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2020年“秃然”红出圈的宝藏老公级男演员诞生了。
就是谁都不敢跟他一起爬山的秦昊。
流量时代,测试一部剧是不是够红,看有没有梗出圈。而我们看到了——“我还有机会吗?”“带你爬山?”而《小白船》已经成为广大观众心中的恐怖童谣。
秦昊现在多出圈,出圈到网友说本来想跟爱豆合个影,看了秦昊的手机贴膜就不敢去了,还有粉丝说,“昊子你勇敢爬,咱们就不跟随了。”我说你们粉丝能不能勇敢一点。
手机膜有什么好怕的。
好我怕了。《隐秘的角落》开场带大家回味一下,小小的变脸和眼神杀还是内味儿哈,吓到的士司机把我拖走。
秦昊在这段表演,三分温柔,三分阴翳,四分心怀叵测还有一丝丝卑微的心酸,然后一个抬头,好女婿秒变杀人魔,一个人演完了一整出谋杀文艺电影。
这堪称段教科书级别的沉浸式表演,网友说专治鼻塞。
秦昊的演技是大家公认的。可他过去是文艺片导演的最爱,是便宜的无冕之王,演的是能走戛纳红毯的那种电影,而现在他是演网剧,上综艺,在有些影迷看来是自降身价神仙下凡,而且,还成了乘风破浪的姐夫。
就在 22日晚,这位文艺男神晒了童年旧照和伊能静19岁时的卡带照,写道:“9岁那年买了人生中第一盒卡带”,照片中,第一张是秦昊9岁时的照片,穿着短衣短裤,虎头虎脑。另一张则是19岁时的伊能静身穿白色衬衫配红色斑点背带裙的打歌装。伊能静回复:“真没想到有一天你能成为翻江倒海的姐夫!还是秃头。”
从2005年随《青红》剧组首次赴戛纳提名最佳男主角开始,作为演员的秦昊取得巨大的成功,三提戛纳,文艺片男神,可让他出圈的,是和伊能静那段争议不断的婚姻。
而现在看来,娶伊能静带来的热闹是虚火,凭演技出圈才是实火,越过不惑之年的门口,年轻时凶猛的荷尔蒙与执念都被他放下,流量、口碑、行业地位、美满的家庭,该有的一切都有了,上了山,下一步往哪里走?
下山。因为上山不就是为了下山嘛。只要,别一秒下山就行。
秦昊,够狠《隐秘的角落》现在评分是9.0,很合理,观众已经太久没有见到一个影视剧,能同时做到尊重剧情逻辑、人物逻辑、叙事节奏和观众智商。也很久没有一部剧,观众一看男主对着人笑,就心领神会这是准备杀人。
网友说秦昊的长相和张震是一挂的,有一张能“诠释一切”的脸,也和张震一样,在观众的记忆里,屏幕上的秦昊一直显得边缘阴郁。
但我更相信他有一张能变魔术的脸。
用《隐秘的角落》导演辛爽的话说,观众看剧就像看魔术表演,魔术师手里永远有块布或其他道具,人们看似是被布吸引了,但其实人们真正想看的并不是布,而是魔术师到底会变出什么。
秦昊就完成了一场最完美的演技魔术。
去和老丈人一家吃饭那场戏,秦昊表情是始终如一的隐忍,就算有情绪起伏,最多是抬一抬眼镜,抿一抿嘴唇,挤个笑脸。最后只剩下疲惫的沉默,这是一个普通中年好男人的日常。
坐电梯,邻居小男孩用水枪滋到他裤裆,男孩妈妈道歉,他温和笑笑;
第二次,与小男孩单独坐电梯,那时他已经杀过人,男孩说:我是警察!举起手来!他盯着小孩,电梯门开,孩子吓到哇哇大哭。
这就是表演的魔术。
当然最完美的魔术是带着岳父母去爬山那场。
最精彩的,是他佯装扑倒在悬崖边上,微喘着粗气,嘴里哀嚎:“爸!妈!” 辛爽的配乐此刻诡异莫名。
当然,这不会是唯一一场戏令观众胆寒。
几场戏下来,现在全国观众都得了一种“张东升ptsd”。
看到他笑,就背脊发凉;听到他问“我还有机会吗”,就知道自己没啥机会跑了。
上一个一代人的童年阴影——安嘉和,已经是2001年的国剧角色了。
20年过去,国剧终于出现了复杂人格可以和安嘉和battle的”好男人”形象。这样一个国剧中难得一见的非常规意义上的反派能达到的高度,基本就决定了一部戏的高度。
剧中最惊悚的画面,都是秦昊放下“营业微笑”,流露真实的纤细、脆弱、疯狂、扭曲的时刻。
比如杀了岳父母后,因为妻子的依赖示好,得意洋洋在阳台哼着歌吃苹果。
又比如他洗完澡出来,脱掉假发片,望向镜子,那一刻他的阴郁、冷漠、脆弱,终于如水银泻注,让人毛骨悚然。
特别值得一提的是,这秃头造型,是开机前定妆的时候,秦昊和导演聊出来的,因为都觉得这个角色少了点私人属性。话题聊到秃头,秦昊很愿意尝试,但辛爽却迟疑,秦昊坚持下,还是让他“秃”了,事实证明许多观众都被秦昊的秃头造型吓到。
这所有的一切,完成了一场绝佳的表演魔术。
如果说国产剧变弱,是从反派不带劲开始的,那么当反派开始带劲儿了,国产剧是不是也该带感起来了?
能演出这般角色的秦昊,当然够狠,但更狠的是,人家完全不是本色演出。
角色从头到尾透的是压抑,可贯穿秦昊的一生的,是爽文。你以为他是大器晚成,其实人东北小爷一直活的是爽文的人生剧本。
文艺片男神“秦艺谋”其人秦昊出生在沈阳,是土生土长的东北人。父母不是大富大贵,可是衣食无忧,秦昊打小没愁过钱。
9岁的小男孩秦昊追少女偶像伊能静,买她的磁带,家里也不拦着,更没想到有一天秦昊竟然把偶像伊能静娶回来。
按照父母预期,他该从辽宁最好的高中毕业,然后出国修读经济,再回老家经商。
结果万没想到,这孩子第一次看着阳光灿烂的日子》,就被那股子炽热、躁动、充满荷尔蒙的气息“砸”晕了。
高三那年秦昊突然从理科转向了文科,志愿书上只填了一项——“中央戏剧学院”,姜文的母校。
秦昊说,“我的梦想成了要做一个特牛的演员。”
父母摇头:如果走演员这条路,祖宗八代都帮不了你啊。但还是让他去考了,没料想他成为中戏表演系96级本科班成绩最好的一个。
96级明星班什么概念,与秦昊同级的还有章子怡、刘烨、秦海璐、袁泉、梅婷等人,这些人后来几乎拿下了华语影视圈所有的奖项。
就这群影帝后里边,毕业时三场大戏男主角全是他。
人称“秦艺谋”。
还在读书时,同学章子怡就拍了张艺谋的《我的父亲母亲》,秦昊那时候心气高,觉得只有和张艺谋这样的国际大导合作才能实现自己作为演员的价值。
没多久,刘烨和秦海璐加冕影帝、影后。而他还默默地在学校里上课。
北影厂一副导演拿着相机到秦昊班上,挨个拍照,秦昊说“你干嘛呢”,副导演说,“给你们拍照留资料。”秦昊说,“哎你别拍我。”
多年以后秦昊又遇到这位副导演,副导演说,“谁拍照都行,就你不让我拍。之前关锦鹏拍电影问我找人,我就说有个叫秦昊的挺合适,但找不着你照片。你看人家用刘烨了吧!”
可秦昊还是傲得很,毕业第一年他推掉8部戏,第二年推3部,到了第三年,连试戏的机会都没有了。一度每年只能赚到几万块钱,收入水平甚至不如一个普通的白领。
毕业第五年,还是没戏拍的秦昊,跟朋友在夜店打发时间。偶然的机会,遇到导演王小帅,他也不认识人家,拿个杯子上去,“喝喝喝”,王小帅再一瞅,没影了。再露脸,王小帅抓住他,“你去跟我拍电影吧。”秦昊说剧本先看看呗。
王小帅说不用了,就是你。
这就演了第一部电影,《青红》。
他的角色李军,戴着标签也没撕的蛤蟆镜,烫头,始终叼根烟。其中一场地下舞会,他在舞厅solo,跳了一场猫王的舞步。法国媒体把这场戏与《低俗小说》中那段著名的“剪刀舞”片段相媲美。
那段舞蹈戏,是秦昊自己编排的,风骚的走位、浮夸的动作、松弛的表演,几乎还原了那个时代年轻人争相模仿“猫王”的风潮。既吻合了角色的年代感,也糅合了那个时期的秦昊身上的放纵。
秦昊将这场表演归功于一段记忆:在他幼时,二叔就老穿喇叭裤,抱着他在炕上、在柱子上跳舞。
去了戛纳,电影放映时,呼声最高的片段就这段。连导演杨德昌看过后都对秦昊诠释的小镇青年赞不绝口。
王小帅却觉得秦昊演得没男一号李兵以好,秦昊说,“别逗了,我的戏所有记者观众都鼓掌。”
直到后来,秦昊才意识到王小帅是对的,“我还是用舞台剧的方式演了李军,有点过了,我用了几年时间把自己在中戏学的全部扔掉。”
演完这部戏秦昊得到了一场新的机会,他本可以迎来一个命运的岔道,可他决定轴到底。
是唐人的《步步惊心》。
导演李国立来找他,四爷、八爷随便让他选一个。他要是演了,也就没吴奇隆或者郑嘉颖什么事儿了。可秦昊对剧本大纲的观感是:“一个女的来了清朝以后这个爱、那个爱。我说这剧本大纲我看不懂,我经纪人说看不懂别接了,我说本来就不想接。”
《步步惊心》后来的成功大家都看到了。别人去问秦昊后悔不?他摇头:“我没后悔,现在让我去拍那个,我也不会去,那戏谁演都可以,找一个韩国人演都可以火,不用我演”。
毫无疑问,现实中的秦昊有一股“爷谁也不伺候”的倔劲儿,这令他错失了一夜爆红的机会,但也令他遇到了生命中又一个伯乐,许多年后他签经纪公司的条件依然是:“娄烨的戏,不能推,给多少钱、不给钱都要来。”
第一次和娄烨见面,秦昊把帽檐拉得特别低。娄烨说,他当时看上了秦昊走路的姿态,在手机上记下,“目不斜视,两只手来回软绵绵地晃动,慵懒的少爷范。”
祖师爷赏饭吃,给了秦昊一张文艺片的脸,就连走个路也很文艺片。
他天生就是娄烨电影的男主角。而且娄烨拍电影有一个特点,不爱喊停,更愿意让演员自由发挥,即兴表演。
大多数演员受不了,就连周迅来拍《苏州河》都说,表演的时候心里没底。可秦昊却觉得带劲极了,这就是自己想要的。
随后就有了2008年的《春风沉醉》,他饰演的江城,带着一丝阴郁的气质,走在这座春风沉醉的城市。娄烨后来这么评价秦昊的表演:“他提升了‘江城’的质感,使这个人物轻松地进入到精神层面。”
2009年的《日照重庆》他是冷漠、叛逆、极其疏离的昊子。
2014年,他是《推拿》里的沙复明。一个能说会道,性格外露的推拿中心老板。
秦昊为了演好先天失明的状态,长时间观察盲人,他发现“盲人眼部周围的肌肉,因为长期萎缩都是凹进去的。”于是自己跑去找外面的化妆师尝试特效妆容,到厂家去定特制的隐形眼镜。后来即使和真正的盲人同框,也看不出他和其他人有什么不同。
演《浮城谜事》的出轨男乔永照, 剧本到秦昊手里只有6场戏,他花了3天跟娄烨聊到30场。
有一段戏是郝蕾饰演的妻子带着女儿,和齐溪饰演的情人狭路相逢。
这场戏原来剧本里没有乔永照,娄烨让他到场。二十多条拍完,娄烨不满意,突然对秦昊说,你进去。秦昊推门进去,郝蕾和齐溪惊呆了,但3人居然就接着演下去。
家里的老婆主动出击,告诉女儿:“看,爸爸来接你了”。紧接着外面的“老婆”不甘示弱,补上了一句:“宇航(儿子),爸爸回家了。”
这下把这场戏给“圆了”, 娄烨才喊停。
这种让演员懵圈儿的事儿,秦昊特别受用,“每次有这样的表演都特有成就感,觉得自己特别厉害。”
几年的时间,他3次入围戛纳影帝,在业内已经是公认的实力派。
可是大多数普通观众要看到秦昊的作品时,才会想到说,哦是那谁啊,好像是很好的演员。提起秦昊这名字却是一头雾水——谁?
可秦昊依然享受:“我喜欢罗伯特·德尼罗进片场前和出租车司机打哈哈,和化妆师聊天,只要一开机,给出的表演就是最好的。我追求这种灵光乍现的感觉,这需要表演之外绝对地放松。”
跟娄烨王小帅合作久了,开始有人称他为“文艺男神”,秦昊自己不接受:“我压根不是一个文艺青年。直到现在,我都不理解为什么有时约我谈剧本,要去咖啡厅。在床上躺着看剧本多舒服”。
金星问大导演们为什么爱用他,他说了两个字——“便宜”。
孤独中生出了豪情,耐得住寂寞的秦昊,总有一天会成为不便宜的演员。
和伊能静结婚以后,他越来越能扛收视了?许多人会觉得,改变文艺片男神的,是伊能静。
现在去看伊能静的微博,满屏的评论都是——“快逃!”
敢嘲笑秦昊的秃头,还敢带着钟丽缇秦昊去爬山,让他帮拍照。也就伊能静了。
可遇到秦昊伊能静根本逃不了。
当年金星也问秦昊,第一次见伊能静什么感觉。他没有半点犹豫,脱口而出,“长得是我的菜。”
演渣男,秦昊有些得天独厚。蓄起小胡子,嘴边来根烟,就是一副流氓的派头,可现实里秦昊从头到尾——伊能静。
大众以为他会娶一位在艺术道路上有更文艺的女演员,比如郝蕾万茜什么的。可是根本没可能,有次有媒体问秦昊,喜欢什么类型的女孩,秦昊毫无文艺男神包袱说,我喜欢皮肤白皙、胸部大的女孩。一旁经纪人都急了:“你一文艺男神说什么呢!”
跟伊能静确定关系后,秦昊打电话告诉妈妈说自己有女朋友了,叫伊能静。秦妈妈愣了一下,问是不是以前跟谁谁谁在一起的那谁谁谁?
秦昊惊了,说:“妈,这你都知道。”秦妈妈答:“知道呀,报纸杂志上都有,不都有小孩了吗?你知道吗?”
秦昊一开始以为父母要闹个天翻地覆,可后来秦妈妈去看了伊能静的微博,后头说,她也挺善良,挺不容易的。这关就算过了。
可一开始这段感情给秦昊带来的就是麻烦。
和伊能静上真人秀,秦昊不会带孩子,被炮轰不爱孩子,伊能静跳出来为他站台,“他只是真人,不会秀”。
到了综艺节目《婆婆和妈妈》,当听说自己的宝贝女儿米粒在新学校遭受同班同学的欺负时,作为父亲的秦昊忍不住在镜头前哗哗哗流泪。观众又说流泪太过了。
对于和伊能静在一起带来的关注度,秦昊自己不享受,有次某媒体打电话采访他,他说:“我拍了那么多年,去了那么多次戛纳,演了那么多我认为牛X的角色,你们不给我采访,我搞了一个对象你们就上头条了,玩儿什么呢?是我红了的意思吗?”
嘴倒挺硬,可还是接了伊能静导演的那部《我是女王》。伊能静找了一圈演员,回来跟他说:“我知道你不想演,不想委屈你,但是我真的觉得这个角色只有你最合适。”
秦昊说好吧,那我演。后来上吐槽大会,秦昊说“当时我心里想,自家的剧本,差能差到哪里去?”
没想到,就连秦昊的演技,也没法拯救这部电影。
但秦昊倒是不抱怨,还是《吐槽大会》,他唯一吐槽的是伊能静的作,血淋淋12个字,“你若不作,我必不负,有病得治。”
从时间线来说,秦昊接戏变宽是从和伊能静结婚开始,可更真实的原因是过了而立之年的秦昊,换了经纪公司,进入了“公司的运作流程”,签约第一年,秦昊拍了6部电影,一部他都不想看。
但他再也不能像刚毕业那会儿那样倔到底,他对媒体说“最近几年到手的电影剧本越来越烂了,烂的我都想骂街。”
遇到那些没写好又总找他演的剧本,他直接爆粗口,“这TM怎么演啊。”
可落差来得很现实,去那些所谓的行业庆典,他也忍不住开始想,“为什么我坐第二排啊,第一排是谁啊,他拍过什么啊,哦电视剧,我都没看过。”
但最不能理解的是,他崇拜的电影导演都找那些坐前排的流量演员来演戏了。秦昊会忽然明白了,过去的他是和自己较劲、拧巴,现在他必须审时度势,跟着时代走。
于是他开始上真人秀,演网剧,接商业片。
但也得看人,比如《火锅英雄》跟《我是证人》摆眼前,二选一,他立马选了《火锅英雄》,因为特喜欢陈坤的演技和性格,以前没合作过,“因为他说他来,我说挺好”。
顺便他也想打脸一件事,就是很多人说,演惯了非商业电影的演员演不了商业片。
结果他演的许东,活灵活现,痞,又重情义。实践证明:文艺片男演员也能演好商业片。
可他还是会被市场拒绝。
有媒体绕着弯问他,“你涉足网剧之前,很多人认为你没有流量,外形也打不过现在的鲜肉们,你怎么看?”
秦昊让他别绕——“其实你问得不够直白,真实的情况是,有一些我觉得还不错、想演的作品,一到演员最终确定的阶段,就会因为没有流量而被拒绝,吃亏多了,我真实的想法是市场这么认为,那我就去努力改变市场对我的认知吧。”
虽然走了那么多次戛纳红毯,可真正证明秦昊商业价值的,最后是网剧《沙海》跟《无罪之证》,前者作为《盗墓笔记》系列的改编作品,算不上出彩,但在很多粉丝的心中,这一版的中年吴邪却是最好的吴邪。
秦昊的吴邪甚至都不是和原著形象最接近的,但观众喜欢他演的那种味道,就不用力,他一出场,吴邪经历的那么多年,都写脸上了。
后者爆是爆,可秦昊的角色其实一般,别说比反派,邓家佳的戏都比他出彩,可还是很多人因为这部剧被秦昊圈粉。
现在看这部剧更像一记岁月的伏笔,后来除了导演,原班人马拍紫金陈另一部小说《坏小孩》,一看斯文败类张东升,立马想到秦昊。
趟进商业片的浑水,不是说文艺片就不接了,娄烨拍《风中有朵雨做的云》,秦昊去演了一个小混混起家的地产大亨。最春风得意的时候,他要到走进室内才会摘掉墨镜,一个细节,演出了人物对环境、对他人的那种不屑。
面对连阿云那个不可挽回的惨烈后果时,秦昊的表演是迷人的,火光映照下,他的表情里也动容与波澜,有无尽的孤独,但同时又有解脱的笑意,淡漠盖过了恐惧。
一场戏足以告诉观众,这个人到最后关心的只有自己。幡然悔悟是不可能的。这辈子不可能。
到了《隐秘的角落》,他又从张扬的反派变成了充满文人气的,穿着白衬衫的数学老师,即便和威胁自己的孩子们谈判,他也语气淡定温和。
真有演技,演什么都藏不住。也是巧,两部戏,都有张颂文。观众一看这熟脸就知道,这准错不了。
可秦昊还是变了,他变得会转伊能静在厨房跳大葱舞的微博,写上一句,“别跳了~走~带你爬山去啊~”。
实力派男神不上综艺不搞事情就不出圈吗?爬山也行啊或许,这才是那个真实的秦昊——东北小爷秦昊。
他就一辈子学不会做人设这回事,当着媒体承认骨子里面会很大男人。“男人要保护女人,就该男人养家。该男人承担的,得承担。现在老婆说自己工作特别快乐,那她去工作。但不是说这个家她不工作就吃不上饭了。她要是不想工作了,就家里面待着吧,饿不着她。”
他又换了家经纪公司,如今的经纪人原以为“文艺男神非常固执”,别的演员都冲着片酬,秦昊选电影都是奔着艺术性去的。后来觉得秦昊只是有些“孩子气的小任性”。
他依然拒绝频繁地跟制片人、投资人吃饭。“要聊也只是跟导演、跟演员聊,我跟投钱的没什么可聊的。”
这么弄经纪人比较难搞,可经纪人一想,好演员就是应该这样啊,不这样怎么去相信他饰演的角色呢?
毕竟这个圈子里,太多人把演技放到生活里了。
秦昊都放进戏里。
这两年他放开手脚,触电《沙海》《隐秘的角落》这样的网剧,不再执拗于大银幕。鲜少在综艺露脸的他,在《声临其境2》中夺冠,伊能静参加的《乘风破浪的姐姐》大火之后,“披荆斩棘的哥哥”也蓄势待发。大家热烈讨论着有谁能上节目的时候,向来低调的秦昊第一个在网上自推报名。
在十年前,这都是秦昊绝对不会做的事情。
但秦昊知道自己必须这么做,现在的秦昊可能是一个演员创作力最好的时候,有阅历、有经验、有热情……但是有一件事,我们知道,他自己也知道,给42岁男演员的好角色,依然太少。
一位豆瓣网友曾如此评价秦昊:在他主演的电影里,你看不到秦昊,你只能看到电影里面一个个不同的人物,他是一个真正的演员。做一个戏痴,而不是一个戏“精”。做一个演员,而不是一个明星。
但如若带着文艺男神的保护罩活在闭眼吹捧中,他还会有进步的空间吗?
没有人设束缚,才能自由发挥真实可爱的性格。流量为媚粉而设计精美人设,可文艺男神的人设他也不想要。
事实就是:演技摆在那里,拥有更高的知名度,对于他来说或许意味着更好的资源,更好的资源,就意味着更多的选择权,才能遇到更多《隐秘的角落》,才有资格说出这样的话——
在采访中被问及流量社会怎么看待流量,秦昊说:“我觉得这是一个相互的,你演得好的话,有好的作品,不可能没流量,但如果你有了流量,永远演得不好,那流量是哪来的我就不知道了。”
若非怕跟他去爬山,就这么一句,够他被多少流量们的粉丝喷死。
可是流量们永远不懂,拿到了好资源又能怎样呢?番位排在前面又如何呢?被他们演完后,好资源也变成烂资源了。
流量是一时,演技才能傍身一辈子,只要时间线拉得足够长,努力钻研业务的人总能出头。
好在,商业上的成功没有磨平秦昊内心的棱角,骨子里他是那个刚出校园的“秦艺谋”。
娄烨这样说他:“他根本不表演,他只是在生活,在人间和角色中生活,他也根本不在乎自己是不是优秀,他只是用他呈现出的那种生活打动我们。秦昊就是这种‘杰出的演员’。”
他曾和第六代一起成长,如今影视潮流变幻,他依然能在精品国剧里成为挑大梁的存在。他和张颂文这样的好演员,在不同阶段走在不同的路上,却在不同年代之间形成了某种映照,并最终交汇在一起。
到这时,你也就会明白伊能静所说「你是我最喜欢的演员,我是你童年最喜欢的偶像」的那种迷人之处。
20多年前,当秦昊在醒来的那个早上为同班同学成了影帝影后苦恼时,他不会想到,有朝一日,他将凭一个爱爬山的斯文败类角色让观众一夜上头,成为新一代的国剧童年阴影,同时为娶到的童年偶像应援。在人生的电影里,谁也不知道接下来的剧情是商业还是文艺,哪怕是秦昊。
但真正的文艺男神,敢于直面现实的流量人生,敢于正视淋漓的演艺圈。如今的秦昊42岁,但与中年油腻无缘,还带着某种奇异的少年感。
文艺片男神的春天有没有到来不是那么重要,多年前他就说过,在生活中沉淀自己,磨练演技,奉献最真诚的表演才成为真正明星的必经之路。
站在42岁门槛,有些执念放下了,有些一生也放不下,学会放下成全了今天的秦昊,而那份放不下的文艺的自恋,最终成就了他。
这世上哪有什么秃然走红,有的只是不断翻山越岭,像秦昊这样爬山的男人,伊能静爱了,你敢不敢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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