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知心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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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小姐,终于找到你了!没有你,我就不会有现在!”
在2017年五月的《等着我》节目上,两位耄耋之年的老人在台上互相跪下,拉着手泣不成声。
在场的观众也都被他们的再次重逢感动得泪流满面。
82岁的著名导演张华勋,终于找到了苦苦寻觅了71年的恩人。
在他年少时,这位“赵小姐”,救下了轻生的母亲并且收留了他。
两个老人的相遇不仅是为了感恩,也是为了完成母亲的心愿。
那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又是什么让他不间断地寻找了这么多年?
凄惨童年
1936年,那还是一个乱象丛生、饿殍遍地的年代。
张华勋的母亲大字不识一个,父亲在他没有出生的时候就死了。
因为张华勋家很穷,在他父亲死的时候甚至没有钱安葬,只能到处借钱,才勉强下葬。
其实他有兄弟姐妹,可母亲一个目不识丁的农村妇女,实在养不起那么多孩子。
于是,他们有的去做了学徒,有的则被卖到了大户人家,有的甚至是因为生病了没钱治,病死了。
所以从张华勋记事起,就只有他和母亲相依为命。
一天晚上,他的母亲在油灯下缝补旧衣服。
“妈,你咋不睡啊?”张华勋迷迷糊糊地问。
“幺儿,你先睡,妈把这个疤再补一下,你以后好穿。”听到回答后,张华勋没几分钟就睡着了。
等到第二天醒来,妈妈已经不在桌子前了,张华勋下意识地喊了一声妈,却一直得不到回应。
他有些慌了,开始到处跑着找人,但张华勋接连找了几天母亲都音信全无。
他一个八九岁的孩子,没办法自己谋生,只能饿了去别人家拿一个萝卜充饥。
就这么过了七八个月,直到他一个从外面回来的舅舅给他带回一个消息。
“华勋,你妈没有事!”
舅舅说他妈妈在成都,但是具体在哪里他也没记清楚,只记得是在成都一个带铜字的街。
张华勋听到后,心里非常高兴,立刻就决定动身去找妈妈。
于是张华勋就带着这个唯一的消息,一路讨饭到成都。
到了地方之后,他就马不停蹄地开始找人。
他挨家挨户地敲开门,问有没有最近从彭县过来的人,就这么把东打铜街,南打铜街全问了一遍,可是依然没有任何消息。
就这么找了好几天,最后终于在问到北打铜街2号的时候,看到了一丝希望。
那一户人家的房子很气派,外面还有个看门的。
“对对对,我们这个地方有一个从彭县来的,在这里给老爷做饭,你等一会儿就能看见她了。”
话刚说完,张华勋就看见他的妈妈拿着卖菜的布兜,从门里走了出来。
他一看见妈妈,一路上的委屈全都化成眼泪流了出来,直接上去抱着妈妈的腿,边哭边喊:“妈!我找你找得好苦啊!”
他的母亲也很惊讶,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张华勋了,没想到他竟然能一路找到这里。
看着张华勋一把鼻涕一把泪,他的母亲也红了眼眶,于是把他拉起来,带进了房子里。
路上,他妈妈告诉他,这里叫赵公馆,里面住着救了她的大恩人。
原来母亲当时想不开,站在河边选择轻生,正好遇到了这家人,看她可怜,于是便收留了她。
张华勋年轻时
“娃,咱们现在去求太太,能不能给你一碗饭吃。”
但这场感人的重逢却并没有换来赵太太的同情,她并不同意收留张华勋。
妈妈急得团团转,但也不知道能用什么办法能让赵太太回心转意。
就在这时,赵太太的孩子赵小姐回来了,看见家里多了一个小孩子,她很好奇。
“张妈,这个孩子哪儿来的啊?”
他的母亲拉着她跪倒赵小姐面前,说张华勋是他的孩子,从彭县一路要饭过来的。
张华勋当时有些害怕,躲在母亲身后不敢说话。
赵小姐看他可怜,就安慰母子俩,并把这个事情拦了下来。
于是赵小姐说动了他的父母,把张华勋留在了赵公馆生活。
“赵小姐把我从一个苦海当中拉出来,到了另外一个生活的乐园”,张华勋在节目上说。
生活与别离张华勋当时还小,干不了什么重活,只能做一些杂活。每天打扫卫生,擦皮鞋,打洗脸水,吃饭的时候站在旁边递毛巾。
赵小姐是独生女,只有12岁,周围没有同龄的玩伴,就把张华勋当弟弟一样,一起吃一起玩。
和他一起玩躲猫猫,水果也是一人一半,不光如此,她还教张华勋认字,教他算数。
甚至她还说动了父母,让张华勋为她陪读 ,这样张华勋就可以上学了。
在那个动荡的年代,张华勋也得到了读书的机会。
赵小姐不仅让张华勋去上学,还带他接触到了很多新鲜的事物,开阔了眼界和世面。
一天,赵小姐让张华勋一起去看电影。
张华勋连听都没有听过,一脸茫然得问道:电影是什么东西?
赵小姐神秘兮兮地说:“你去看了就知道了。”
人猿泰山
赵小姐带他看了《人猿泰山》,张华勋看了之后,心灵受到了极大的震撼。
他从来没有看到过这么美这么神奇的东西,电影里的泰山像英雄一样,深深吸引了当时的张华勋。
也是从这个时候开始,张华勋才开始对电影有所接触和了解。
在战争结束后,张华勋和母亲就离开了赵公馆,回到了彭县。
回到家乡后,当地的贫农协会亲自出面,让张华勋去了彭县一中继续上学。
张华勋幼年的经历,让他深知学习机会不易,必须要珍惜。
从他第一学期开始,一直到他去参军这段时间,张华勋的成绩每个学期都是第一。
参军后他不常回家,但是每次回来,张华勋的母亲都会念叨赵小姐一家。
1956年,张华勋回家探亲,母亲就想让张华勋去看看赵小姐一家现在怎么样了。
可是张华勋当时是名军人,在那个时代,赵小姐家是地主,这个要求让他有些踌躇。
母亲看出了他的犹豫,狠狠得数落了他一顿:没有赵小姐就没有现在的你,这份恩情什么时候都不能忘!
张华勋被母亲数落得抬不起头,心里觉得很愧疚。
于是当他再次回彭州探亲的时候,专门去了一趟北打铜街,看望赵小姐。
可是,一到地方,张华勋傻眼了。
如今的北打铜街早已物是人非,当年的赵公馆也变成了一个大杂院。
张华勋心里又悔又急,恨自己为什么不早点过来。
但事情已经发生了,张华勋就只能另寻办法。
他开始向附近认识的人写信,到处打听赵小姐家的下落。
当时的信息传输手段有限,消息传递都比较滞后,一直到他考上了电影学院,都没有打听到赵小姐一家的下落。
入学成才张华勋能考上电影学院也是个偶然。
一天他刚寄完信,就被一个领导带上一起去城里的电影学院。
到了学院之后,接待他们的是现在电影学院副院长张客老师,张华勋就站在旁边。
张客老师问干部:“你这个战士考不考?”
张华勋想都不敢想,连忙说道:不考,我不考。
“难道你不喜欢电影?”
“没有没有,我是太喜欢电影了。”
他滔滔不绝地讲解了自己对电影的看法,让张客老师吃了一惊。
原来,赵小姐每次带着他看电影的时候,都会要求他记下来,日复一日,让张华勋养成了随手记录的习惯。
所以张华勋在之后,每看一部电影都会把他对这部电影的认识和感受,一一记下来,一直到都没有中断。
当即,张客老师认为张华勋是个苗子,决定邀请他来试一试。
对于热爱电影的张华勋来说,幸福来得太突然。
如果能来电影学院,那么寻找赵小姐一家的机会也多了起来。
于是张华勋就接受了张客老师的建议,决定来电影学院试试看。
张华勋年轻时
在考试面试的时候,有八位老师,他们给考生每人一个碗,限时三分钟时间,编一个故事进行发挥。
要求不能讲话不能解释,只能用自己的表演,把碗的故事诠释出来。
张华勋听到这个题目,脑子一片空白,他不停地想着碗、碗......但就是不知道该怎么编。
就在时间快结束的时候,他突然想起来一件在赵公馆发生的事情。
有一天,老爷和太太正在床上抽烟,太太突然一时兴起,想喝油茶。
管家张妈就派人到外面去买,买回来后,让张华勋给端过去。
张妈还特别嘱咐,油茶烫手,让他小心一点。
于是,小张华勋就架着胳膊端着碗,小心翼翼地走过去。
终于平安无事地走到了屋子里后,张华勋把油茶递给太太。
太太在床上躺着,起身的动作懒洋洋的,有点慢。
张华勋这边看着太太手已经放在了碗上,没有多想,就把手松了。
没曾想,太太只是把手搭了上去,根本没有使力,失去支撑的碗,“啪”的一下,掉在地上打碎了。
张华勋吓得要命,即使摔到地上的油茶溅了他一身,他也顾不得喊烫,直接跪在了地上,眼泪哗地留下来,不停地跟太太道歉。
张华勋把这个事情,在面试的时候原封不动地演了出来。
面试过后,面试官石联星老师跟他说,他是当时所有面试的人里,表演得最好的一个。
张华勋感慨:如果没有这段生活的真实经历,他就考不进学院,也没办法成就后来的电影事业。
成名寻人毕业后,张华勋被分配到了北京电影制片厂,跟着著名导演崔嵬参与拍摄了《小兵张嘎》、《风雨历程》等影片,获得了不少经验。
在攒够经验后,他打算去执导一部自己的电影,于是,就诞生了《神秘的大佛》。
这部电影成本不足20万,在上映后,观看人数却高达3亿,票房也超过了8000万,而当时的电影票价只有2毛5。
有人称它是新中国最早的武术电影,改革开放后“一部里程碑式的电影”,但也有许多人说在电影里打打闹闹,不是高雅的艺术。
但无论如何,票房是骗不了人的。
一战成名的张华勋因为这部影片士气大涨,接连拍了很多部武打片,《武林志》、《瀚海潮》、《白衣侠女》等。
他的武打片开创了中国武打片的先河,对中国的电影事业有着不可磨灭的功绩。
但即使成名,张华勋也始终没有忘了赵小姐。
他深知自己的成就来之不易,如果不是赵小姐当初帮他,他根本就没有现在的成就。
他的母亲也和他一样,每次他从别的地方回来,母亲都会问他有没有找到赵小姐,直到93岁去世,都还在想着赵小姐一家。
所以他报名了《等着我》节目,为了自己,也为了完成母亲的遗愿,希望节目组可以帮他们找到赵小姐。
在节目组的帮助下,终于还是找到了现在赵小姐的所在地。
张华勋在见到赵小姐的那一刻,嘴抖了半天,说不出来一句完整的话,随即慢慢地向着赵小姐跪下,哭出了声。
“小姐,小姐你还是那个样子。”
“小时候的影子我还记得,你教我好多东西,这一辈子没有你,我就没有现在!”
赵小姐也缓缓地跪下,紧紧握着他的手,就像是久别重逢的亲人一样。
看着两个老人相对而跪,在场的所有观众都被他们的情谊感动了,流着泪为他们鼓掌。
结语这场时隔71年,跨越世纪的追寻,终于在节目组的帮助下圆满落幕。
他们的相逢,是“人间自有真情在”的最好诠释,也是“功夫不负有心人”的真实写照。
希望所有带着真情与真爱的人,都能寻得自己的“赵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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