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在世,是一个骑士找寻圣杯的旅程,步向不同的生活轨跡、邂逅不定的情慾对象,通过梦囈不止的诗句对话、闪烁不停的影像片段,为求在混沌的世界上得到真道的啟示。世间所有的艺术形式与宗教仪式都想通往至高的神圣境界,就只有在寻觅与失落之间循环不息,不得要领后又復寻觅。《圣杯骑士》(Knight of Cups)是一个过来人的见证,也是一个旅人的邀请。

片名「圣杯骑士」最早源自英国的圆桌骑士文学,寻找圣杯被视为骑士最神圣的任务,原因在於流传圣杯盛载著耶穌流过的宝血,骑士因而流浪漂泊,从而悟出上帝真諦。以这作人生比喻,就是人对於信仰的追寻,圣杯就是上帝形象的代表。

圣殿骑士影评报告(多梦多言多虚幻)(1)

《圣杯骑士》的故事从英国寓言诗《天路歷程》(The Pilgrim's Progress)的画外音开始,画面上的主人翁在无人荒漠中漫无目的环顾四周,达致「我在旷野裡行走」的意境──他好像在寻求什麼,又好像不知在找什麼。独白引用《天路歷程》的第一句,表明电影正是一场从尘世奔向天国的路途。

电影始於三个具西方宗教色彩的传说,然后进入塔罗牌的占卜世界,再按牌名分成章回结构。若将片名也当作一个标题的话,那电影其实划分了九个部份,只是第一部份并不明显,要等到男主角 Rick 去占卦时,画面略过了其中一张标示著「圣杯骑士」的牌,跟著银幕打出「月亮」(Moon)字卡后,才得见电影的脉络。塔罗牌的理念是从人的生活体验出发,每揭开一张都是一个新的阶段,而圣杯正好象徵新的开始,紧扣电影的主题──展开新生之旅。

在此片名有了第二重意义,来自塔罗牌的解读──圣杯代表水,骑士代表火,只有水与火平衡,才是理想的境界,正合创作者 Terrence Malick 对这两种自然元素的意象表达。圣杯骑士也指一个不断追求爱情的诗人,穿梭在每个美丽的偶遇中,交织成 Rick 的情感与慾望。既然牌中圣杯意指女人心,那圣杯就同时有著神性(来自宗教仪式)与人性的象徵。

月亮、倒吊男、隐士、审判、高塔、女祭司、死亡分别有所代表,如「倒吊男」的图案有遗弃的意思,就与该章的情节结合──遗弃已逝弟弟的回忆,也同时要遗弃活著的弟弟与父亲。「隐士」要隐藏,就像 Rick 在人群中不展露感情,只有花花公子的外壳。「高塔」代表的攀升意义是剧情的转捩点,画面随著独白切换,从商厦到街头,从女神到母亲,到底 Rick 应从俗走上更高的社会地位,得到名利和女人,还是有另一道信仰的阶梯?「死亡」虽没有明示生命的丧失,但一场哭诉、一场安慰,主角经歷了两次的心灵激盪。

圣殿骑士影评报告(多梦多言多虚幻)(2)

然而,最后一章的「自由」(Freedom)并不来自塔罗牌的命名。电影结构摆脱了预设的塔罗限制,衍生更强烈的自由意味。火的形态在「自由」中澎湃释放,不再停留在「审判」中的易逝火花(与前妻的曾经激情)、「女祭司」中的灿烂烟火(与脱衣舞孃沉沦幻境)与贯穿电影之间,没有温度而空虚孤寂的城市灯光。上山、洗礼、重生,这三场「自由」的视听组合,回归圣经喻意,不再迷失而倚靠牌路走向,然后结局的「再开始」既是主角新生,也是给观眾去展开找寻的邀请。Rick 跃身江河沉浸其中,看到妻子与碧绿水池,终可展开灵魂翅膀畅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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