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梦莘，南宋绍兴二十四年进士，跟岳飞是同时代的人。徐梦莘著有《三朝北盟会编》一书，里面记载了岳飞杀亲娘舅的故事。笔者先把这个故事，给大家说一说。
岳家军“饿死不掳掠，冻死不拆屋”，是正史上记载的军纪最好的军队之一。岳飞治军，以军纪严苛著称。有兵士抢了百姓几顶遮雨的斗笠，岳飞就下令处死士兵。严苛的军法，是岳家军纪律严明的保障。
岳飞的舅舅老姚，在岳家军效力。老姚骚扰百姓，被人家告发了。岳飞依照军法，处罚了亲娘舅。老姚被外甥处罚了，心里一万个不服气。老姚暗施冷箭，想射死岳飞。岳飞命大，老姚的冷箭射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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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飞和部将一起，抓住了老姚。按照军法，谋杀主帅者，杀无赦。岳飞依照军法，处死亲娘舅老姚。岳飞的母亲姚老夫人只有一个弟弟，她听说亲弟弟被处死了，也是非常难过。
岳飞杀舅之事，可以说是大义灭亲。岳飞在涉及军法的原则问题上，可以做到六亲不认。正是由于岳飞的严格执法，才有了岳家军的不扰民的好名声。
跟岳飞只讲原则，不认亲疏相比。李世民在执行军法的时候，就懂得变通。李世民率部攻打河西的时候，沿路的蔬菜和水果成熟了。李世民下令曰：“近道菜果，非买勿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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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士兵，不听李世民的将令，偷吃了百姓的水果。老百姓找李世民告状，李世民必须给老百姓一个交代。如果是岳飞处在李世民的位置上，偷吃的士兵最少也要挨一顿军棍，最惨就可能要杀头。
李世民懂得变通，他先是照价赔偿老百姓的损失，把老百姓的情绪安抚好。李世民对于偷吃的士兵，只是口头批评教育，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如此一来，老百姓高兴了，士兵也服气了，兵民都喜欢善于变通的李世民。
这件事情，典出《资治通鉴.卷第一百八十四》的记载，原文是：“近道菜果，非买不食，军士有窃之者，辄求其主偿之，亦不诘窃者，军士及民皆感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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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世民用兵用人执法，一向是懂得变通。李世民杀敌人，绝对是心狠手辣。李世民可以杀亲兄弟，但是很少杀自己的将士。李世民对于自己的将士，总是想方设法保全他们的性命。
再举一个例子，《资治通鉴》记载，李世民称帝之后，突然心血来潮，想去汉朝建立的未央宫看看。未央宫在万年县，距离长安县不过是隔了一条朱雀大街。李世民一溜烟的功夫，就跑到了万年县的未央宫。
皇帝出巡，照例要搜宫，通俗易懂的说法，就是要清理未央宫的闲杂人等。李世民来得太突然了，未央宫还来不及清宫。一个士兵来不及躲避，带着武器躲在草丛里瑟瑟发抖。李世民发现了这个士兵之后，让他赶紧逃跑。
长孙无忌剧照，图片来自网络，感谢原作者。
按照法制，士兵带着武器出现在皇帝面前，不管什么原因，都要开刀问斩。不仅仅是士兵该杀，负责清宫的将军和各级官吏，也要开刀问斩。如果李世民不懂得变通，这次未央宫事件，就要有数十颗人头落地了。
再举一个例子，也是《资治通鉴》记载的典故。有一次，长孙无忌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居然带刀进宫。按照礼制，带刀进宫是死罪。李世民舍不得杀大舅子，就把责任推给值守宫门的校尉。魏征不服气，就替校尉说话。李世民懂得变通，把长孙无忌和校尉都放了。
李世民的变通，让部下将士感恩，但是不害怕。部下将士不害怕，就容易出乱子。李世民的军队，无论是在大唐开国战争，还是在大唐统一之后对突厥等国的战争中，都出现了许多烧杀抢掠的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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举个例子，秦琼的好朋友，隋唐演义里小说里面罗成的正史原型人物罗士信，就干出了烧杀抢掠的事情。罗士信攻打王世充的时候，取得了千金堡大捷。《新唐书列传第一百一十六》记载说：“堡兵开门追掠，士信伏入，屠之无类。”
罗士信在千金堡实行无差别屠杀，这样的恶行，被欧阳修挞伐。李世民却没有任何处罚罗士信的表现，还把罗士信加封为郯国公。
李世民的部队，对内统一战争的时候，没少干烧杀抢掠的事情。对外开疆拓土的战争中，烧杀抢掠的事情也没少干。
举个例子，李靖击破突厥的时候，就被御史大夫萧瑀劾：“持军无律，纵士大掠，散失奇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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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君集和薛万均攻打高昌的时候，军纪也是非常松弛。唐军将士在高昌，也是烧杀掳掠。侯君集和薛万均，都被御史言官弹劾了。
唐高宗时期，程咬金被任命为葱岭道行军大总管，率领大唐将士远征帕米尔高原。程咬金按照李世民当朝时期的惯例，在取得大捷之后，纵容副帅王文度杀降掠财。
从一系列史料来看，李世民的部队战斗力惊人，但是军纪实在是很乱。李世民对于劫掠的将士，一向采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办法。李世民对于文臣武将的乱纪行为，一向是不讲原则，只论变通，他为什么这么做呢？
对于拼死卖命的士兵来说，打下一个地方，就可以抢钱。这样的动力，比任何动员口号都好用。李世民对部下劫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是为了保障部队的战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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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飞治军，采取的是立威的办法。岳飞治军严明，对百姓秋毫无犯。老百姓肯定喜欢岳飞，部将和士兵都怕岳飞，但只是害怕，而不是心悦诚服。
李世民治军治国，采取的都是施恩的办法。部下的将士和文官，都对李世民心悦诚服。那些被劫掠的百姓，只要没死就会得到安抚，对李世民也会服气。
现在问题来了：“岳飞治军纪律严明，连亲娘舅都杀。李世民治军治国，皆行变通不杀之恩。两种背道而驰的治理方式，你更支持哪一种呢？”
我个人的观点，倾向于支持李世民。借用《孙子兵法》的话说，就是：“廉洁，可辱也！（原则问题，有时候可以变通嘛！）”
本文史料来源：《三朝北盟会编》《资治通鉴》《新旧两唐书》《孙子兵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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