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军强渡嘉陵江成功,整个战役的胜利打乱了敌人的“川陕会剿”计划红四方面军几支部队,兵分三路:红九军和红三十军主力,向江油、中坝地区进发;红四军攻占梓潼,阻击绵阳方向之敌;我红三十一军主力继而北行川甘地域,分别推进至羊模坝、三磊坝,并围困广元地区;红三十军八十九师向青川、平武一线挺进,堵截中央军嫡系胡宗南部,我来为大家科普一下关于川陕根据地五大经典战役?下面希望有你要的答案,我们一起来看看吧!

川陕根据地五大经典战役(转战川陕破会剿)

川陕根据地五大经典战役

红军强渡嘉陵江成功,整个战役的胜利打乱了敌人的“川陕会剿”计划。红四方面军几支部队,兵分三路:红九军和红三十军主力,向江油、中坝地区进发;红四军攻占梓潼,阻击绵阳方向之敌;我红三十一军主力继而北行川甘地域,分别推进至羊模坝、三磊坝,并围困广元地区;红三十军八十九师向青川、平武一线挺进,堵截中央军嫡系胡宗南部。

1935年5月初,红四方面军五个军十一个师三十三个团共八万多人,以及党政军机关、工厂等号称十万之众,先后撤离川陕边根据地,分数路沿北川向岷江地区西进。

对于这次川陕根据地整体向西转移,张国焘未同前线指挥作战的红四方面军其他领导人商议,也未向党中央请示报告,这一重大的战略方针就由他自行决定了。

当时红四方面军的广大指战员,对嘉陵江的地理概念是不太明确的。强渡嘉陵江,大搬家似的全体向西转移,究竟是进攻还是退却?其意义何在?大家并不清楚。从当时的局部战况来看,红军渡江成功,战无不胜,所向披靡。我们广大指战员,甚至是军、师级的干部都把渡江看作是一次进攻性的战役,是进一步扩大了我川陕根据地。

然而,我们真的没有想到,强渡嘉陵江实际上竟是红四方面军全面撤离川陕根据地的开始!从此,红四方面军走上它最为艰苦的历程——长征!

两年多来,红四方面军在川陕地区能够生存、发展壮大,也有着许多客观条件。当时,蒋介石虽然名义上是国民党的领袖,但他的势力仅及长江中下游和东南沿海地域,他还没有力量同时“剿共”和整治各地方军阀,也不敢大张旗鼓地“统一全国”。对待各省的军阀他只能调和利用,暗中渗透,以待时机。

四川军阀对蒋介石心存芥蒂,与国民党政府矛盾重重,竭力阻止国民党中央军开进四川,因此红军的压力减少,加之四川军阀间的相互内讧倾轧,战斗力相对减弱,这样就给红四方面军的发展提供了机会,英勇善战的红军利用了这些机会,站稳了脚跟,得以壮大。

红四方面军远离中央,在川陕根据地自成体系,而张国焘作为中央派来的代表和红四方面军的最高统帅,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利,因此,红四方面军的壮大,才使张国焘在军中的声望得以不断提高。

大权在握的张国焘,被敌人尚未到来的进攻和川陕苏区的某些暂时的困难所吓倒,他看不到嘉陵江战役的胜利所引起的形势变化,同时也看不到川陕根据地存在的战略意义,全军搬家似的西渡嘉陵江,实际是破坏了红四方面军依托川陕苏区向甘南发展的计划,使红四方面军再次陷入无根据地依托作战的不利境地。可以说张国焘独断专制,自行决定红四方面军主动全面地撤离川陕根据地,是有罪的。

多少年后,我们这些红四方面军的老战士提起这段经历,都同声咒骂张国焘。长征路上的哀与怨、血和泪,点点滴滴记叙了红四方面军那段悲壮的历程。

红四方面军主力部队堪称能征善战英勇悲怆的壮烈之师,要说当年撤离以鲜血和生命开创的鄂豫皖苏区是迫于无奈,可现在却是主动割舍得之不易的川陕苏区。红四方面军的广大指战员在经受着新的思想与感情的磨砺。

当年作为红军基层干部的我,对红军的战略意图,对中国革命的前景并不清楚,只凭着一腔热血,发誓跟定共产党打天下,服从命令听指挥,冲呀、杀呀,只盼望着每次战斗都能打胜,早日打垮国民党反动派,革命早日成功!在征途,微微感受到中国革命的成功与失败在交织,在碰撞。

在那血与火的战争年代,我这个放牛娃出生的红军小连长,没有深谋远虑,党内军内复杂的政治斗争似乎离我很远,那严酷的军事斗争形势是首长们操心的事,对于革命前途和困难,我也不会忧心忡忡。我浑身充满着的就是年轻人天不怕、地不怕,混沌、执着、单纯的乐观主义。

记得部队打下宝轮寺,我们缴获了敌人的许多物资,为了犒劳我们,上级发放了一些食品和白酒给我们“打牙祭”。我交通队正开午饭,饭菜很丰富,大家正在兴头上,突遇敌人飞机袭击。我们都还端着碗,那机枪子弹和炸弹就迎头倾泻下来。

我指挥全队迅速隐蔽,周围“咣咣当当”炸弹就爆炸了。飞机俯冲下来,机枪打得树木折断,泥土纷飞,腾起一片尘土和烟雾,“轰”地一声,一枚飞机炸弹把我们的铁行军锅炸得无影无踪,一坛子酒也被震落倾倒,咕咕流了一地。

敌机飞走了,我们所幸没人伤亡,大家骂骂咧咧回去吃饭,锅都没了,哪里有饭呢。我见我队一班长罗家贵趴在地上嗅着什么,就问道:“猴子,你在搞么事?”

罗家贵偏着头边笑边眨眼说:“队长,你快来呀。酒泼光了,这坑里都是酒呢。”

原来,那坛白酒都流到这泥坑里了。

散酒香飘四溢,撩拨得人心悸动,我趴在地上用嘴吸吮着。这酒的味道还真不错,于是招呼大家:“来来来,都来尝尝,这好酒不能叫敌机给糟蹋了。”

许多人拥了上来,都趴在地上低头撅屁股喝酒,大家挤成了一团。

我站起身,抹了抹满嘴吮酒时沾的泥浆,看到有一个战士还站在圈外对着远去的敌机叫骂,就说:“骂它管屌用!你不喝,还等么事?等菜呀!”

这话把大家逗得前俯后仰捧腹大笑,战士们挤着嚷着在地上笑得打滚。多少年后,还有老战友给我开玩笑说:“还等么事?等菜呀!”

为了庆祝战斗的胜利,总部的剧社当晚来演出。师部人员和我交通队都去看那“文明戏”,我队留下一个参军才两个月的新战士守门。

师部驻在一座大庙里,虽然在后殿里师部有人值班,庙门外也有哨兵站岗,可偌大的前庭大殿和东堂都交给了我交通队。戏演了一半,我放心不下,就让一个战士回去与那新兵作伴。这战士看戏看得正来劲,嘟囔着嘴不愿动身,我只好自己回去。

我同哨兵打了招呼,走进庙内,偌大个寺庙空荡荡的,几个殿堂里亮着蜡烛不见人影。我穿过大殿,来到我交通队的东堂,只见那小新兵独自蜷缩在案台前一动不动。我突发奇想,给他开个玩笑。于是,我悄悄从正殿翻入东堂,爬上莲花宝座,藏在了泥菩萨的身后,朝下望去,东堂里两支红烛摇曳,昏昏暗暗的殿堂墙壁上映出菩萨晃动的身影。

暮春的夜风放荡而狂悖,听起来好像幽灵在黑夜的荒野上、坟茔中狺狺而歌。此时凄厉的夜风吹过庙宇中的窗棂发出“嘶嘶”的啸声,寂静中更增添了几分阴森,确也让人感到恐惧。

我捂嘴掩笑,从裤兜里掏出刚拣的土坷垃,一粒粒丢下去。土坷垃砸在案台上“嘣嘣”作响。小新兵半晌不敢出声,最后低头小声说:“菩萨老爷呀,你莫吓我,我害怕。”

我捂嘴哧哧地笑着,捏着鼻子拿腔怪调地说:“你是好人,你莫怕。”

在昏暗中,我看到那小新兵半仰着脸,看着菩萨,睁圆了眼睛,烛光在他那惊恐的脸上闪烁。

突然,他大喊一声:“有鬼呀!”就拼命往殿外奔去。

我这才意识到我顽皮得过分了,吓着他了。于是,赶紧从菩萨身上溜下来,追了出去,我在后面愈喊,他愈跑得快,外面的哨兵闻讯跑了进来。在空荡荡的前庭院里,没想到那小新兵一下子扑倒在地,口吐白沫,脸色苍白,紧闭着双眼,没了声息。这回该我吓坏了,我用手拍打着他的脸颊,叫着他的名字,不知如何是好。

哨兵慌忙叫人来帮忙,将他送到了医院,我知道这事闹大了。部队看完戏回来,师长把我一顿好剋,下了我的枪,将我关了禁闭,我晓得自己闯了大祸。几天后才知道,那小新兵吓得精神错乱,已经疯了。我被关了好几天的禁闭,认真反省,玩笑开过了头,非常后悔。

部队要向沙洲、碧口方向北行。

杨朝礼副师长要调往红九军任师政委。杨副师长想把我带走,可陈友寿师长不同意,他说:“不行,秦懋书不能走,他犯了错误,免了职,正在关禁闭。”

后来听人说,因我率队渡江侦察有功,陈师长舍不得让我走才这么说的。原二七四团易良品团长这时已提升为副师长,易良品、杨朝礼,还有许多人为我说情,师部解除了我的禁闭,恢复了我的队长职务。多少年来,每每想起那位小新兵,总是非常内疚,真没想到由于我的过失会造成他一生的痛苦。这心债,我一辈子都还不起呀!

渡江战役第一阶段胜利结束后,红四方面军第二阶段的任务就是向纵深发展。溃败的川军已逃之夭夭,中央军胡宗南部仍集结在川陕交界的南坪、文县至碧口一线。徐向前令扼守羊模坝、三磊坝,围困广元的红三十一军向北运动,随红八十九师跟进,抢占摩天岭。

摩天岭是甘肃进入四川的天然屏障,这里峰峦巍峨,地势险峻,历史上称之为阴平古道。三国时期,汉丞相诸葛武侯称:“二火初兴,有人越此,二士争衡,不久自死。”诸葛亮为了防御魏兵从北面进犯,以保卫蜀国的安全,就在此屯兵防守。后来魏将邓艾率军暗渡阴平,在摩天岭的山巅石崖上裹毡而下,大破蜀军,攻取江油,进占成都。这段古老的三国历史故事我听人讲过,也就更清楚我军扼守摩天岭的重要意义。

我们经阴平栈道进占摩天岭,这栈道是先人们在陡峭的山崖上用人工凿成的羊肠小道,在绝壁之处“凿石为孔,插木成椽”,在椽子上铺一层木板,就成了通道。为了避免敌人烧毁栈道,红八十九师先行进攻,不给敌人留下喘息和破坏栈道的机会,为我军争取了进占摩天岭的时间。

我军扼守摩天岭,与敌人相持了一段时间。在这段时间里,我随师首长参加了数次军事会议,知道红四方面军的五个军全部渡过了嘉陵江,并继续向西挺进,我心中渐渐有种不安的感觉。有次,我问陈友寿师长:“我们五个军全部都打过了江,那东面就没有主力部队了。刘湘的主力部队还在江东面,我们的根据地怎么办?”

陈师长半晌没作声,最后讷讷地说:“是啊,是啊,我也想过这个事。不过我们红军打过嘉陵江是扩大了根据地。渡江之前我们打广元,敌人也占了我们的仪陇、阆中,我们不是打回去又夺回来了么?不定哪天,我们会再回渡嘉陵江哩。”

叶政委笑着对我说:“你这个家伙心眼子还不少哩。不用担心,张主席说了,江东留了部队,能守就守,守不住就都撤到西边来。东面的敌人太强,我们撤到川西一带再建根据地。再说,中央红军早就离开了井冈山(那时,我们红四方面军对中央红军了解不多,只知道中央红军是从井冈山起家,不清楚整个江西苏维埃革命根据地的情况,所以人们一开口就是井冈山),经过广西、贵州也到了四川。我们现在往西就是要策应中央红军北上,同中央红军会合。”

师首长们的话在我心里琢磨了许久,没有答案。我又想起张国焘有次来我师也说:“东面敌人太强,被敌人打走,不如自己走。”

我们流血流汗创建的根据地不保,说走就走,好端端的根据地为什么要白白让给敌人?真是搞不懂。后来说是要与中央红军会合,我们才渡江西征,这才叫人好想点。但一听到战士们怨言纷纷,这个疙瘩在我心中总也解不开。许多次只好自我安慰,这些都是上级的事,我们在下面不知道情况,瞎操些什么心哟!

数年后,在延安中央党校学习时,我才真正知道:张国焘当时认为革命处于低潮,中央红军撤离了中央苏区,江西根据地丢了;贺龙、任弼时的二、六军团撤离了湘鄂西苏区;红四方面军的鄂豫皖苏区没了,川陕根据地太靠敌前,因此,他认为应把川陕苏区向西挪一步,在川西或川康去建立新的根据地。

张国焘这一总的指导思想贯穿于他渡江后的言行。对于西行与中央红军会合,从当时来看,张国焘也许是真心实意的,因为在艰难困苦中,大家都希望团结,增强力量,共同创建新的根据地。

然而,在两个方面军汇合后,张国焘的私欲、野心、专横大发作,他自恃兵强马壮,以此为筹码向中央要权要官,向中央发难,为达到自己的目的,甚至不惜分裂红军,分裂党。

当时,我红三十一军按总部的命令扼守摩天岭,堵截胡宗南部,不许其南下,为红四方面军西进和同中央红军的会合争取时间,同时也保障了主力红军的侧翼安全。

我师在甘肃文县与四川青川交界的摩天岭监视碧口方面的敌军。在山梁上,我们宿营搭了草棚,躺在床铺上是头朝四川,脚蹬甘肃,大家都戏称:我们在“四川吃饭,去甘肃拉屎”。

1935年6月中旬,红九军韩东山部和红三十军李先念部在夹金山下与中央红军会师,此刻我红三十一军已撤离摩天岭,经平武正转战北川县的千佛山。两个方面军会师的消息,直至二十多天后我们才知晓。

早在5月初,红三十军、红九军各一部进占千佛山,与川军邓锡侯部血战,经过十天的激战,红军占领了东起伏泉山、西至横梁子的千佛山全线,紧接着打开了土门,川西平原上北线要地控制在我军手中。红四方面军大队人马由北川河谷向西挺进,我师随后接防抵达千佛山。从地形看,千佛山绵延一百二十多里,是成都平原的天然屏障,是甘南通向川西的惟一通道。

由于川军的惨败,千佛山尽落我军手中。蒋介石得知我军突破土门,西进川西北的消息后,即令其嫡系胡宗南部由甘南南下进入四川,与我军争夺这一战略要地。我军只要守住千佛山,就能阻截国民党军的南下或西进。

正值夏季,气候十分炎热,我师登上山峦构筑第一道防线。大家挥汗如雨奋力修筑工事,在山下时天气太热,许多人都仅穿着单薄的军装,现在半山腰,构筑完工事后停下来,汗也干了,周身才感到阵阵凉意。

千佛山上有座大庙,红三十一军军部和我九十三师师部都设在庙里,我师二七四团在左翼防守,二七九团在正面筑起防线,红九十一师二七一团在右翼坚守待敌。我军布防两天后,国民党军胡宗南部抵达千佛山下。

那天天亮不久,敌人对我阵地发起了攻击。一阵猛烈的炮击后,黑压压的敌兵漫山遍野慢慢接近我前沿阵地,待敌离阵前仅百米时,我军的机枪、步枪、驳壳枪一齐怒吼起来,顷刻间敌人被撂倒了一大片。敌人反复组织冲锋,战斗十分激烈。我交通队跟随师首长,作为预备队,不到最关键的时刻,是不会动用我们这支力量的。

战斗从上午打到中午,从中午打到晚上,已记不清打退敌人多少次冲锋了。一连几天,我军将敌人堵在阵前不能前进,敌我双方都有较大的伤亡,但我军阵地仍坚如磐石。战斗还在继续,敌人不断增援,为了收拢战线,集中力量打击敌人,我军主动放弃了半山腰的阵地,向山上第二道防线后撤。

骄横的敌人占领了半山腰的前沿阵地,得意忘形,肆无忌惮地对我第二道防线发起攻击。

6月盛夏,千佛山上的天气变化无常,山下还热浪滚滚,半山就凉气袭人,山上却是大雪纷飞了,我军将士身着单衣坚守在阵地上,险恶的自然环境给我军造成极大的困难。

战斗异常激烈,敌人炮火猛烈轰击,冲锋像潮水一样,一浪盖过一浪。我军与敌人反复厮杀,两军交织在一起呈犬牙状,白天丢了阵地,晚上又夺了回来,我们的伤亡不断增加,而敌人在阵前丢下了更多的死尸。

胡宗南统率的第一军第一师是蒋介石起家的部队,兵员充足,武器精良,是嫡系中的嫡系,胡宗南名义上仅是个师长,可他统率的是三个师和一个独立旅,共三十六个团、四万人。

敌人毕竟是国民党中央军的嫡系部队,战斗力比川军要强得多,顽固的敌人依仗人多武器好,反复冲锋,突破了我几处主阵地,情况危急。红三十军一部赶来增援,在太阳落山时夺回了阵地。

黑夜降临,战斗停息了。红三十军增援来的一个营,身着单衣,白天赶路,战斗拼杀,体力消耗极大,夜里一停下来,在这天寒地冻的高山上,部队饥寒交迫,抵御不了这恶劣的环境,到天亮时,发现许多人已冻死在战壕里。我军的非战斗减员十分严重。

天亮了,敌人的攻击又开始了,战斗更加残酷激烈。二七一团王友均团长身负重伤,这位我红三十一军的优秀指挥员,在反“六路围攻”的西线作战中,曾率手枪队三十余人夜袭敌营,亲手砍死敌团长,使敌人闻风丧胆,此刻负伤,削弱了二七一团的战斗力。敌人乘势发起更猛烈的进攻。

少了二七一团的支撑,我师二七九团正面三连的防御阵地被敌人突破,缺口愈扯愈大,团长几次组织反冲锋,都未能夺回阵地。正面阵地的丢失,直接威胁着军、师部的安全。黄昏时分,战斗停止了。因丢失阵地,上级命令枪毙二七九团团长,这个任务交给我去执行。

我只杀过敌人,从未杀过自己的同志,可这是命令,必须执行。我心潮翻涌,万分痛苦,不知如何是好。在山坳里,我解开团长身上的绳索,旁边两位战士正慢慢地挖坑,谁心里都不好受。

团长接过锹将坑挖好,站在一旁喘着粗气,我替他卷了支喇叭筒烟。这位黄安籍的团长是我的老乡,他“吧嗒”了几口嘴里的烟卷,将半截烟头丢在地上,对我说:“我丢了阵地有罪,任凭上级发落,你杀了我,只求你给我留具全尸,算是为革命光荣了。来吧!”

我浑身颤抖,手提着枪下不了手,轻轻对他说:“团长,我放了你,你跑吧!”

团长流着泪说:“小老乡,我往哪里跑呀,黄安老家是回不去了,江东根据地也丢了,我总不能跑到国民党那里去吧!再说,要是放跑我,你也活不成呀!”

我悲痛万分,泪流满面,跪在他的面前,与他抱头痛哭。谁知团长一把夺下我的枪,对准他自己的太阳穴扣动了扳机,他倒下了,满身是血躺在土坑里。我和两位战士流着泪抚平他的军装,用手捧土掩埋了他,山上没有东西给他立碑,我们抬了块大石头放在填平了的土坑前以示纪念。丢失了阵地就枪毙团长,这太过分了,我怎么也想不通。许多年过去了,我记不清团长老乡的名字,可每当想起他,我心里就像那块土坑前的大石头一样沉重!

大部队早已向西南挺进,欲与中央红军会合,我师仍遵命坚守着千佛山。

千佛山的战斗越打越艰难,我军的伤亡也越来越大,我们交通队作为最后的预备队也拉了上去。战斗中,易良品副师长身负重伤被抬了下去。在反冲锋时,我带领交通队与敌厮杀,混战之中,突然,我感到下身一麻,就昏了过去,什么都不知道了。

当我醒来时,已躺在医院里,原来一颗罪恶的子弹打掉了我的左睾丸。由于医疗条件太差,战况紧急,这颗子弹打进我的身体里至今未能取出来,致使我终身残废。六十多年来,这颗子弹一直伴随着我,它是这场战争的见证。

我师是红四方面军中最后一支撤出北川的队伍,正当我师顽强地牵制敌人,为大部队争取更多时间的时候,四方面军的先头部队已经同中央红军会师。我们得到消息激动万分,虽在顽强战斗,可我们的心早已飞向西南方,盼望着早日见到党中央,早日见到中央红军兄弟。

我军的堵截任务完成了,部队急促脱离战场,甩开胡宗南中央军,向西南转移。许多伤员不能随队行军,都在当地老百姓家就地安置。我伤重不能行走,担架队从医院将我接回师部,后来同志们告诉我说,陈友寿师长下命令:“一定要把秦懋书队长接回来,抬也要给我抬着行军,不能丢下他。”

就这样,我躺在担架上汇入了红四方面军长征队伍的洪流。

秦忠(1917— 2021年3月)原名秦懋书,湖北黄安(今红安)县人。1928年加入中国共产主义青年团。 1930年1月参加中国工农红军,1933年转为中国共产党党员。土地革命战争时期,任红四 方面军第三十一军第九十三师交通队队长。参加过长征。抗日战争时期,任八路军一二 九师三八六旅七七二团排长,一二九师干部轮训队教导员,太行军区第一军分区供给部 政治委员,新四军第五师鄂南军分区供给部部长兼政治委员,湘鄂赣军区供给部部长兼 政治委员。抗战胜利后及解放战争时期,任(前)中原军区干部教导团政治委员,第一纵队第三旅第九团政治委员,鄂西北军区第三军分区政治部主任。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任沙市纱厂、油厂、电厂总经理兼党委书记,湖北省工业厅副厅长,省公路厅党委书记,省交通厅副厅 长兼党委副书记,省交通邮电局局长兼党委书记,省经济贸易委员会副主任。湖北省第 六届人大常委会委员和中共湖北省纪律检查委员会专职委员。1993年离休。2021年3月14日因病在武汉辞世,享年104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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