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军执导的《东北虎》其实有着“麻花电影”的卖相,马丽、章宇的主演,喜剧片的包装,无论海报还是预告片,看起来也是质感十足,但为什么至今,上映超一周,票房不到一千五百万?虽然朋友圈一片叫好之声,而观众群则是褒贬不一,按理说应该是随着争议的日盛,票房也该水涨船高,但为何影片日票房,却排在了十名以后?
看过影片发现,其实《东北虎》的本质是:文艺片的导演,商业片的阵容,黑色电影类型……杂糅在一起,就组成了这部电影。就好似片中带着风筝、炸带鱼和五百块钱来探望马千里的小二,口齿不太清楚,但人心却很纯良,带着些莫名的幽默与荒诞,正是这种略显突兀的混搭组合的真实写照。
就作品而论,《东北虎》其实有质感。导演将一个发生在东北名城——鹤岗的故事,拍出了法国或意大利式的黑色喜剧片风格,虽然看一个个糙老爷们,张口闭口就是金句迭出的文艺腔调,会觉得有些奇怪,但这毕竟不是一部所谓“接地气”的草根故事,导演多年的国际电影节参展经历,让影片遍布迎合评委口味的设计,由此之前拿到上影节大奖也是理所当然。
但映后票房口碑都不佳,或许在于市场形象的失真,以及营销方向的错位,片方大概是担心文艺片不被市场看好,而将影片包装成了喜剧风格电影,毕竟有主演马丽撑场,预告片也剪得让人心痒。虽然可以让更多的观众有欲望走进影厅,但也由此造成了首波观众的观影落差,进而拖累了口碑,反噬了票房,有些得不偿失。但若不这样做,全案以文艺片来营销吧,或许口碑会好一些,但票房也许比现在还惨。这都是必须要面对的现实。
很多人会从“东北虎”的老虎上来解读东北男人之困。“东北虎”和“华南虎”是我们独有的两大虎种。如果将片中的章宇和张志勇视为两只东北虎,那么他们在城市中的跌跌撞撞,从初期的剑拔弩张到后期的同命相怜,完全让我们看到了所谓的虎落平阳被犬欺,更甚是虎入寒冬成病猫。而徐刚饰演的诗人一角,则是为了掩盖生存之艰辛而设,使得影片多了一些理想主义光芒,尽管总是偶现。
个人以为,《东北虎》这个“虎”,也有点东北方言中形容人的性格行为的“虎”:片中的几个角色,也都挺“虎”,糙老爷们虎,诗人也虎,小护士虎,家庭主妇也够虎。年前我们看了一部有格调的上海电影《爱情万岁》,如今的《东北虎》其实为这片广袤土地上的故事,赋予了很多的格调,虽然片中就一个诗人,但却人人出口成“章”,这种对生活的艺术化处理,是《东北虎》这部影片的最大价值所在。
片中那句台词让人印象深刻:“我喜欢放风筝,放风筝就能看着天,看着天心情就能好起来”,影片也是如此,尽管片中的几个人,或得知自己孕期老公出轨,或心爱的宠物托付朋友却被杀掉,或集亲朋好友之资干工程却被拖欠款到身无分文……但电影的视角,并没有俯身大地来凝视民生之苦,而是赋予困苦小人物以带着喜感的生活故事,也确实让观影的心情,会略微轻松了那么一些。
另,这几天看到了北京流调的一位劳工大哥的工作轨迹,让人泪目,不禁又想起《东北虎》中的两位在生存底层挣扎的汉子。如何在这样辛苦的生活中,为自己解困,为别人解困,依然是一个很无力,所以也比较无解的事情。
《东北虎》拍出了小人物的无奈,但也未敢太过深究主因,毕竟有关合作中的契约精神,有关人与人的诚信缺失,已经让这片大地“礼崩乐坏”。现实比大东北的冬天还要更冷一些,人的内心也比大鹤岗已经凋敝和荒芜的城市更要空洞,而东北虎们,也早已又冻又饿成了皮包骨的病猫。总结一下就是,很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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