国情怀,最出名的是一个叫吴双战的,后来成了中国武警部队总司令。后来小舅舅转业了,转到了阳泉市的国有企业里,担任领导,干得还算不错;过于浓厚的乡土情结,退休前几年,他又到了濮阳市的一家国有企业,退休后每个月也就几百块钱,生活不算太富裕。但小舅舅生性豪迈、豁达、乐观,没听过他有半点儿报怨,也从来不去走走关系。小舅舅,关注更多的是国家的建设和发展、国家的战略和周边安宁,也许那一代军人都是那样儿。晚年的小舅舅,依然保持着革命般的人生激情,养生、锻炼、赋诗,多是对他们那一代——可以说是新共和国奠基和探索的那一代——人生理想和奋斗成就的守望。

母亲点亮我心中的灯(一盏永不熄灭的心灯)(4)

母亲有抽烟的习惯,从记事儿起,就知道母亲抽烟。母亲并没有烟瘾,不连续抽,一支抽不完,母亲会轻轻地熄灭它,用纸包好,放在口袋里,再去忙眼前的活儿。母亲点烟用的是火柴,我们小时候称“洋火儿”,母亲总是先把火柴擦着,然后再拿烟、点烟。我一直理解不了:为什么母亲不衔着烟、擦火柴、再点烟呢?几十年后,我的博士生导师舒国滢教授给我说穿系带儿的鞋时,我才明白母亲为什么抽烟时,会有三个动作而不是合成一个步骤。生活的细节里肯定有个中道理,多一个节奏也许多一份优雅、也多一份心思、一分平静。

大学刚毕业时,我特意问过母亲,她啥时候开始抽烟,为什么抽烟、又是怎么学会抽烟的?她说:新中国成立后,初中毕业了,农业社会主义改造,实行大集体,男的和女的在一起干活,男的抽烟,女的闲着也没事儿,就跟着抽起来了,反正烟是集体免费提供的。在外祖母村里,跟母亲一起的,那些远门儿的姥姥、妗子、姨和嫂子们大多都会抽烟。母亲说,妇女学会抽烟是思想大解放造成的。

母亲点亮我心中的灯(一盏永不熄灭的心灯)(5)

在我模糊的记忆力里,我们家的墙上常挂着成捆的烟叶。母亲会把烤烟叶和红薯叶搓碎掺起来,撕一叠二指宽的长纸条放在烟丝的布袋里备用。母亲抽的烟,就用纸条卷的大喇叭。那时,我也不知道母亲抽烟什么感觉。我们的邻居,伯母、婶子、嫂子也大多会抽烟,不知道是母亲教她们的,还是她们自己本来就会。或三三两两、或三五成群,或在家里,或在路边、村头,或在街口、地头,吞云吐雾,她们聊什么,我一点儿也没印象。母亲单独抽烟时的情形,我有很深的印象,优雅算不上,而那种淡定、深沉、平静、悠闲都在母亲的指间里,所有的困难、艰难、烦恼、烦心、纠结都会随着母亲慢慢吐出白烟飘走。经常和母亲一起抽烟人,还有母亲以前的老学生们,见到母亲也会给母亲递上一支,母亲的学生也经常提起“黄老师,是他的老师。”每年旧历正月初一,给母亲磕头拜年的人络绎不绝,从天不亮一直到八九点中,母亲也会拿烟招待他们。

母亲抽一口烟,往往能把我们认为很复杂的事儿,看得非常简单,处理得非常精当。从母亲那里我受益良多。我哥是学马克思列宁主义的,硕士研究生毕业后,回村当了村官,至今已有十五个年头,但跟我母亲比,我哥能算初中毕业。我常给母亲说,书本上的马列主义怎么能接得住复杂的社会现实?母亲说:你父亲是个老马列,各种辩论口才不输人,过于耿直,还有点儿迂腐。但母亲说,父亲很有智慧,比学了一辈子马列的哥哥有智慧,说我哥过于老实善良。老母亲曾对我说,人首先要善良,不要想着去伤害或者损害别人,但善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因为善良被坑的人多了,说是善良,其实是个傻瓜。

母亲点亮我心中的灯(一盏永不熄灭的心灯)(6)

我、我大哥也都抽烟,但没有我母亲那种境界,我们都属于是瞎抽,母亲抽烟是看世界的。母亲抽烟,我从来没有感到过刺鼻难闻,跟母亲一起抽烟倒是很悠闲的事儿。在轻烟袅袅中,母亲给我讲起往事,母亲只讲事儿,不讲理;母亲说,理在事中,你应自己学着去理。我的大学老师们除了讲事儿,还讲事儿中的理。母亲和老师谁讲的对呢?不好下结论。因为,母亲说的事儿和老师说的事儿虽说是一个事儿,但面貌全非。老师讲大历史,母亲讲小视角。

2006年那年,我结婚了。之前,我跟母亲一起生活,住在我们的老屋里。母亲不喜欢城市,她喜欢农村的平静和浓浓的乡情。母亲抽烟一直抽到八十岁左右。我大学毕业后,母亲就不再抽自己制作的大喇叭烟,我和两个哥哥、姐姐都会给她买点儿烟卷儿,我也经常给母亲一些钱。母亲节俭一生,从来不乱花钱,很少用孩子们给她的钱自己去买烟抽,我们给她的钱总是结结实实地放起来,看哪一个孩子急用时拿出来。母亲除了农活儿,会掐辫子(莛子秆),农忙闲暇都会编一段时间。麦辫儿是豫北草帽的材料,每一盘儿是十圈,大概有五六米长,能卖一块多钱。母亲说她每年能挣百十块钱,能顾住自己在家里的开销。母亲年龄大了,掐辫儿的速度也慢了,但她仍自信地说,她每一礼拜卖草辫儿的钱,够自己买烟抽的。母亲每年都让二哥或姐姐给她种一些“莛子麦”,有时二哥不太高兴,说这种麦产量低,种一般小麦多卖的钱都够抽烟的!我劝二哥,还是要尊重母亲的爱好,母亲不停地动动手,也算是锻炼身体。

母亲点亮我心中的灯(一盏永不熄灭的心灯)(7)

年初的一天,我点上一根细支黄金叶,放在母亲的嘴边儿,母亲开心地笑了,用她沧桑的手轻轻地挡了挡,意思是“不抽了!抽不动了。”看到母亲欢快的笑容,我很激动,也有无限酸楚。母亲晚年,我每年都会回家二三十趟,但都是匆匆来去。每次来,母亲都是喜极而泣;每次走,母亲都会送到大门外,挥挥手,“啥时再来?”姐姐说,母亲去世的头一天,母亲紧搂着大哥的脖子亲了又亲,也呼唤着她的小儿子。母亲生病住院,从来没有流露出痛苦和难受,每天都是微笑着面对每一个人。姐姐说,母亲都是自己忍着。

母亲算是一个长寿的人。母亲的烟友们一个接一个地走了,有一天早晨,母亲醒来,对姐姐说:“你乐婶儿死了,去送块金箔吧!”姐姐回说:“妈,你糊涂了,做梦了吧!前天还见她呢,活得好好的!”那天冷清明儿,乐婶儿的确走了。姐姐始终没有告诉母亲,母亲也再没有见过乐婶儿,也没有再问起过。网络上说,这种现象叫量子纠缠。很多年来,我在外漂泊游学,也常常在梦中醒来,梦到和母亲一起干活,梦到母亲的叮咛、催促、唠叨,梦到和母亲一起抽烟的情形,每到这时,无论身在何处,我都会安排回家行程。我想母亲了,母亲肯定也想我了。

母亲点亮我心中的灯(一盏永不熄灭的心灯)(8)

很多年来,我和妻子最重要的分歧,就是对待回家问题上。城市和乡村人生活成长的环境不一样,每个人对家的情感体验与心灵深处的渴望有很大差异。大学时,读过一本关于婚姻家庭方面的社会学著作,好像是研究门当户对的,婚姻门不当、户不对,会有很长时间的磨合,也有很多人在婚姻这个旅途中上车、下车,婚姻不易,行且珍惜。妻算是很善良的人,对母亲也算是尽心孝顺吧。这两年,我们都在中国政法大学攻读博士学位,她研究人权法,也很关注女性人权,我们经常在一起讨论法与人权方面的问题。从清末以来,中国人权研究和中国的人权事业都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对人权的研究,我们不仅看世界大视野里的东西,是不是应从单个个人切入,从一个人的社会关联中去细分剖析。我们用哈勃望远镜看天体、用“中国天眼”探测广袤的宇宙,星系的运行与生灭;我们用电子显微镜观察一片树叶,缩小一万亿倍,或者十万亿倍,再或者……,“其大无外,其小无内”,大的是宇宙,小的也是宇宙。对中国人权的研究,从单个人起,也许能看得真真切切。

法大刚毕业时,我和母亲常常探讨法律问题,母亲也懂得了法的核心是权利,但她的法观念里最重要的因素还是权力。母亲告诉我,法能帮人,也能害人,自己要把握好。一个人,会经历很多事儿,也会接触很多人,母亲是中原大历史的经历者,也是我家这个小院子的守护者;父亲去世的近40年里,母亲从来不去父亲的坟上去看一看,尽管近在咫尺,但清明节、十月一、春节等传统节日,母亲都会让姐姐、二哥、二嫂去坟上烧些纸钱。母亲懂得父亲年轻时提着脑袋在日伪刺刀、枪林弹雨中活动的意义。我和大哥都是公务人员,母亲从来不要求我们上坟,按母亲的说法儿,干好自己的事儿,也算是尽孝,就算告慰老父亲了。母亲、父亲、外祖父母、舅舅,他们的人生及他们对世界、社会、自身的思考,会沉淀在我们这一代人身上,人都是这么过来的,我们能否把自己沉淀下去呢?要靠我们和孩子们的修为。人权,不是说别的,它在我们的生活里,也在我们身上,我们这个百儿八十斤的肉身,是通过中国人自己抗争、选择而赋予规定性的。

母亲点亮我心中的灯(一盏永不熄灭的心灯)(9)

回忆我的母亲,母亲的点点滴滴、片片段段、一帧帧、像一条小河流淌、像一幅幅画卷徐展。母亲在一个风云变幻、凄惨动荡的时代生活过;母亲在一个幸福时代,守着清贫,度过了晚年。人权,对人权的研究从单个人开始,未免不是一条现实的思路。中国人的人权绝不是西语意义上的,中国人权事业及其成就是近代以来中国人民奋斗出来的,不是谁赐予的。如果说西方的人权理论,包括马克思的人权理论给中国有启蒙的话,那么真正让中国人拥有人权的是战争、革命、改革和中国法学、法治的进步。母亲,我的母亲,中国一个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母亲,她的一生也承载着中国人权的全部历史和未来的期望,母亲的苦难、幸福与知足、无奈,都应是中国人权问题思考的一个重要起点。人权,人之为人的权利。不仅是集体的,也是个人的;集体有可能侵犯个人,个人也有可能侵蚀集体;个人和集体如何去平衡,集体和个人如何能,或者如何去应对世界大环境里民众基本人权所遭受的灭顶之灾?母亲,她也无能为力,这是政治、民族精神和法律才能解决的问题,母亲对这个问题是有清楚认识的。

母亲说:你学法了,找你的人也多了,你有本事儿了,有些事儿能办,有些事儿不能办,都是有道道儿的。当然,母亲对新中国成立以来的一些腐败小环境是很了解的,父亲对外人还是很宽容的;但母亲更理解,为什么父亲饿得发晕,也不会去学校的仓库里盛一升粮食?母亲说,一口粮食就是一条人命,多吃一口,也许一个人就倒下了。法,意味着权利,意味着权力,按母亲的话说,法都是有边儿的。做或者不做都可能是恶的,也可能是善的,都在你的心里,头上三尺有神灵。我工作了,经常给家里一些接济,二哥小学不毕业,常常说:家里你不要操心,别摸不该摸的钱儿。

母亲点亮我心中的灯(一盏永不熄灭的心灯)(10)

上一代人的梦想是什么?我和母亲都不是党员,母亲加入过共青团员,我任过小单位的团委书记;母亲没有入党,她由教师成了一名农民;我没有入党,到省直工作的十几年忙于法学研究。但有一点我和母亲是相通的:我们理解父亲、哥哥、舅舅们的选择,明白中国共产党是代表弱势群体的利益起家的,是民众福祉和国家强大的政治支撑。99年前中国共产党成立了,毛泽东主席说,中国共产党的成立是中国历史上开天辟地的大事。今年7月1日是中国共产党建党99周年纪念日。今天,香港国安法生效实施,中国国家在一步一个脚印地走向强大。政治离母亲一直都很遥远,但母亲似乎比父亲看得更清楚些,也许父亲是演员,母亲是观众的缘故。我还在学习,那几代人都是一部厚厚的书,还需要不断翻一翻。

母亲和他的家人,连同我的父亲,已历中国百年;母亲,历经沧桑,笑对清贫,坚守良知。母亲,在我们的老屋安详的走了。老屋的灯光微弱,但有母亲的记忆,足以照亮我们的内心。母亲,就是一盏心灯,伴我们远行。母亲是一盏永不熄灭的心灯。

(韩亚峰:中国政法大学 法学博士研究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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