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为了看看云是否能遮住月亮,我在操场上默坐了几十分钟。我真不想离开我的乐园,这一会儿就能度过三年四年光阴的乐园。她对我,是我的温床。在乐园里,我可以想我的朋友,想我的亲人,也可以为一个心底善良的小市民痛苦一整天,最后在床上计算月亮的光明度。在草圃漫步,想采花吗?你看,那朵花怎么样?不必问她的名字。想跑会儿步吗?这里松软,草丛里不会藏有《三个火枪手》上公爵的手帕。迎着这夕阳,头戴天赐的金冠,脚踏几声青草的叹息,再把嘴儿轻轻开翕,骂一句:'小流氓',于是柳永秦观就全跑了。这是过去的事,你还没有看到将来,将来的故事一定比现在的故事好得多。我们的小小文字在打字机的出口里跳跃,一个个睁着黑亮的眼睛---是纯东方的,黑色的有白色作衬底。草圃已尽。虽然月下的小城景色是如此可人,可我这永远不平的心在心理的底层暗藏杀机:预备在一个深夜,一个宁静的深夜,向天空刺一把匕首。肯定,那里的血雨会把我妻子的白罩衣上溅上永不褪去的血色,每一个市民都回指着她叫喊:'你看,这是盗火者的女人,打死她.....'天呀,酒后的我将怎样逃出这无尽的数落?把妻子背出我的小窝,给她一次次地做人工呼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