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杂剧的题材广泛,内容丰富。明朱权《太和正音谱》的《杂剧十二科》,首次对杂剧题材内容做全面的分类:一日神仙道化,二曰隐居乐道(又日林泉丘壑),三日披袍秉笏(即君臣杂剧)四日忠臣烈士,五曰孝义廉节,六曰叱奸骂谗,七曰逐臣孤子,八曰刀赶棒(即脱膊杂剧),九曰风花雪月,十曰悲欢离合十一日烟花粉黛(即花旦杂剧),十二日神头鬼面(即神佛杂剧)朱权的十二种分类,是在吸收了元人的戏曲观点和宋元之际的一些小说评论的基础上整理出来的基本上符合当时杂剧的题材状况。但也许出于他的阶级立场,他对有关民生疾苦、世态炎凉、兴废争战、冤案公案等题材,或视而不见,或有意回避。所以,有学者认为,可借用元明其他评论家的论述加以补充。这方面最有价值的是夏庭芝的观点。他在所著《青楼集志》中说:

元杂剧内容以什么为主(元杂剧的题材都有哪些)(1)

元杂剧表演艺术剧场

杂剧则有旦、末。旦本女人为之,名妆旦色,末本男子为之,名末泥。其余供观者,悉为之外脚。有驾头、闺怨、儿、花旦、披秉、破衫儿、绿林、公吏、神仙道化、家长里短之类。

夏庭芝所列举的名目,是从角色与内容两方面着眼的,并不十分科学,但对朱权之说可补充以下几点:驾头杂剧:驾头指皇帝的仪仗,此剧目表演帝王一类题材。破衫儿杂剧:即扮演贫苦人或落魄人物的剧目,宋元话本有“发迹变泰”一类,叙述由贱变贵、由贫变富的故事,即为此类。绿林杂剧:写绿林好汉的剧目。公吏杂剧:即公案戏,主要称颂官吏中的正面人物。家长里短剧:描写家庭与邻里的各种日常生活,并非主写闺怨的悲欢离合戏所能概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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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杂剧表演艺术剧场

综合朱权和夏庭芝的两种意见,去两者重复(如“驾头杂剧”一部分可归入“披袍秉笏”,一部分可归入悲欢离合绿林杂剧可归人“刀赶棒”),元杂剧可分为十五科:一日神仙道化二曰隐居乐道,三曰披袍秉笏(即君臣杂剧),四曰忠臣烈士,五日孝义廉节,六日叱奸骂谗,七曰逐臣孤子,八曰刀赶棒(即脱膊杂剧绿林杂剧),九曰风花雪月,十日悲欢离合,十日烟花粉黛(即花旦杂剧),十二日神头鬼面(即神佛杂剧),十三发迹变泰(即破衫儿杂剧),十四日公吏断案(即公案剧),十五家长里短。这种分法比较全面,但是嫌过于琐细了此十五种,有的可以并为一类。如第一类神仙道化,第二类隐居乐道,虽然细分起来有区别:神仙道化专写神仙度脱凡人,与金元时期盛行北方的全真道有关;隐居乐道剧写隐居不仕、安贫乐道故事。但从思想倾向上说,两者有密切关系,可以将两类合并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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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杂剧表演剧场

再如,第三类披袍秉笏,第四类忠臣烈士,第六类叱奸骂谗第七类逐臣孤子,虽各有不同,但大多数写朝廷争斗,君臣忠奸的故事,似也可以合并为一。现今论者将杂剧的题材大致分为以下几类:(一)爱情婚姻剧,元杂剧中,以爱情婚姻为题材的作品数量很多,约占四分之一,大致包括明朱权《太和正音谱》所列的“风花雪月”、“烟花粉黛”、“悲欢离合”以及夏庭芝《青楼集志》中提到的“闺怨杂剧”、“花旦杂剧”,主要描写青年爱情婚姻的故事,著名的有四大爱情剧—《西厢记》、《拜月亭》、《墙头马上》、《倩女离魂》都是写才子佳女的著名剧作,即所谓“落难才子中状元,私定终身后花园,奉旨完婚大团圆”。除此以外,元杂剧中还有许多士子妓女爱情之作,如石君宝的《曲江池》、无名氏的《云窗梦》、《玉壶春》等元代城市畸形繁荣产生了大量妓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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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厢记》剧照

她们虽然处在卑贱地位,但多才多艺,聪明伶俐,她们与士人爱情往往是曲折而又真挚的。这一类作品,戏剧矛盾集中在相恋的书生、妓女与虔婆、商人之间。爱情婚姻戏中还有一些描写婚变的剧作。比如杨显之的《潇湘雨》,石君宝的《秋胡戏妻》等,揭露封建知识分子一旦功成名就,就负心无情,关汉卿的《调风月》等则写男子对女子的欺骗,对当时的社会有所揭露。(二)神仙道化剧,《太和正音谱》与《青楼集志》均设神仙道化剧这一名类。这是元代形成倾向性的创作现象,主要表现凡人超脱尘世修道入仙的故事。剧中有的人是有仙缘而入仙境的,如马致远的《岳阳楼》、《任风子》;有的是因行善被仙家度脱的,刘君锡的《来生债》;有主动隐居乐道的,如马致远的《陈抟高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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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杂剧表演剧场

也有全真教师承发展的传说,如无名氏的《蓝采和》、岳伯川的《铁拐李》、范康的《竹叶舟》这些作品的具体内容和表现角度纷繁变化,但都是对仙道境界的肯定和对人世间的否定。但这些作品不是宗教宣传品,而主要是用虚空的形式来表现一定的社会内容。元代统治阶级推崇佛教,上层贵族许多人都信佛,同时道教的全真教盛行,知识分子中则比较普遍地存在着苦闷绝望的思想情绪,神仙道化剧的盛行有其特定的时代原因。(三)公案剧,在元杂剧中,令人注目的是一批清官断狱的公案剧。《青楼集志》中有“公吏”一类。这一类作品的情节一般都是先由邪恶势力造成冤案,然后由清官来为老百姓除害。戏的背景往往是北宋或者金朝,清官往往是包拯、范仲淹等历史人物。公案剧大致可以分成两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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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剧艺术表演

​第一类主要写权豪势要欺压无辜百姓,案情并不复杂,但权豪势要势力很大,清官们面临的不仅是愿不愿执法的问题,而且更是敢不敢执法的问题。元代社会是落后的游牧民族统治政治经济相对先进的中原地区,整个社会长期没有理顺,统治阶级横行不法,肆无忌惮,阶级矛盾民族矛盾空前尖锐,封建社会严重弊病明显地暴露出来。公案剧中反映横行霸道的首先是皇亲国戚,其次是高官显吏以及一些没有确定官衔但有后台的权豪势要,还有一些地痞流氓和不法分子。由于罪恶势力盘根错节,人们只能把自己的希望寄托在包拯这样的清官身上。戏的结尾总是清官惩治豪强,为老百姓申冤昭雪,比如关汉卿的《鲁斋郎》、无名氏的《陈州粜米》等等。第二类多写恶人图财害命,或因家庭问题、财产继承问题引起争执好人受欺受悔,后由清官主持正义,如李潜夫《灰栏记》、孔仲章《勘头巾》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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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类戏是比较典型的公案剧,剧中的执法者需要做细致的分析和侦缉。元杂剧中的水浒戏,也可以与公案剧归为一类。水浒戏的内容基本上是梁山好汉为民除恶的故事,梁山泊成了一个公正的法庭,如李文蔚的《燕青博鱼》甚至把梁山泊与开封府相提并论。(四)历史剧,元杂剧有许多历史题材的作品,主要讲历代君臣将相的故事,包括《太和正音谱》的“披袍秉笏”、“忠臣烈士”、“叱奸骂谗”、“逐臣孤子”等,《青楼集志》中的“驾头”、“披秉”也属此类。作品涉及上自商周,下到唐宋的政治斗争、战场风云、将相发迹、宫闱情事等等,流传下来的有四十多种,占现有元杂剧剧本的近四分之一。后世有所谓五大历史剧之说:纪君祥《赵氏孤儿》、关汉卿《单刀会》、高文秀《渑池会》、白朴《梧桐雨》、马致远《汉官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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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梧桐雨》

元人的历史杂剧,并不忠于历史事实,而是继承宋代讲史的方法,“大抵多虚少实”,“真假掺半”。许多剧本都以歌颂英雄豪杰与忠臣义士、褒扬忠义、贬斥奸佞为主要内容,歌颂敢于斗争、敢于胜利的英雄,表现了英雄主义和乐观主义精神如纪君祥《赵氏孤儿》,写奸臣屠岸贾杀死忠良赵盾一家甚至连刚出生的孤儿也不肯放过。出于义愤,程舍子救孤,公孙杵白等人为救孤儿献出自己的性命。这场救助赵氏的斗争不但是忠奸斗争,也暗寓着保卫赵宋,反对元朝统治的民族情绪。有一些历史戏是以政治斗争为题材的,像三国戏《单刀会》、杨家将戏《灵天坛》、春秋战国戏《渑池会》等等,表现了主人公大义凛然、反抗强暴的强烈爱国意识。歌颂大义灭亲,任人唯贤的忠臣,也是英雄戏中常见的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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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郑光祖的《周公摄政》杨梓的《霍光鬼谏》等等《霍光鬼谏》中的霍光,为使新君远女色,要求将自己的女儿打入冷宫;霍光死后知儿子谋反,其鬼魂还奏告新君,帮助国君捉拿并处决自己的儿子。这些带有封建意识的英雄,实际上寄托了当时人民的思想感情。在历史剧中,有一些写英雄坎坷遭遇或士人发迹变泰的故事如关汉卿《单鞭夺槊》、尚忠贤《三夺槊》杨梓《不伏老》、无名氏《小尉迟》,都是写唐代名将尉迟恭的,作品都以李世民与李元吉夺唐为背景,歌颂尉迟恭武艺超群、胸怀坦荡。张国宾的《薛仁贵》、关汉卿的《哭存孝》、无名氏的《存孝打虎》等剧中的主人公薛仁贵、李存孝等等,也是元杂剧中屡屡出现的英雄豪杰。他们都曾有一段被当权的邪恶人物陷害的不幸遭遇,遭受厄运或家庭悲欢离合,最后否极泰来,逢凶化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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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仁贵》

再如无名氏《冻苏秦》中,苏秦“身穿破褴衫,没有一条囵领”;马致远《荐福碑》中的书生张镐,“在六经中下了死功夫”,“越聪明越受聪明苦”;郑光祖《王粲登楼》中的王粲不受重用,郁郁寡欢,登楼作赋;无名氏《渔樵记》中的朱买臣不得志时受老婆打骂,甚至被赶出家门。在对这些人物的描写中,反映了封建社会制度下英雄人物怀才不遇的普遍现象,也寄托了剧作家的愿望。另有一些描写官场斗争,正直官吏遭受排挤陷害,几经磨难,最后得以复出的剧作。费唐臣《贬黄州》写苏轼因忠言被贬;无名氏《赤壁赋》,写苏轼因一首词冒犯王安石被贬;高文秀《范叔》,写范雎为国立功,后遭受诬陷;无名氏《马陵道》写孙膑因才能高而遭受陷害;李寿卿《伍员吹箫》写伍员一家被奸臣杀害,伍员只身逃亡他国异乡。这些作品往往是作家借表现历史故事而抒发对当时朝代不满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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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社会剧,元杂剧中的社会剧,大致包括劝诫、冤事、杂志等类。除了已述公案剧、水浒剧等类中有关风俗内容的作品以外,大致还有《窦娥冤》、《酷寒亭》、《合汗衫》、《货郎旦》、《看钱奴》、《罗李郎》、《冤家债主》、《东堂老》、《老生儿》等一批作品。这些剧作创作思想复杂,涉及的生活面不同,艺术成就也各有高低,但都在一定的程度上反映了当时带有普遍性的社会现象,具有一定的认识意义。其中,有深刻揭示社会弊病的力作,如《窦娥冤》通过窦娥的悲惨遭遇,表达了普通人民的正义呼声;有宣传孝悌忠义的作品,如刘唐卿《降桑椹》、无名氏《楚儿救母》、秦简夫《赵礼让肥》等有表现处理人伦中亲疏关系为主要内容的,如武汉臣《老生儿》、郑廷义《疏者下船》、无名氏《杀狗劝夫》等;有歌颂朋友情义的作品,如无名氏《替杀妻》、宫天挺《范张离黍》等。此外,有一些表现夫妻之间嫡庶之间矛盾等家庭纠纷的作品,对后人认识元代社会颇有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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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剧艺术表演

特别值得注意的是,杂剧中对元代商业发展市民中较多市场经济观念的情况,也有所表现。秦简夫《东堂老》不仅提倡勤俭持家,还强调辛勤经商也为生财之道,表现出一种不同于儒家重农轻商传统观念的崭新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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