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毛豆
张婧仪安静的坐在镜子前，任由化妆师摆弄着自己的头发，一张上了妆的脸，还是显得素净。正是晌午好时光，商务拍摄就要开始，她倒也看不出紧张，间或低头百无聊赖的玩玩手机，看到有工作人员进来，倏地抬起头，透过镜子对着来人俏皮挑一下眉，皎洁一笑，算是打过招呼。
安静是她，活跃也是她，像极了安然。
青春剧《风犬少年的天空》播出期间，张婧仪会和观众一起开着弹幕追剧。她发现观众看剧的时候很容易代入自己，当剧中刘闻钦向安然告别，当着众人唱《一生所爱》时，很多观众也会在屏幕上给自己的爱人留言或告白，张婧仪那一刻觉得很感动。
对张婧仪来说，安然是个多少有些特别的角色。她感觉到安然身上有很多自己的影子。同是20岁上下的年纪，同样的勇敢、倔强、对爱充满渴望，也同样有着成长的阵痛与不安。在各色复杂情绪的碰撞中，张婧仪说她和安然一起成长了。
01
何谓“风犬”？张婧仪认为：风就是自由，犬就是狂奔。她在安然的身上感受过狂奔的自由。
张婧仪初看安然人物小传的时候，并不很喜欢这个人，是看完完整剧本后，才爱上安然的。“很多个时刻，我觉得安然就是我。”
《风犬少年的天空》里的安然是个家境富裕的高中生，对世界有着天真的想象，她身上有着乖女孩的特质：安静、情绪稳定、循规蹈矩的生活学习。安然本该就这样乖巧、顺当的长大，但“浪荡”少年刘闻钦的出现，让她窥见了生活的残酷一面，也遇见了另一面的自己。
刘闻钦身上的不羁、落寞、灵动，对安然来说是陌生的——充满烟火气的市井生活，冲突悬念迭出的人物故事，带着原始的生命气息，可以照见人心，唤醒灵性。安然被刘闻钦吸引，爱情仿佛涨潮一般涌来，她义无反顾的转学，去寻找爱情，这种反叛式决绝的勇敢，让安然愈显鲜活，也让张婧仪愈发欣赏这个角色。
“安然就是这样，她的‘乖’更多表现在自己选择的生活方式上，但并不意味着心里没有想法，她其实是个很倔强、认定了就不回头的人。”
到底什么是“乖女孩”，张婧仪其实也想不清楚，“我感觉自己内心并不是很乖，但我选择的生活方式很乖。有时也会想做一些大胆的事情，比如像安然那样，翻墙啊，一个人去旅行。”
在这个世界上，她目前最想一个人去探索的国家有两个：巴黎和印度。
巴黎温带海洋性气候的暖湿气流遇上印度热带板块的骄阳似火，两种截然不同的撞击，似乎让人瞥见了张婧仪内心的两个自己，“法国是很时尚、浪漫的，想去感受一下。但是印度就是会让人产生对生命的敬畏感，或许没有那么富有，但有生命力。”
戏中安然是个即将参加高考的高三学生，戏外张婧仪也马上大学毕业，她先安然一步走向人生下一个岔路口。回想自己的高中生活，张婧仪表示理解曾经的安然，她也一直是大家眼中的“乖乖女”，没有轰轰烈烈的过往，也少有跌宕起伏的青春故事。
当被问及会为此而遗憾吗？张婧仪微微蹙眉思考，而后爽朗的回答,“不会啊”。短暂停顿后，复又补充道：“在十几岁的年纪你过得生活就是青春，青春并不一定要轰轰烈烈，哪怕那样的一段时间一个人只是日复一日的学习，那也是他的青春。有什么好遗憾的呢？”
如果用三个词形容自己青春的话，张婧仪觉得是学校、幸运和长大。
诚如她所说，和多数人一样，张婧仪整个青春时光都是在校园的象牙塔中度过，或许她也在某些瞬间动念“翻过那座墙”，但她最终没有。当然，这种踏实也为张婧仪带来了幸运，从她决定艺考做演员的那一刻，好像这世界“倏”地一下打开门来，围墙开了一条缝，光照了进来。
至于“长大”，“你觉得现在自己长大了吗？”
“没有，我就是一个小孩。长大最直观的体现当然是年龄，但我觉得每个人心里都有童趣的一面，所谓长大，就是看一个人还愿不愿意把自己小孩的一面展现出来。”
“你觉得人可以永远做小孩吗？”
“人可以永远做小孩。”
02
张婧仪喜欢看爱情电影，她笃定地相信世界上有真爱，并将其视为浪漫。
“我这个年纪会对爱情有很多美好的想象。”
《风犬少年的天空》中爱情戏占比很重，安然和刘闻钦之间因为现实境遇差别过大，最终也没能走到一起，这段无疾而终的懵懂爱情，成为很多观众心中的意难平。
对爱情有诸多美好想象的张婧仪有时也会思考现实对情感的阻碍，但随即又一笑置之，“喜欢一个人为什么要想那么多呢？只要是两个人真心喜欢不就够了。其实安然也是这样一个人，她在遇到刘闻钦之后，根本不会把感情看成多么复杂的东西。喜欢，就去追啊。”
喜欢的干脆，但也绝不做无谓的勉强。当剧中刘闻钦几经思索，还是觉得自己无法给安然带来更好的生活，决定放弃这段情感的时候，安然努力过、争取过，最终还是选择尊重对方，大大方方的挥别并祝福。
“钦哥是青春期的女孩一定都会喜欢的类型，会打篮球、有性格、有故事。但是感情是不能勉强的，有的时候两个人没有在一起不见得就是不好的事情。”
在张婧仪的认知里，爱情最重要的不是结果，而是一个人对待爱情是否真挚。
“有时候会觉得男孩子考虑东西会更加直线条，女孩子就会顾虑很多。你像狗哥就是个有点直线条的人，不过安然还不是一样被他感动了，就是因为他很真挚啊。”
张婧仪至今还会被戏里的一个场景打动，回看的时候也会有别样的感受，“我就是很喜欢安然为狗哥做饭、照顾狗哥的那一段。”她感觉这些都是一个女孩表达喜欢、表达爱很生动的地方。
在迷茫的青春中，两个人静静地呆着，用心照顾彼此，哪怕是颓然麻木的心境也能由此腾跃起来。爱情，是藏在细节里的。
03
《风犬少年的天空》是张婧仪拍摄的第一部电视剧，是她演艺生涯的开始。工作人员说，起初会有很多担忧，担心她发挥不好，担心她情绪崩溃，中途放弃。好在，张婧仪的表现让团队长舒一口气。
在工作人员眼里，张婧仪是个听话的人，至少算个省心的演员，她知道自己什么时候需要努力，对于拍戏也有悟性。喜欢看书，算是张婧仪的一大爱好，奇奇怪怪的，各式各样的书她都愿意去翻开看看。她的乖巧里透着一种笃定，许是爱看书的原因，在大家眼里，张婧仪是个有自己想法的女孩。“你告诉她大致的方向后，婧仪会用自己的方式去走。”
做演员这条路是张婧仪自己选的，首先是觉得好玩，参加艺考后对行业有了更深的体悟，那种体会不同人生境遇的感觉，抓住了她。“每个角色都不一样，背景不一样，体会不一样。拍戏的时候，我会把自己想像成角色。现在我和狗哥、钦哥他们聚在一起的时候，我就会变回安然。”
张婧仪觉得自己很幸运，职业生涯遇到的首个角色是安然。
“剧组大家的年纪都差不多，就不会让我觉得紧张。”她还记得自己第一次拍戏的时候，机器都找不到，“当时就觉得很搞笑，很丢脸啊。”好在，身边都是同龄人，安然和自己又互为镜像，拍摄时也不用刻意去塑造什么，自然而然就进入了情境里。
在安然被观众喜爱的同时，新人演员张婧仪也逐步走进大众视野里。对于“火了”这事，张婧仪直言“不习惯”。“在街上被大家认出的时候，会觉得很尴尬，有时甚至会感到可怕。我是一个自我保护意识很强的人，有一天大家都开始关注我，这会让我担心要开始不自由。但是，怎么说呢？会习惯的。”
张婧仪身上有着少女的天真，也有着超出同龄人的清醒。
或许是演员职业的特殊性，让她过早看懂了些东西。有人关注就意味着会有不同的声音，包括不那么美好的言论。张婧仪有时也会因为诽议感到被伤害，但她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做演员一定会被大家评价，哪怕不是演员也一样。任何人在这个世界上，一定都会有各种声音围绕着你。而且既然我自己选择了这条路，就要做好承受并接纳不同声音的准备。”她非常冷静的、一字一顿的说出这句话，像对别人说，更像对自己说。当被拿来和同类型女演员比较的时候，张婧仪感觉这也是不可避免的，“小时候妈妈还会拿自己来和‘别人家的小孩’比较呢，无所谓。”
当然，“火了”的背后还意味着人气攀升。娱乐圈初出茅庐的张婧仪如今对人气的理解还不甚清晰，但她觉得这个也无所谓。“我从来不会想这些东西，人为什么要想这么多，开心不好吗？”她同样不在意的还有“主角”或“配角”的问题，“配角和主角都是很重要的角色，一部戏是大家一砖一瓦添起来的。作为演员在塑造角色的时候，哪怕再微小，在演员心里自己就是主角。”
张婧仪不喜欢把简单问题复杂化，也不喜欢划分阵营，就像她不明白大家为什么一定要给演员贴上“偶像派”或“实力派”的标签。演员在她眼里要“偶像”和“实力”兼具。作为公众人物不可能完全不在意自己的外表，谁都喜欢看到一个人是好看的。但也不能只在意外表，还是要有专业能力。如果非要划分的话，“我现在是学习派。”
还有一年就要大学毕业的张婧仪，已经有些分不清楚校园生活和社会生活的界限，学习表演不像综合类的大学，是需要很多实践的，不管是做学生还是在剧组，于她而言都是在学习。她略带惆怅的一笑，“但考试很难，每次考试前都会紧张。”
经年的学习和实践让张婧仪对怎么做好演员有了自己的理解：“做演员最重要的还是要对万事万物保持新鲜感，保持新鲜感的核心就在于——用心。我觉得拍戏最重要的还是要看对角色用心有多少。”
2018年年尾的时候，张婧仪曾留下了三个关键词给自己：崭新、幸运、未来。现在2年过去，又是一年冬天到来的时候，她给自己下的注解是：幸运、触碰和敏感。
“触碰是指自己在慢慢走进演员这个职业，走进这个大门。敏感是以前会很怕别人觉得自己不好，现在慢慢觉得那我就是这样，也奈何不了我啊。至于幸运，那就是幸运。”
采访接近尾声的时候，商务拍摄开始了，张婧仪换上一袭白裙，走在正午最灿烂的阳光下，天光日好，少女嫣然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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