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一直到崇宁元年(1102年),宋徽宗才终于为三位茅君加了封号如果将《茅山志●宋韶诰》中的“崇宁加封三茅君诰”直译成白话文,是这么记载的——,我来为大家科普一下关于广州清朝最后一道圣旨?下面希望有你要的答案,我们一起来看看吧!
广州清朝最后一道圣旨
据说一直到崇宁元年(1102年),宋徽宗才终于为三位茅君加了封号。如果将《茅山志●宋韶诰》中的“崇宁加封三茅君诰”直译成白话文,是这么记载的——
圣上于四月二十七日对门下省下令说:句曲洞天是有真人的,他们变化无穷,灵妙难测,自秦汉以来的千余年间,一直有恩泽于百姓,只是还没有获得应该对应的称号,这很难表达大家对他们极为崇敬的心情。从现在起,茅山大茅君“太元真人、东岳上卿司命神君”的称号,可进为“太元妙道真君、东岳上卿司命神君”;中茅君今号“定箓右禁真人”,可进号“定箓右禁冲静真人”;小茅君今号“三官保命真人”,可进号“三官保命冲惠真人”……以助国家太平无疆之福……
可是我在对“崇宁加封三茅君诰”进行认真核查之后,才发现它的真实性仍然值得推敲。
一、崇宁五年的《茅山元符观颂碑》,对宋徽宗“加封”三茅君一事语焉不详。
据元版的《茅山志》载,从京城下派到句容任职的县官鲍慎,曾经奉旨于崇宁五年写过一篇碑文,题为《茅山元符观颂碑》。鲍慎是当地“兼管勾茅山崇禧观”(注:原文如此)的最高行政长官,因此他对四年前宋徽宗是否加封过三茅君一事的陈述,应该相当精准。该碑文说,刘混康从京城告老回茅山后,宋徽宗特地派人为他在山中建造了元符观(注:即今之元符万宁宫),“仍增崇三茅君位号,‘司命君’曰‘司命太元妙道真君’,‘定箓君’曰‘定箓冲静真人’,‘保命君’曰‘保命冲惠真人’。”宋徽宗还命令专门为帝王制造器物的官署取出金玉瑞物,“依天之命作为九锡,以显扬三君之景光于无穷……”
依鲍慎之言,宋徽宗是曾经为三茅加过封的,不过当时三茅君的位号只是“司命君”、“定箓君”和“保命君”,这就间接道出,除了神话中的“天皇太帝”与太上老君为三茅君封过号之外,在中国的道教史上,只有宋徽宗为他们加过封。
不过,当朝皇帝如果刚为三茅君加过封,这应该是句容的一件特大新闻,有关史料会记载得非常翔实,为什么县官鲍慎却语焉不详,连三茅君被加封的号位,都与“崇宁加封三茅君诰”有相当大的出入?!这似乎说明,崇宁元年的所谓“加封三茅君”之说,虽事出有因,却查无实证,因此鲍慎在《茅山元符观颂碑》中的陈述,才与之对不上号。
二、直到大观元年,宋微宗才在信中向刘混康提及为三茅君加封一事。
上清派第二十五代宗师刘混康,曾经多次被宋哲宗与宋徽宗召至京城,也多次向宋徽宗“求还故山”。他于崇宁二年最后一次回到茅山后,又在山中住了四年半。此间,宋徽宗多次派人送来书信,与他交流各种信息。据《茅山志》载,“崇宁(年间)凡四十一通,大观(年间)凡三十一通”。也就是说,宋徽宗平均每年竟给刘混康写过16封书信!
我在元版《茅山志》中阅读宋徽宗给刘混康所有的书信时发现,宗徽宗直到刘混康临终的半年前,也就是大观元年(1107年)的十月,才忽然来信说:“所奏三茅增崇徽号,已契勘典礼施行,至宜悉之。”这段话的意思是:你想为三茅加封一事,朕已经审核过了,即将为他们举办典礼。这件事你应该知道的。
同年闰十月二十一日,宋徽宗在信中对刘混康说:“ 钦乃三茅恳求封册,缅怀道瘾,宜示褒隆。即付攸司,俾加显命。今令颁锡,至可领也。”这段话的意思是:朕很敬重你恳求为三茅加封的事,你对缅怀自己的祖师有着特殊的兴趣,应该予以表扬与尊崇。朕已经把这件事交给有关部门操办,让他们为朕想好给三茅该加的美称。现在朕的命令已经颁赐,你来京就可以领到了。
同年十一月六日,宋徽宗又写信告诉刘混康说:“三茅君圣像画毕,止伺先生到阙,专得面付。”这段话的意思是:朕已经亲自为三茅君的加封典礼画好了圣像,等你到京后,朕会当面交给你的。
可是次年之春,七十二岁的刘混康刚至京城不久就谢世了,因此,就算宋徽宗为三茅君加过封,也应该是大观二年以后的事。
三、《乞封五真人奏剖》虽说三茅君曾经被“册封圣位”,但并未提具体时间。
宣和六年(1124年),时任右街道录的道官(注:右街道录是当时全国第二大的道官)丁安,当时也兼任茅山玉晨观的住持,《茅山志》所载的《乞封五真人奏剖》一文,就是他所写。他在上表中对宋徽宗说——
“……然而三茅兄弟顷蒙朝廷褒崇,册封圣位,其余众真未闻有以旌异。臣愚,欲望圣慈特以杨、郭、许、陶众真,并依三茅真君例,就今仙职加崇美号……”
这段话的意思是:三茅君在很短的时间内就被朝廷加过封了,但是其余众真人并没有得到旌表。我希望圣上依照三茅真君例,对杨羲、郭某、许谧、许翙、陶弘景等五位真人,加崇美号。
丁安在《乞封五真人奏剖》中使用的“顷蒙”二字,既可当“在很短的时间内就被”,也可当“前不久刚被”来解释,但是不是确指宋徽宗为三茅君加过封,就很难说了。
(附注:郭某后来被宋徽宗封为“太微葆光真人”,如今茅山风景区在宣传资料上说“太微葆光真人”就是郭四朝,这可能有误。因为郭四朝是周时来句曲山修道的燕国人,而丁安在《乞封五真人奏剖》中称:“自三茅真君飞升之后,继有杨、郭、二许。”郭四朝至少要比杨羲年长六百岁,怎么可能在杨羲之后才飞升呢?但哪位姓郭的修道者,又能够夹在上清派的第二代宗师杨羲和第三代宗师许谧、第四代宗师许翙之间飞升了呢?!这的确很让人纳闷。)
四、《乞加封表》和《三茅真君加封事典●序》,只字未提宋徽宗加封三茅君一事。
司徒师坦是宋理宗理政时最大的道官,也是从茅山入京任职的高道,在他多次给朝廷上的表中,却只字未提宋徽宗为三茅君加过封的事,连在乞为三茅君加封的表中,竟也无一字提及。
此外,理宗朝茅山位高权重的“一把手”张大淳,在为《三茅真君加封事典》一书写的序中,居然也无一字提及宋徽宗为三茅君加过封号的事,反倒说了这么一段耐人寻味的话:
“昔在思陵以至固陵,尝增三君之休称美号,时则有刘静一诉其源而推其波矣。”
张大淳所说的“思陵”与“固陵”,分别是宋高宗与孝宗所葬之地的名称,后来便用来代指这两位皇帝了。不过孝宗并未葬在固陵,而是葬在了永阜陵,张大淳在此犯了笔误。刘静一也就是刘混康,“静一”是他过世之后宋徽宗追尊他的谥号。
刘混康驾鹤归天时,宋高宗还只是个才一岁的婴儿,宋孝宗更是在他逝世五十四之年后才出生的。虽然这两个皇帝生前可能真为三茅加过“休称美号”(注:休在此是吉庆的意思),但这与刘混康并没有直接的关系,只能说是间接地受了他的影响。
以上两例说明,司徒师坦与张大淳对有关“宋徽宗加封三茅君”一事的真伪一清二楚,但又得为尊者讳,故只能婉转地指东说西,对当年的真实情况绝口不提。
五、《元封告诰》说,宋徽宗只给大茅君加过封。
在《三茅真君加封事典》“乞加封表”一文的后面,出人意料地刊登了一篇题为《元封告敕》的文章。所谓“元封告敕”,应该是宋徽宗于崇宁元年四月二十七日“首次为三茅君封号的诏书”。至于它为什么被插进《三茅真君加封事典》一书中,本书的编纂者陈采没有做任何解释,我对此也一直摸不着头脑,并为此一连苦恼了多日。因为这个疙瘩如果解不开,后面的文章就很难写了。
后来我找到不少史料,再将“元封告敕”与“崇宁加封三茅君诰”对照着反复阅读,终于理出了一点头绪。现将有关情况试着还原如下——
司徒师坦的《乞加封表》被送到门下省后,门下省很是重视,于是便把宋徽宗当年的诏书找了出来,附在《乞加封表》后面,一并呈给了宋理宗进行参考。只是谁也没有料到,宋理宗所看到的这份“元封告敕”,与我们在《茅山志》中所看到的“崇宁加封三茅君诰”,竟有很大出入!
为了能让读者们完整地了解此事的真伪,我不得不将“元封告敕”的原文转录如下——
(宋徽宗)准今月二十七日诏敕门下:句曲洞天有真人焉,变化无方,灵妙不测,秦汉而降,历千余年隤趾发祥,泽于生民,而隆名徽称,犹或未备,非所以极崇奉之诚也。茅山大茅君今号太元真人东岳上卿司命神君,可进号太元妙道真君东岳上卿司命神君,庶几导和气,获嘉应,以相助国家太平无疆之福,故兹诏示,想宜知悉。
(尚书省)牒:奉诏书如前,牒至,准诏书故牒。
崇宁元年四月 日牒
中大夫守右丞温 押
中大夫守左丞陆 押
右银青光禄大夫守右仆射 押
左光禄大夫左仆射 押
中茅君今号定箓真人,可进号定箓冲静真人;
小茅君今号三官保命真人,可进号三官保命冲慧真人。
三月初一日再准。
我觉得:《元封告敕》与《崇宁加封三茅君诰》相比,前者的可信度更高。因为在《元封告敕》中,共有四位丞相或副丞相级的高官画了“押”,而在《崇宁加封三茅君诰》上却没有。但由高官在诏诰后面签名的方式,恰好符合北宋敕牒的格式。此外,《元封告敕》这四个字的本义,是“首次封号的文书”;而《崇宁加封三茅君诰》,则更像是后人给添加的标题。
有意思的是,这两份来自朝廷的命令,都提到了茅君的“隆名徽称,犹或未备”,这也就直接说明了此前他们并没有被封过号,那么,又何来“崇宁加封”一说?!因此,《崇宁加封三茅君诰》有可能被部分地造了假。
如果“元封告敕”所述是真,那么,宋徽宗当年根本就没有对中茅君与小茅君加过封,难怪会出现上述各种疑窦,也难怪司徒师坦对此一直耿耿于怀!作为三茅祖师的重要传人,他实在不能无动于衷啊!
而宋理宗在读了宋徽宗的那份诏书和司徒师坦的《乞加封表》之后,总算明白了此事的来龙去脉,他觉得司徒师坦的《乞加封表》说得很有道理,于是另行对中茅君和小茅君的加封进行了具体的批示。
可以肯定,“中茅君今号定箓真人,可进号定箓冲静真人;小茅君今号三官保命真人,可进号三官保命冲慧真人。三月初一日再准”等文字,绝非出自宋徽宗的手笔,而是宋理宗所写。因为从日期的顺序就可以判断出来,“三月初一再准”,是宋理宗对司徒师坦二月十五日《乞加封表》的批复。宋徽宗绝不可能在崇宁元年四月二十七日对大茅君加过封后,又于次年三月初一忽然想起来再为中茅君与小茅君“进号”。这是个基本的常识。只是《三茅真君加封事典》一书的编纂者陈采,并没有对此稍加注释,以致后人误以为是宋徽宗一次为三位茅君同时加了封。
恕我胡乱猜测,当年刘大彬在编纂《茅山志》时,可能就疏忽或故意疏忽了这个问题,误把或特地把宋理宗的批示,“嫁接”到宋徽宗的诏书中去了。
众所周知,刘混康是宋神宗、宋哲宗和宋徽宗都很器重的高道,其中宋徽宗与他的关系更是无复可加。但刘混康在世时,宋徽宗却没能为中茅君和小茅君加封,这对茅山来说,应该是一件不太便对外明言的尴尬事,于是只能打个马虎眼,弄出这篇半真半假的《崇宁加封三茅君诰》来打时间差。不过这事瞒得了别人,却瞒不得司徒师坦,于是才有了他给理宗上的《乞加封表》。
可是这件事连当代的句容市地方志办公室与茅山志编纂委员会也瞒过了!因为“市志办”于1998年出版的《句容地方志》、“茅山志编纂委”于2000年出版的《茅山志》,全都认可了“崇宁加封”一事!
那么,宋徽宗究竟有没有给三茅君封过号?据《宋史》中有关徽宗的“本纪”载,他曾经于宣和元年(1119年)六月“甲申(日) ,诏封庄周为微妙元通真君,列御寇为致虚观妙真君,仍用册命,配享混元皇帝”。于是有人在“百度百科●三茅真君”的词条中续写道:“此外,对三茅兄弟(茅盈、茅固、茅衷)、张道陵、陆修静、陶弘景、翊圣、真武、 关羽或赐‘真人’、‘真君’,或加封二字 ”。
另据《宋史●本纪》载,宋徽宗在刘混康仙逝十一年之后的宣和元年,对道教更加笃信,他在新春所干的头一件大事,居然是下诏将释迦牟尼佛改号为“大觉金仙”、将观世音菩萨改号为“观音大士”,甚至将全国的和尚都交给道士管了!他也确实曾经将道教学说的主要创始人庄周、道家学派的著名代表人物列御寇,同时封为真君,并将他俩与老子并列在一起祭祀。但是,三位茅君究竟有没有同时被排上这班“順风车”?我并没能找到相关的史料依据。如果真有此事的话,司徒师坦为什么会在《乞加封表》中,请求宋理宗“照正一天师佑圣真君近例,加封本山祖师三茅真君徽号”?
经查道教史籍,“佑圣真君”本是净乐国的王子,舍家入武当山修道成仙之后,被唐太宗封为“佑圣玄武灵应真君”,被宋真宗再号为“真武灵应真君”,又被宋钦宗加封为“佑圣助顺真武灵应真君”。可这都与宋徽宗无关,而宋钦宗为其加封,也是比宋理宗执政还早一百年的旧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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