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家,这个历经浩大兵燹、数次大迁徙的汉族民系,一直以独特的方式维系着自己的文化体系,倔强地延续着自己的族群记忆。故有人说,客家之所以作为客家,不是其文化上打有深深的中原印记,而是在于其所共同享有的“在路上”的大迁徙历史记忆,并由此形成的精神文化。在此意义上,美丽动听的客家山歌成为了客家人的集体乡愁。

株洲市茶陵县桃坑乡客家山歌(株洲炎陵客家山歌)(1)

凡有客家居处,即有客家山歌

在中国历史上,客家是一个具有显著特征的汉族分支族群,也是最有意思的一个民系之一。这个民系似乎与生俱来地承载着传播中原文化的重任,他们从遥远的中原腹地出发,像吉普赛人一般漂泊不定,可无论他们走到哪里,都念念不忘其中华正统,顽固地保留着他们的精神传统和文化传统。

当然,还有歌声。

古人有语:“凡有井水饮处,即能歌柳词。”

在此套用一下:“凡有客家居处,即有客家山歌。”

在农耕文明时代,只要到了客家人聚居的地区,从山野到围屋、从柚林到茶园,无处不能听到悠扬的客家山歌。

在今天的炎陵,尚有2000多首客家山歌在传唱。

应该说,客家山歌是客家人随身携带的文化徽章。

迁徙——定居——迁徙,千百年来,千千万万的客家山歌伴随着客家人的脚步,流传不衰。从晋朝永嘉之乱到唐末兵燹,从金兵侵宋到清兵南进,一次次辗转迁移,这个文化徽章从未丢失。

“集体记忆说”揭示客家“遗传密码”

在今天,有关客家山歌的研究多如牛毛。

这些研究中,有客家文化研究学者提出“集体记忆说”:认为客家山歌在客家人千年迁徙史上,成为一个族群的集体记忆。并由集体不断积淀、不断传递、不断补充、不断丰富,从而形成了独特的风格和文化形态。

株洲市茶陵县桃坑乡客家山歌(株洲炎陵客家山歌)(2)

持 “集体记忆说”观点的不在少数。英籍女作家韩素音女士 (她的祖先是梅县客家人)根据她研究客家人的起源及其迁徙经过的结果,也断定 “他们的情歌可以远溯至汉朝,他们的方言是南北方言的混合物。”更有学者干脆把整个客家文化视为客家人共同享有的 “在路上”的大迁徙之历史记忆。

毫无疑义,客家山歌也传承了这种记忆。

客家山歌“诗味”特别浓

客家山歌被称为具有《诗经》遗风的天籁之音,这样的称谓是有其依据的。

目前流传于炎陵的客家山歌有劳动歌、劝世歌、行业歌、耍歌、逞歌、虚玄歌、拉翻歌、谜语歌和猜调、小调、竹板歌等。

有意思的是,这些山歌的歌词结构大致相同,每首四句,每句七字,逢一、二、四句多押平声韵。

这种手法显而易见的是受到了七绝诗的影响。

非但如此,客家山歌中还广泛地采取了“赋、比、兴”以及双关、重叠、对偶、铺陈、夸张、对比、排比、问答等等诗歌修辞手法。

株洲市茶陵县桃坑乡客家山歌(株洲炎陵客家山歌)(3)

由此产生了一个引人入胜的问题:在中国众多的民歌中,为什么独独客家山歌的“诗味”特别浓?

答案可以追溯到客家先民。客家先民的祖居地为中原腹地,是中华文明的发源地,《诗经》、《汉乐府》、唐朝的律诗都最先从此发轫。而客家先民多为书香门第、官宦世家,是一个高文化层次的民系,许多人谙熟诗词歌赋,这必然对流行于这个民系的民间歌谣产生重大影响。

客家先民举家南迁的时候,他们仍然操着浓浓的中原方言,仍然唱着有着浓浓“诗味”的中原民歌,无论前面是高山还是大川,脚步不止,歌声不绝。

他们就这样一代代地用歌声复制着一个族群的记忆,以此表达一个族群的集体乡愁。

江山无限,乡愁无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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