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过为了融入集体而刻意改变自己的经历吗?

也许是刚刚跳槽,为了快速融入新公司,明明不爱吃辣,却跟着前辈们每天一起麻辣香锅走起;也许是室友们都在讨论当下热门的电影,明明不爱看科幻动作,却还是耐着性子去影院坐了3个小时,只为了聊天时不至于插不上话;也许是朋友们约好了周末逛街,明明打算周末宅家里看书,为了显得合群,选择搁置自己的计划和朋友出去shopping。

不只是成年人,或许还有小朋友,为了让妈妈认为自己是个乖乖吃饭的小孩,明明不那么饥饿,却要在吃饭时表演出狼吞虎咽的样子;为了避免长辈的斥责,就做出乖巧逗人的模样。

会有小孩子有那么重的心思吗?

有的人就是有着天性的敏感。渐渐的,这种敏感促成的乖滑会和他一起长大,成为他身体和生命的一部分,矫揉作态成为他的习惯。这类人中的一位叫叶藏,是日本作家太宰治中篇小说《人间失格》中的人物。

心理阴暗的人是什么人格障碍 每个老好人心里(1)

太宰治

太宰治是日本无赖派文学的代表作家。20岁时,因为偶像作家芥川龙之介自杀受刺激,同时嫌弃自己粗鄙的土豪身份,服用安眠药自杀,未遂;21岁,和咖啡馆女侍跳海自杀未遂;前前后后,太宰治自杀了5次,最后在39岁那年,与女读者双双殉情。

《人间失格》是其结束生命前留下的最后一部完整的文学作品,与其说这是一本虚构的小说,不如说这更像是一部太宰治对自己人生的白描。小说主人公叶藏是个怯懦自卑的人,从小就以虚伪的面具应付让自己筋疲力尽的人际关系,最终在丧失自我的无尽虚无中走向毁灭。

心理阴暗的人是什么人格障碍 每个老好人心里(2)

为了显得合群而佯装乐天派的童年

童年的叶藏是个敏感的小孩,讨好别人的精神似乎是与生俱来的。

会在明明不饿的时候,为了让大人觉得对晚辈的关心有价值,抓一把甜纳豆吃掉;为了掩饰与人相处的不自然与敏感,叶藏努力装成一个滑稽的乐天派,取悦家人和佣人。

在父亲询问孩子们要什么礼物时,叶藏明明什么都不想要,却在父亲表现出了不悦后,揣度父亲的心思,夜深人静时在父亲的笔记本里写下父亲希望送给自己的礼物——狮子玩具。翌日,父亲发现笔记本上叶藏的字迹之后,为孩子天真的别扭哈哈大笑,年幼的叶藏则以为自己的搞笑又一次奏效了。

就这样,在刻意的逗笑与取乐他人中,叶藏成了同学和家人眼中“有趣”的人,但只有他自己知道,这副有趣的面具下面,有着自己扭曲的脸。

心理阴暗的人是什么人格障碍 每个老好人心里(3)

面具带久了,就摘不下来了

念中学以后,叶藏的搞笑功力与日俱增,幽默仿佛成了他深入骨髓的习惯。人人都喜欢他,加之俊美的面孔,让叶藏的女生缘变得非常好。但叶藏知道,自己有多么畏惧与捉摸不透的人交往,只有搞笑的讨好,才能掩盖面具下阴鹜的灵魂。

很快挥霍完生活费的叶藏利用良好的女生缘,认识了在银座工作的恒子。

恒子结过婚,丈夫在监狱里,她不漂亮,也不富有。但不完美的恒子,让叶藏倍感安心,在恒子身边,他可以短暂地摘掉面具,恒子的寂寞与叶藏的阴郁完美地融合在一起,这样是不是叶藏就可以永远待在恒子身边做自己了呢?

不是的。

“胆小鬼连幸福都会怕,碰到棉花都会受伤,有时还会被幸福所伤”,天亮以后,叶藏又惯性地带起了那个矫揉作态的小丑面具,远远地逃离了可以放松自己的恒子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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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选择自我,最终却被软弱打败

后来,叶藏终于认清,所谓世人的谴责,不过是某个人对自己的嫉恨,于是决定按照自己的真实意志行动。选择自我后的叶藏变得不再战战兢兢,但他终究没能抵住内心的软弱。

这一次,是撞见新婚不久的妻子出轨。

妻子的出轨,成为压垮叶藏的最后一根稻草。

尽管疑窦丛生,却从没有勇气正面询问妻子。清醒时,总是骗自己说是因为妻子太过单纯,才被工作伙伴诱骗出轨;但醉酒后,却又忍不住开始小心翼翼地盘问。叶藏终究不能用卑劣的借口说服自己接受妻子出轨的事情呵。

因为出轨事发,叶藏的妻子也变得如履薄冰,两人的关系充斥着小心翼翼。于是,叶藏使出自己练了20多年的搞笑本领,努力想去讨好妻子,妄图通过逗趣示好扭转妻子战战兢兢的态度。但这并没有如愿地奏效。

心理阴暗的人是什么人格障碍 每个老好人心里(5)

很久之后,叶藏再次打算投河了断时,被朋友拦下。这次,朋友把他送去了精神病院。

后来,叶藏回忆说,进精神病院这次,自己忘记了反抗,忘记了思考,很顺从地成为了精神病人。也许,他早在幼年选择带起乐天派面具的时候,就已经失掉了反抗和独立思考的能力。


《人间失格》的意思是,失去作人的资格。

作者太宰治认为,没有自我,惯于违背自己的内心去取悦别人,甚至对别人造成的痛苦逆来顺受,并讨好加害者,有这种行为的人,就不配为人了。这个结论放在今天显得过于沉重。

10年后,叶藏关于自己一生的笔记被发现,看过这本笔记的咖啡店老板娘说,“我们认识的小叶,个性率真,幽默风趣。只要不喝酒,不,就算喝了酒,也是个像神一样的好孩子”。个性率真,幽默风趣,叶藏为了这些在别人眼中的优秀品质,将自己推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客观看叶藏的人生,富家出身,中途辍学成为画家;是否能够被家人和佣人喜欢重要吗?是否幽默风趣和成为一名优秀的画家有关吗?

显然,答案都是否定的。

可是,在叶藏眼中,这些就是很重要,因为不能很好地揣度别人的想法,担心别人不悦,所以刻意逢迎讨好。

看看我们身边,是不是也有一个类似的人人称赞的“好人”角色呢?又或者,端详了这些“好人”角色后,发现其中也隐约看到我们自己的影子?

也许是害怕与人冲突所以一切都说“好”;面对别人的要求哪怕心里不愿意也笑眯眯地去应承;和别人一起时,因为担心冷场而刻意找话题尬聊;甚至一旦别人觉得不开心,就开始反省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这种类似《人间失格》主人公叶藏这样,勉强自己逢迎别人的行为,是典型的讨好型人格。

这种人格的形成,也许是因为复制父母的社交习惯,也许是成长经历造成的影响,但对已经形成的人格来说,诱因都是过去时了。我们能做的,是改变现在。

讨好型人格,究其根本,是不能接纳自己,认定别人眼中不完美的自己不足以被爱,所以一切向他人的目光看齐,不由自主地做出放低姿态迎合他人的举动。既然这样,就从接纳自己开始吧。

没有白到发光的“仙女”肌肤,没有一米八的“男神”身高,也没有和大多数人一样的喜好,那又怎样?谁还不是个与众不同的独立个体呢?快乐地做自己就好,和自己的人生相比,别人的看法真的没那么重要。

武志红在《巨婴国》中说,“生命是为了更好地成为自己,而不是成为更好的自己,因为你自己本身就是最好的”。共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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