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度的种姓制度下,女教师沙巴南和与自己不同种姓的萨利姆相爱了。为了摆脱家人的反对,沙巴南和萨利姆联手杀掉了女方的7位家人。案发时,沙巴南已经怀孕八周。后来,她在狱中生下了儿子。

这起十三年前的旧案,因涉案中的女主角可能面临印度74年来的第一起绞刑执行,而成为新闻头条。

2008年4月15日,凌晨两点,在印度北部北方邦的一个小村庄,一个女人的呼救声打破了夜晚的宁静,村民们纷纷从梦中惊醒,沿着声音来到了沙巴南的家里。

村民们进门后却看到了这样的一幕:沙巴南昏迷在父亲的身旁,而她父亲的脖子被砍。据法庭文件显示,她的两个哥哥、母亲、嫂子和14岁的表弟也被砍头,她10个月的小侄子被勒死。

印度女子被背叛然后杀死全部人(印度情侣十三年前合伙谋杀女方全家)(1)

警方后来的调查显示,是沙巴南和他的爱人萨利姆联手制造了这起灭门谋杀案。这对情侣的谋杀罪名成立,被判绞刑。

沙巴南因为怀孕八周,在狱中生子。十三年过去了,这起案件再次引起瞩目。如果沙巴南的绞刑判决最终得以执行,她将是印度自1947年以来被处以绞刑的第一个女性。

爱情名义下的谋杀

谋杀事件发生的2008年,沙巴南22岁,是社区中一名受过良好教育的老师,当时24岁的萨利姆是一名无业游民。他们的爱情遭到了世俗社会和家人的反对。

在谋杀案发生前,沙巴南的一位亲属曾经向警方讲述过这对情侣的关系。“沙巴南做了非常错误的决定,她想要嫁给萨利姆,这让她家的氛围变得异常紧张。”沙巴南的表弟告诉法庭,萨利姆经常来家里找沙巴南,但她父亲非常反感这一行为,并且还因为这件事打过她。

为了爱情,这对情侣铤而走险,策划了一起谋杀,谋杀对象则是女方的家人。

他们用一杯掺入了镇静剂的茶迷倒了女方的家人。这镇静剂是萨利姆在一个水果贩那里搞到的,此前他曾试图在药房购买镇静剂而遭药剂师拒绝,因为购买镇静剂需要医生的处方。

沙巴南把镇静剂加到了她家人的茶里。等家人都睡去后,沙巴南叫来了萨利姆,后者拿来了斧头。

案发后,沙巴南在一开始向警方撒了谎,说一群暴徒潜进她家,制造了这一起谋杀案。警方对此表示怀疑,表示嫌犯不可能爬上如此高的屋顶。警方调查显示,案发时房屋从内部上了锁,案发现场也没有陌生人的指纹。

谋杀后第二天,萨利姆和一个与地区警察局联系密切的茶商坦白了自己所做的一切,“我把每个人的头提起来,然后用斧头砍了他们的脖子,把他们全部杀掉了。”

萨利姆希望茶商可以帮他逃掉这次罪行。茶商拒绝了他,并向警方检举了他的罪行。这名茶商在法庭上转述了萨利姆曾经对他讲过的话:“我犯了一个错误,我爱上了村里的另外一个姑娘沙巴南,她也爱我,我们希望可以一起共度余生,一起面对死亡,我们不能离开彼此。正因为如此,她的家里人打她,还说不让她嫁给我。”

萨利姆还曾求助过村子里的行政官马亨德·辛格,希望他能够帮助自己摆脱牢狱之灾。

警方将萨利姆逮捕后,在池塘中找到了他犯案时所使用的斧子和空的镇静剂药瓶。

正如许多老套的故事。这对情侣的坚贞爱情在法律惩罚面前退却了。在2015年最高法院的判决过程中,沙巴南和萨利姆还在为此事争执。沙巴南试图将所有的罪行都推到萨利姆身上;萨利姆说当他行凶之后,沙巴南还在喝酒,还让他尽快摆平这件事情。

母亲狱中生子独自抚养

法院判处沙巴南和萨利姆以绞刑。

他们多次向北方邦高等法院以及印度最高法院提出上诉,每次都被驳回。

沙巴南因当时怀孕八周而未能执行绞刑。沙巴南的家里人说,当时并不知道她怀孕了,。沙巴南的律师表示,沙巴南本人之前对此事并不知情,她是在被捕后的例行检查中才知道自己怀孕的。

控方坚持表示她当时已知自己怀孕,正因此才让她更具有杀人动机,她把家里人都杀掉之后她将是家里财产的唯一继承人,她也可以和萨利姆还有他们即将出生的孩子过上幸福的生活。

入狱8个月后,也就是2008年的12月,沙巴南在监狱中生下了他们的孩子比图(化名)。 比图6岁之前都是在监狱中度过的。按照印度监狱的规章,比图在6岁才可以离开监狱。在监狱中沙巴南尽自己最大的所能教育比图。

沙巴南大学期间的一个朋友承诺在比图6岁后抚养他。这个朋友是乌斯曼·塞菲,也就是比图现在的养父,也是一名记者。当初他想写一本关于谋杀的书时,和在监狱中的沙巴南取得了联系。

印度女子被背叛然后杀死全部人(印度情侣十三年前合伙谋杀女方全家)(2)

比图和他的养父塞菲

“她最开始是拒绝让我抚养比图的,因为我问她的第一个问题是:你为什么要杀死自己的家人?”沙巴南在监狱的六年中从未说过想念自己的父母。塞菲花了很长的时间让沙巴南相信他可以和妻子好好把比图抚养长大。

6岁时,比图开始和塞菲一起生活,塞菲说:“比图尊重每一个人,并且对每一个人都很友爱,他从不说伤害别人的话,他出淤泥而不染。”比图长大后想成为一个地方行政法官,因为他想要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人。

这起轰动的案件让比图的生活没办法平静下来。媒体对比图的关注让他没办法正常学习和生活,而且他时时刻刻都要为自己是杀人犯的儿子这件事而与外界抗争。有一天比图出去时,有人当着他的面对他说:“你妈妈是沙巴南,她就要被绞死了。”这件事对比图影响很大,他回去之后在床上呆了一整天。

为了比图,塞菲夫妇决定加入为沙巴南抗争的队伍,争取为沙巴南摆脱死刑。

“父权社会的受害者”

公众难以接受沙巴南的所作所为。沙巴南没有直接杀死她的家人,但是她把有镇静剂的茶给她的家里人喝掉了。

康奈尔大学法学院全球死刑中心的一个研究支持了她的观点,研究表明,当女性违背了人们对于女性固有的性别规范时,她们更容易被判处死刑。社会对妇女的判决不仅包括罪行层面,还包括道德层面。

沙巴南的律师认为她被不公正地妖魔化了,她应该被减刑。她的律师为她辩解到:“她只是父权社会的受害者,而这一切都是因为种姓制度。”

印度种姓制度有3000多年历史,这一制度将人分为4个等级,即婆罗门、刹帝利、吠舍、首陀罗和达利特。1947年印度独立后,印度从法律上废除了种姓制度,明文规定不准阶级歧视,印度人的身份记录里不再有任何关于种姓的记载。

但种姓制度对今天的印度社会,特别是印度农村,仍然保留着巨大的影响。在印度,家族中的孩子往往会被要求与同种姓的人结婚。在一个家族中,女性必须保持贞洁和忠诚。假如有人违背了家族伦理,与其他种姓的人私奔或通奸,那她可能会遭受暴力,甚至发生“荣誉杀人”事件——家族中的长者为了维护家族声誉会杀掉违背种姓制度的人。这样的情况在印度并不罕见。

最高法院表示他们的判决与罪行是相称的,并且于2015年5月发布了死刑令。但后来39A计划颁布后死刑令被撤销,该项目反对印度的死刑制度,同时印度也进一步完善了其对死刑的判定标准。

从2007年以来,全球支持暂停死刑的国家已经从104个增长到123个,印度不在其列。印度实行39A计划后,2020年的死刑数量有所下降,原因可能是新冠疫情影响了法院的正常工作。截至3月31日,印度有15名女死刑犯。

今年2月,沙巴南即将处决的传闻占领头条后,沙巴南和萨利姆的律师向北方邦州长、总统代表和总统提出了减刑请求。律师表示,法院在判处死刑时,必须更加全方位地评估罪犯,以此来看她是否还有改造的可能。“了解一个年轻母亲有比看她怎样对待自己的儿子更好的方法吗?”

当比图知道自己的母亲将要被处决时,他用粉笔在黑板上写下了这样一句话:“请总统叔叔可以原谅我的母亲。”

相关部门对此没有任何回应。

九派新闻实习记者 高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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