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潇上世纪五十年代初期(其实可以上溯至解放前),呼和浩特旧城的街巷里活跃着这么一种人他们走街串巷,甚至直接走进住户家中,收购人们暂不需要的旧货、废品然后转手倒卖给需要的人,亦或是直接卖到废旧物资收购点,从中谋取些许薄利以维持生计这一路人,在当时被称之为“提猴儿”的猴儿读作“盒儿”音,说白了,他们就是收旧货废品的人,我来为大家科普一下关于呼和浩特2005年趣事?下面希望有你要的答案,我们一起来看看吧!
呼和浩特2005年趣事
吴潇
上世纪五十年代初期(其实可以上溯至解放前),呼和浩特旧城的街巷里活跃着这么一种人。他们走街串巷,甚至直接走进住户家中,收购人们暂不需要的旧货、废品。然后转手倒卖给需要的人,亦或是直接卖到废旧物资收购点,从中谋取些许薄利以维持生计。这一路人,在当时被称之为“提猴儿”的。猴儿读作“盒儿”音,说白了,他们就是收旧货废品的人。
“提猴儿”的大致可以分为两种。第一种身份低微,穿着极其普通 ,给人的感觉往往是溜溜啾啾的,甚至是很寒酸的或猥琐的。他们右手常常提溜着些近日来收购下的火勾子、碳铲子,或是旧汆壶、旧铜瓢之类的东西;左胳膊上担着几件旧衣物;腰间常系一条拧麻花的布腰带(必要时可作包祔皮用),衣兜里也没有多少本钱。
这些人脸上带着卑谦的笑容,遇到熟悉的、认识的或见过几面的人,总是陪着笑脸主动和人家打个招呼,扯几句闲话。他们日常主要是在一些大杂院中转悠,和住户们比较熟络,对住户的基本情况也比较了解 ,诸如谁家有几个孩子、男人干什么的、家境如何等都有个大致的了解。
进家后拉 说上几句就直奔主题:有什么用不着的东西没?我都收呢,不会亏待你的。要不就把胳膊上担着的旧衣服放下来说:你看这褂子(裤子),好好的,布料又结实,正好给你家小子(儿子)换季穿。便宜点,我不挣你的钱等等。由于他们了解住户的经济状况和心理想法,再加之巧舌如簧地诉说和死磨硬缠,总能收购上或推销掉一两件物品,而且做到双方都比较满意……
如果打听到某家某户有值钱的东西想变卖,而自己又没本钱收购的时候 ,他们就会和另一类“提猴儿”的通个信息,帮着拉拉关系搭个桥,若买卖成交也能分点小钱(呼市人把这种商业行为称之为吃过水面)……
这里说的另一类“提猴儿”的,就比较高端啦。这些人一般穿戴比较整洁,言谈举止也较得体,给人一种很体面的感觉。他们一般都粗通文墨、头脑活泛,信息灵通且伶牙俐齿 ,是那种很精明的人。
平日里,这些人早晨多数都在捎卖舘里泡着,一壶茶就着一碟捎卖、槽糕,边吃边喝,还抽着纸烟(那时纸烟价高,抽的人不多 ,人们基本都吸旱烟),顺便和邻坐的食客们闲聊。貌似稀松平常的几句谈话,他们也能从中觅到商机窥得信息......吃饱喝足了,天近晌午,才度着方步悠哉离去……
这类高级“提猴儿”的,是不屑于涉足大杂院和贫苦居民家的。他们多出没于一些破落的官商富贾,和衰败的八旗贵胄们的府上,只收旧货不收破烂儿。解放后一些大户人家虽都运道衰微 ,收入锐减,但挥霍贯了的掌门人们还要强撑面子,说不得就只能靠变卖家财以维持旧时的体面生活 。可这些“丢不起人”的昔日富家翁们,是不会亲自抛头露面主动找买家的。所以这就为高级“提猴儿”的能进入深宅富户提供“服务”开了口子……
如果说第一类“提猴儿”的是靠眼尖混生活的话,那这类高级“提猴儿”的则是靠眼毒致富的,他们具有一定的鉴赏鉴别能力。凡贵重物品,一过眼就能看个八九不离十,估算出价值。瓷噐古玩、名家字画、手表掛钟、皮衣旗袍等等他们都收购 。那些个红木家具如八仙桌、太师椅、樟木箱更是他们眼中的“高货、尚品”。
高级“提猴儿”的们更善于心理战。他们掌握了这些人家收大于支、急等用钱的心理。虽然眼前有“高货、尚品”但也得压住内心的狂喜,表面上装出一副并不积极的样子。把东西翻过来掉过去地看 ,横挑毛病竖挑刺儿,把价格压得很低。经过一番或几番的讨价还价后,有的可能成交,也有可能暂时搁置 ,过些日子再议……但若走漏了风声,就会招致其他“提猴儿”的接踵而至。众人死磨活缠,甚至彼此间争执起来,有拉弓的、射箭的,有帮腔的、兜凉的,互相间争得面红耳赤。这种竞争其实对卖主有利,价高者得嘛。不过通常还是头一个买主中标,因为他们之间虽然有竞争,但也讲让步和妥协 ,毕竟都是吃这碗饭的,又在同在这不大点地面儿上混,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关系不能搞得太僵。这类“提猴儿”的获利是比较多的,日子过得也颇为殷实……
那么“提猴儿”的,收购的旧货是如何转手卖掉的呢?除去上文提到的那种上门收购——推销的方式外,还有转手卖给旧货摊和交给委托行代售等方式 。他们把收购回的废旧物品分门别类进行整理,如清洗、擦拭、除垢、整形等,使废旧物品显得干净、整洁、成色更高,这样做有利于提高售价。而那些档次较低的旧衣服、旧鞋帽、旧傢具、旧日用品、旧火炉烟筒、旧自行车等等,经过整修出售给城里的贫民和郊区的农民……
后来旧货摊合并组成旧货商店,那时通顺东街路南就有一家规模较大、货物齐全的旧货商店。委托行则是高端的旧货商店,经营形式多是代售(和今天的格子屋有点类似) ,利润的来源是按寄售货物的价值,和时间长短收取费用。销售不出的货物,到约定时间退回原主。
委托行门面比较大气,有字号匾额 、有大玻璃橱窗 。里边桌明几净,玻璃柜台一尘不染。墙上挂有滩羊皮大氅、呢子大衣、狐皮围脖、高级西服、锦缎旗袍等,货架上摆放着礼帽、皮鞋、拐棍儿等,柜台内摆放着眼镜、手表、照相机、首饰、古玩等。所有物品虽说是旧货,但成色很好,当然售价也不菲。一般平头百姓是不敢贸然进去 的,只能在外面隔着玻璃窗看上几眼。里面的货物少部分是前述的大户人家拿来寄售的,而大部分则是高级“提猴儿”的拿来委托的。也有传言说这类委托行就是他们合资股份经营的 ,不知是否?上世纪五十年代初,旧城圪料街西头路南,今席力图召斜对面、石头巷北口往西,有一个两间门面的店铺,就一度是委托行。
“提猴儿”不是归化城的独有行当。过去北京、上海等大都市也有 ,只是叫法不同罢了。笔者从一张二十多年前的《北京晚报》上,看到一篇题为《“打鼓”的》的文章说:早年间北京人管收购废旧物品的人叫“打鼓”的,他们走街串巷敲着一个小鼓招揽生意。“打鼓”的也有两种:一种挑着两只箩筐,边走边敲小鼓,嘴里不停地吆喝:有旧报纸、洋瓶子我买!有旧衣服我买!他们收购的对象是一般的平民百姓,收购的物品也是旧报纸、旧衣裳等废旧物品。另一种不挑筐 ,胳肢窝下夹着一卷蓝布包祔皮,只打鼓,不吆喝,只收旧物,不收废品 。收购对象是八旗子弟、旧官宦人家、破落商户和一般大户人家 。收购的物品大多是古玩玉器 、文物字画、旧瓷器、皮袍子、皮大衣之类,也收硬本傢具。另一张早年间的《新民晚报》上,贺友直先生的配图文章《收旧货》一文说:旧时上海“收旧货的”是这样吆喝的:ye Hu ye e ,他猜测是“易货易我”之音之意。收旧货的不只限于破烂,也收铜瓷器、旧书画、古玩钟表,只要能转手可赚钱的,样样都收…… 如此看来,早年间京沪等地和我市旧城一样,也存在着收购废旧物品的行当,且有着相当的一致性(尤其是北京 ) ,只不过叫法有所差异,北京叫打鼓的,上海叫收旧货的 ,咱们旧城叫“提猴儿”的罢了。
说到这儿,可能多数读者要问,为什么要称呼“提猴儿”的 ?这还真不好说,反正人们就这么叫。有人说可能是“提吼的”的变音 ,吼会不会变音为“盒儿”我不清楚,但我知道旧城“提猴儿”的并不吼喊或吆喝。另有一种说法是“提号儿”的 ,我曾在一本书上看到说:当铺期满不赎的当货中,大概以衣服为多,估衣行称之曰号货。人们花不多本钱,从当铺或估衣行打闹一两件“号货”到街上提着卖,不就是“提号儿”的呗!此解少闻,可存备查。
行文至此,笔者忽然想到,过去很多人把旧城的男娃们称为 “料(或燎)炭猴儿”。料炭即煤渣或煤核儿,过去旧城许多贫民家庭生活都很困难,家里的男孩子经常去一些单位倒出的炉灰堆中,拣拾没烧尽的煤渣,拿回家烧饭取暖。记得 《红灯记》李玉和的唱词中有一句“提篮叫卖拾煤渣”,说的就是这种营生。“料炭猴儿”中的猴儿俩字大概是男孩子或男子之意,合起来就是拣料炭的人,带贬意。
另外,早些年城郊的农民称城里人为“城猴儿家”。这个“城猴儿家”就是城里的人。但是据此来解释“提猴儿”的并不能完全说得通,莫非是把“提溜废旧物品的人”,先简化为“提……的人” , 又变成“提……猴儿的”,最后演化成“提猴儿”的” ?也未必不可能。当然这只是笔者猜测,我姑妄言之,诸位姑妄听之吧!正确答案还得求教于有识之士。
附言:五十年代中后期,“提猴儿”的就不见了,据说不少人进了土产公司或是回收公司。不过旧城的街道上又出现了一些收破烂儿的,与先前的“提猴儿”的不一样的是:第一,他们多数拉着一辆排子车,不再进院入户了,而是停在大门外,同时吆喝着“收破烂儿啦”以吸引人们的注意 。第二,收购的物品基本上没有旧货了,已全部成为废品,如废铜烂铁 、骨头、烂布头、碎玻璃、旧书包、硬纸片子、牙膏袋袋等 。 市民们以“收破烂儿的”称呼之。 时至今日,城市大规模改造后,大杂院、旧平房基本上都成了小区楼房了,但收破烂儿的依然存在,不过多数变成外省流入的农民了,他们骑辆电三轮,车头小喇叭不断播放着“收旧电视、电冰箱、油烟机的吆喝声,遊走在市区的道路上 。市民们常称他们为"收破烂儿的",也有人简称他们为"破烂",这就有点鄙视之意了。余以为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