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可以让我开阔眼界(读书四面吹来的风)(1)

《四面风》

[美]克莉丝汀·汉娜 著

康学慧 译

磨铁 | 浙江教育出版社出版

艰难的时光总会过去,而爱永远存在。

从埃尔莎有记忆开始,她就一直很孤独,她很努力地想要招人喜欢,可却并没有被真正爱过,她的父母认为她过高,过瘦,过于苍白,过于缺乏自信,视她为家族的异类;她的丈夫眼里只有他自己的梦想,而她的女儿也不理解她,反而经常迁怒于她。更糟糕的是,好像土地和社会也讨厌她,沙尘暴、大萧条、干旱和无尽的偏见和歧视。

可即使在最糟糕的环境里,她还是想要追寻爱。想要在爱里重新认识和探索自己是谁,哪怕代价是付出一切……

她是女儿、母亲、妻子、女人和一个战士。

>>作者说

(克里斯汀·汉娜,被誉为美国当代小说天后。其作品畅销全球50个国家和地区,全系列销量超过2000万册。代表作《萤火虫小巷》系列在中国销量已超过100万册)

我写下这篇说明之时,正值2020年5月,世界正在与肆虐的新型冠状病毒做斗争。我丈夫最好的朋友汤姆——他很早便鼓励我写作,还是我们儿子的教父——上周感染了病毒,刚刚过世。我们无法与他的遗孀洛丽以及他的其他家人一起哀悼。

三年前,我开始创作这部小说,书中涉及美国的困难时期、美国有史以来最严重的自然灾害、经济崩溃,以及大规模失业所带来的影响等话题。我做梦也没想到,大萧条会与我们的现代生活如此息息相关,没想到我会看到如此多的人失去工作、陷入困境、对未来感到恐惧。

我们知道,人可以从历史中吸取教训,也可以从别人面临的困境中获取希望。

我们以前也曾经历过困难时期,并幸存下来,甚至活得有声有色。

历史向我们展示了人类吃苦耐劳的精神。我们的理想主义、我们的勇气以及我们对彼此做出的承诺——这些都是我们的共同点——终将拯救我们。现在,在这段黑暗的日子里,我们可以回顾历史,重温最伟大的一代人的遗产和我们自己过去的故事,从中汲取力量。

虽然我的小说主要描写的是虚构人物,但埃尔莎·马丁内利代表了20世纪30年代成千上万去西部寻求更好生活的男人、女人和孩子们。

就像那些早他们一百年去西部的拓荒者一样,他们中的许多人两手空空、只带着求生的意志和对美好未来的向往踏上了旅程。他们的毅力和勇气令人赞叹。

写这个故事时,我试图尽可能如实呈现历史。小说中发生的罢工是虚构的,但其原型为20世纪30年代发生在加利福尼亚的罢工。韦尔蒂镇也是虚构的。我的创作与历史记录的不同之处主要在于事件发生的时间顺序。某些情况下,为了更好地配合我的虚构叙事,我会主动调整日期。我提前向研究那个时代的历史学家和学者们致以歉意。

读书可以让我开阔眼界(读书四面吹来的风)(2)

(图源:视觉中国)

>>内文选读

多年来,埃尔莎·沃尔科特被迫过着形单影只的生活,一边读着虚构的冒险故事,一边幻想着过上不一样的生活。在寂寞的闺房里,她周围全是早已与她为友的小说,有时也敢于梦想自己踏上了冒险之旅,可这种时刻并不常有。家人再三告诉她,她小时候患了场病,她虽然活了下来,可那场病却改变了她的人生。事后,她变得弱不禁风,只得孑然一身。心情好时,她很相信这套说辞。

心情不好时,比如今天,她知道,自己在家中一直是个外人。他们很早便察觉到她有些缺憾,也看得出来她不合群。

面对接二连三的非难,埃尔莎感到痛苦,觉得自己失去了某种难以名状的东西。她之所以能挺过来,靠的是保持沉默、低调行事、接受人们爱她却不喜欢她的事实。委屈事司空见惯,她很少去理会它们。她知道,这与那场常让她受到排斥的病无关。

可现在,她待在客厅里,坐在自己最喜欢的椅子上,合上搁在腿上的书,想到了那些委屈事。《纯真年代》唤醒了她心中的某样东西,让她强烈地意识到时间的流逝。

明天是她的生日。

二十五岁生日。

大多数情况下,二十五岁都算年轻。这个年纪的男人喝着仿杜松子酒,开起汽车来不顾一切,听拉格泰姆,和戴头箍、穿流苏连衣裙的女人跳舞。

对女人来说,情况不一样。

女人过了二十岁,希望便开始变得渺茫。到了二十二岁,镇子上和教堂里开始有人窃窃私语,说她总是愁容满面,久难释怀。到了二十五岁,一切都完了。那时候还未婚的女人便是老姑娘。他们说她“嫁不出去了”,边摇头,边啧啧哀叹她错失了良机。人们通常很好奇,一个家世良好、再普通不过的女人,为什么就成了老姑娘了,又是怎么变成老姑娘的。他们肯定觉得她是个聋子,才会那样议论她。可怜人儿。都瘦得皮包骨了。不如她妹妹们漂亮。

美貌。埃尔莎知道,这便是症结所在。她不是个迷人的女子。在她最好的日子里,即使穿着她最好看的衣裳,陌生人见了她,兴许会说她很端庄,但绝不会更进一步。她浑身上下都有些“过头”——过高,过瘦,过于苍白,过于缺乏自信。

两位妹妹结婚时埃尔莎都出席了,两人都没请她和她们一起站在圣坛前。埃尔莎也很识趣。她身高将近六尺,比新郎还高,她会毁了那些照片。对于沃尔科特一家而言,形象就是一切。她的父母把形象看得比什么都重要。

不需要多聪明,也能一眼望见埃尔莎接下来会有怎样的人生。她会待在这里,待在她父母位于罗克街的家中,由玛丽亚照料,这位女仆一直操持着家务。有朝一日,等到玛丽亚退休后,便轮到埃尔莎来照顾她父母。接下来,等到父母过世后,她将孤身一人。

她这辈子,要以何种形象示人呢?她会给这片土地留下怎样的印记呢?谁会记得她,会记得她的什么呢?

她闭上眼,让一个熟悉的、很早以前便做过的梦踮着脚步入她的脑海:她幻想着自己生活在别处,在她自己的家中,她能听见孩子们的笑声。她的孩子。

勉强度日还不够,得好好活下去。那便是她的梦想:在那样的世界里,她的生活与选择都不是由她十四岁时患上的风湿热决定的;在那样的生活里,她发现了自己此前不为人知的优点,别人评价她时也不只是看她的外貌。

正门“砰”的一声打开,她的家人跺着脚走进了家中。他们像往常一样走着,一群人叽叽喳喳笑个不停,领头的是她发了福、喝得满面通红的父亲,她那两位漂亮的妹妹夏洛特和苏珊娜站在父亲两侧,仿佛一对天鹅翅膀,她优雅的母亲走在最后,正和她帅气的女婿们聊个不停。

她父亲停下了脚步。“埃尔莎,”他问,“你怎么还没睡?”

“我想跟您谈一谈。”

“这时候吗?”她母亲说,“你的脸很红。你发烧了吗?”

“我都好几年没发过烧了,妈妈。您知道的。”埃尔莎站起来了,她双手拧在一起,凝视着家人。

趁现在。她想。她必须行动起来,可不能又一次没了胆量。

“爸爸。”她一开始说话声太小,父亲没听见,她便提高嗓门,又试了一次,“爸爸。”

他看着她。

“我明天就二十五岁了。”埃尔莎说。

她母亲似乎被这个提醒惹怒了:“我们知道,埃尔莎。”

“嗯,当然了。我只是想说,我做了个决定。”

听她这么一说,家里人都安静了下来。

“我……芝加哥有一所大学,那里教文学课,而且收女学生。我想去上课——”

“埃尔西诺,”她父亲说,“你有必要接受教育吗?你病得很重,不可能完成学业,我可是就事论事。这想法太荒唐了。”

她站在那里,看着那么多双眼睛,知道自己在他们眼中有许多缺陷,心里便很难受。为自己争口气吧,勇敢点儿。

“可是,爸爸,我是个大姑娘了。我从十四岁以后就没生过病了。我认为,医生的诊断……有些草率。我现在没事了,真的。我可以当老师,或是作家……”

“作家?”爸爸说,“难道你还瞒着我们,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才艺?”

他目光逼人,当着众人的面,她有些抬不起头来。

“兴许有机会呢。”她支吾着说道。

爸爸转向埃尔莎的母亲:“沃尔科特太太,给她吃点儿什么,让她冷静下来。”

“我情绪很稳定,爸爸。”

埃尔莎知道一切都结束了,这场战争她赢不了。她应该闭上嘴,不要抛头露面,别去外面的世界闯荡。“我没事。我上楼去了。”

她转过身去,从家人身旁走开,刚才的一刻已经过去,此刻谁也没看她。她不知用了什么法子,就这么从房间里消失了,像是原地消失了一样。

她希望自己从没读过《纯真年代》。她那些没说出口的渴望,到底带来了什么好处?她永远不会坠入爱河,永远不会有自己的孩子。

上楼时,她听见楼下传来了音乐声。他们正在听新买的“维克多”牌手摇留声机。

她停下了脚步。

下楼去,搬把椅子到他们面前,坐下来。

她猛地关上了卧室的门,将楼下的声音拒之门外。她在那里不会受到欢迎的。从洗漱台上方的镜子里,她看到了自己的模样。她脸色苍白,看起来仿佛被一双不怀好意的手拉长了脸,拉尖了下巴。在卷发风靡的时代,她那头玉米须般的金色长发飘逸柔软,既细又直。她母亲不让她剪成时兴的发型,说头发剪短了会更难看。埃尔莎身上的一切都没有颜色,褪了色,除了她那双蓝眼睛。

作者:克莉丝汀·汉娜

编辑:金久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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