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奈
莫奈的庄园
《睡莲》 莫奈
1883年,四十多岁的莫奈,经历了妻子离世。他独自乘坐火车,途经巴黎郊区的吉维尼小镇,被这里的宁静所打动。
回到巴黎后,他决定告别喧闹的城市生活,搬到乡下去生活。因为给妻子看病,莫奈几乎耗去了所有的积蓄,手头并不宽裕的他,先在吉维尼小镇上租下了一间房。
不善言辞的莫奈,在这个小镇显得格格不入。人们每天看着这位身形高大,留着络腮胡子的男子,叼着烟斗走过田埂,支起画架,一坐就是一整天。在吉维尼村民眼中,这个行为古怪的“外来客”,有点不务正业。
不过,莫奈毫不理会这些世俗的眼光,甚至懒得跟他们去解释。比起画画,这一切都不重要。很快,画画让他的生活有所好转。七年之后, 他从长期购买他作品的著名画商保罗·杜朗鲁耶那里,得到了一笔钱,便迫不及待把在吉维尼租住的房子和庭院整个买下。
随后,他对这片园地,开始了“野心勃勃”的改造。事实证明,莫奈不仅是个色感极强的画家,也是一名造园的高手。酷爱花草的他,从巴黎花商那里,购买了从世界各地引进的奇花异草,把它们归置到心爱的花园里。打理花园,他也不按常理出牌,从不刻意修剪花木,喜欢看它们恣意生长的状态,连房门上都布满了玫瑰花。他并不追求那种几何对称、规整的人工美,即便那是当时法式园林的主流特点。
莫奈几乎倾注了半生心血在这个花园上,忙不过来的时候,他雇佣园丁帮忙打理。然而莫奈并不满足于此,借着当时吉维尼附近的河水改道,他挖掘了人工池塘,设计了一座“水上花园”,并在池中筑起了一座日本式小桥,种下了一池睡莲。
起初只是用于观赏的睡莲,慢慢地,让莫奈有了创作的冲动——“池里的精灵浮现在我眼前,我举起了调色板”,直觉而又当下。从第一次拿起画笔描绘睡莲开始,睡莲成了莫奈晚年绘画的主题。即便1912年他患上白内障,双目几乎失明,也没有停止作画。
谈到为什么会如此执着地爱着睡莲?莫奈曾这样向一位画室访客解释:“我花了不少时间了解我的睡莲,当初栽种的时候只是纯粹为了乐趣,并没有打算以它们入画。然而我在顷刻间发现到意想不到的惊喜——原来我的池塘是多么的美妙——随后我便开展绘画的历程。自那一刻,我几乎再没有其他绘画的题材了。”
在莫奈看来,“重要的不是主题,而是画家自己的观察和感受”,此后的二十几年中,他除了偶尔去英国、意大利进行短期旅游创作,其余的大部分时间,都待在自家的花园里闭门作画。
那时,莫奈甚至经常凌晨3点就起床,一连几个小时坐在睡莲池畔。从清晨到落日,庭院池塘里开放的睡莲呈现不同的姿态、明灭不定的日光下,他总能捕捉到那个刹时的、稍纵即逝的光影美感。
对于到底画了多少幅睡莲,有人曾做过精确的统计。多年研究印象派及现代艺术的专家、曾是佳士得亚洲区主席的叶正元曾梳理过,从1897年到1926年,莫奈总共画过181幅明确题为《睡莲》的作品,除此之外,还有一部分和“睡莲”意象相关的画,比如《睡莲池塘》、《柳下的睡莲》或《日本桥》等,加起来总共应该是242幅。
也许有人会质疑,艺术家如果总是重复绘画题材,不会感觉到厌倦么?对于莫奈来说,答案当然是不。对于这片池塘,莫奈从未失去过新鲜感,因为光影之下,每一刻都有惊喜。
这也是为什么,莫奈在画画的时候特别讨厌被打扰:“我画画时如果被人打断,就像割断了我的腿一样啊。我失去了机会,因为我正在追捕色彩,光变了,色也就变了。它只能持续几分钟,一旦错过机会,我就只好停止作画了。”
正如诗人雪莱曾形容,“他清澈而优雅的眼神,在眺望蔚蓝的天空时,会把它当成是和我们生命同等的色彩去观察。”
《睡莲》组画成为了莫奈晚年作品的一个成熟系列,也进一步成就了他印象派大师的称号。这些作品如今都散落在世界各大美术馆、博物馆,流到市场上的作品,也被收藏家们争相收购。
其中,在1907年到1908年两年间,面对吉维尼住所的水面,莫奈别出心裁地创作了4幅圆形《睡莲》,这也是莫奈所有“睡莲”主题的画作中,仅有的4幅圆形《睡莲》。其中的一幅,被收藏于法国圣艾蒂安大都会现当代艺术博物馆。
这幅作品其实几经辗转,其中还有一段故事。1914年,皮埃尔·戈蒂埃·杜蒙先生向法国圣艾蒂安养老院遗赠了一栋建筑,并在遗嘱中声明,在之后的60年内,养老院每年需从因此获得的收入中,拿出5000法郎缴纳给圣艾蒂安市政府,用于市立博物馆购入画作或艺术品。此幅《睡莲》,便是用1918至1920年这三年的款项所购。
而这幅难得的作品,最近漂洋过海,来到中国,出现在了清华大学艺术博物馆“从莫奈到苏拉热:西方现代绘画之路(1800-1980)”的展览上。这个大师云集的展览,共展出51件风格各异的西方现代艺术作品,在这里你还能偶遇库尔贝、马蒂斯、毕加索、杜布菲、苏拉热等西方艺术大师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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