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6年3月广州,毛泽东和周恩来第一次见面,从此惺惺相惜50年!
在所有的领袖人物中,毛泽东和周恩来的关系无疑最受瞩目,大家知道他们两人在中央苏区开始正式合作,共同指挥红军和敌军奋战,共同领导二万五千里长征,共同在延安的窑洞里里渡过了13年,又一起在隆隆炮声中迎接了新中国的诞生……
但要问起毛泽东和周恩来什么时候第一次见面,恐怕大多数人回答不出来。
可能稍懂中国现代史的人会说“九月来信”,但那不是两人最初的交往,而且,“九月来信”整个过程中,毛、周两人并未见过面。
事实上,在两位伟人正式见面以前,可以说是“神交已久”。新文化运动后期,毛泽东和周恩来就异军突起,两人一南一北,掀起了学习马列主义、寻求救国救民真理的运动,毛泽东在湖南创办《湘江评论》,周恩来在天津建立“觉悟社”,那时的两人,虽然没有见面,却实现了“神同步”。
1921年召开的党的“一大”上,毛泽东作为湖南代表出席会议,成为党的创始人。实际上,周恩来虽然没有出席大会,但他却也在此之前就加入了组织,只是后来在正式登记的时候,高风亮节的周恩来为了率先垂范,把自己的入党日期改成了1922年。
恐怕两人都没有想到,他们的第一次见面竟是在特殊情况下的偶遇,但这次见面却令所有在场的人记忆深刻,后来在延安时期周恩来回忆起往事,还对两人见面的细节记得清清楚楚。
1926年春,中国大地风起云涌。
1月1日,国民党“一大”召开;同一天,冯玉祥通电下野;
1月11日,张作霖宣布东三省独立;
3月7日,列强军舰云集天津海面,大沽口事件爆发;
3月18日,北洋军阀镇压请愿师生,刘和珍等人死难,“三·惨案”爆发……
这一年的毛泽东和周恩来,风华正茂,挥斥方遒。毛泽东当年33岁,周恩来更年轻,只有28岁——这个年龄,很多现在的年轻人还在家里“躺平”或“啃老”,但毛、周二人已经成为中国革命的风云人物。
1925年10月5日,毛泽东出任国民党中央代理宣传部长(代理汪精卫)。
1925年8月25日,黄埔军校学生军改编为国民革命军第1军,9月下旬,27岁的周恩来被任命为第1军政治部主任兼第1师党代表(第1军军长蒋介石,党代表汪精卫,第1师师长何应钦),挂少将军衔;1926年1月,周恩来被任命为第1军副党代表。
这个时候,相差5岁的毛泽东和周恩来继续着他们的“神同步”,一个负责宣传,一个负责军政,成为那个时代最为光彩夺目的政治新星。
但由于负责的领域不同,至今没有发现他们在此之前有见面甚至合作的史料。
两人的第一次见面是在1926年3月20日的广州,地点是在李富春的家里。
当时中国革命的大本营是在广州,国共合作深入进行,革命大势风起云涌。但国民党新贵蒋介石准备夺权。
蒋介石散布谣言,说我党准备私调“中山”号军舰劫持他离开广州。以此为由突然翻脸,逮捕“中山舰”舰长、我党党员李之龙,宣布广州戒严,监禁大批我党党员,解除工人纠察队武装,并包围苏联驻广州领事馆——这就是历史上著名的“中山舰事件”。
蒋介石提出条件:第一,我党党员退出第1军;第二,如果不退,就要把名单交出来。
当天晚上,毛泽东就赶去苏联军事顾问团,找当时顾问团的代理团长、总顾问季山嘉(尼古拉·弗拉基米罗维奇·古比雪夫)商量对策。
他赶到季山嘉住处的时候,正好陈独秀长子陈延年也在那里,他当时担任广东区委书记,也是我党的骨干领导人。毛泽东和陈延年都主张在这种特殊时刻不能退让,必须反击蒋介石,毛泽东建议发动武装反击,大家去肇庆找叶挺独立团(1925年11月21日成立),通电讨蒋。
但毛泽东的建议被季山嘉拒绝,因为苏联顾问的意见是妥协退让。
毛泽东非常生气,他怒气冲冲摔门而去,又去找李富春,李富春当时担任第2军副党代表。
在李富春家里,毛泽东见到了一身戎装的周恩来。
毛泽东向周恩来仔细询问我党在各军中的力量,坚决主张反击。
当时,形势其实对我党是很有利的,国民革命军在广州的一共有6个军,其余5个军的军长都和蒋介石勾心斗角、矛盾重重,不会支持他;而蒋介石任军长的第1军中的政治骨干全部都是我党党员;况且,我们还有一个能征善战的“叶挺独立团”!
如果真反击的话,我们的胜算很大,再说,以宋庆龄、何香凝为代表的国民党左派也会支持我们。
毛泽东、周恩来、李富春和陈延年研究局势之后,建议反击。
16年后,已经身在延安担任军委副主席的周恩来回忆起这段历史来,还记得非常清楚:“3月20号事变是国共关系的一个关键,这以前是广东省委主张进攻,上海中央主张退守。事变打击主要对象是俄顾问、黄埔共产党、省港纠察队。我在富春家遇毛,毛问各军力量,主张反击。”
但反击的建议被否决了,不仅苏联顾问团代理团长季山嘉不同意反击,连当时率苏联代表团在广州访问的依文诺夫斯基也不同意反击。
依文诺夫斯基的地位很高,不仅是苏联的中央委员,还是苏联红军政治部主任。事实上,他的地位略高于季山嘉,因为季山嘉当时还不是中央委员。所以,依文诺夫斯基实际是最高决策者。
周恩来还想再努力一次,他听了毛泽东的话,去找季山嘉,希望能说服他改变立场,但没有成功。周恩来回忆说:“我听了毛的话,找季山嘉,他说不能破裂。而当时的军事力量是可以反蒋的。”
毛泽东和周恩来接到上级的指示很可笑,说“事情不能用简单的惩罚蒋的办法来解决”,甚至说“我们现在应该全力拯救他,将他从陷入的深渊中拔出来。”
其实,季山嘉和陈独秀等人完全不用替蒋介石担心,因为他很快就把自己“拔”出来了。
“中山舰事件”3月20日发生,没几天之后,陈独秀做出决定:接受蒋介石的条件。
于是,多达250多人的我党党员被迫退出黄埔军校和第1军,周恩来也因此被免去第1军副党代表兼政治部主任一职,他担任这一职务刚刚半年!陈延年因为此事大发雷霆,大骂陈独秀是“老糊涂”、“浑蛋”!
其实,陈延年冤枉了自己的父亲,因为做出最终决定的虽然是陈独秀,但有真正决策权力的却是季山嘉、依文诺夫斯基和鲍罗廷们。
不到两个月,蒋介石就抛出《整理党务案》,规定我党在国民党高级党部任执行委员的人数不得超过三分之一,也不得在国民党中央担任部长。
张国焘负责指导我党对《整理党务案》进行讨论,一连讨论了7天,没有任何结果。最后,张国焘、陈独秀和共产国际驻华代表鲍罗廷商量了一下,决定接受,并要求我党党员签字。
毛泽东对此极为愤怒,拒绝签字,在全会表决时也拒绝举手。
就这样,在蒋介石的进攻下,在张国焘和鲍罗廷等人的“配合”下,《整理党务案》最终获得通过——具有讽刺意味的是,在表决时何香凝和柳亚子等左派代表坚决反对,以至声泪俱下!
1926年5月25日,根据《整理党务案》,毛泽东不得不离开国民党中央代理宣传部长的职位,他担任这一职位一共7个月零20天!
这就是毛泽东和周恩来两位世纪伟人第一次见面的过程,他们的首次见面是在特殊的危急形势下“邂逅”的,虽然他们对形势有着共同的判断,但最终未能被上级采纳。
离开第1军和黄埔军校的军政人员组织了一个特别政治训练班,由周恩来担任主任。随后,周恩来主要工作精力都放在广东区委军委的工作上面。
而毛泽东从代理宣传部长职务上离开之后,立即转入中国农民问题的深入研究,担任第6届农民运动讲习所所长,和前任所长彭湃一样,成为农运大王。
毛泽东对中国农民问题的认识是深刻的,第二年发表《湖南农民考察报告》,从此,这个湖南韶山走出的农家子弟就和中国农民运动结下了不解之缘,而且,在当时所有的风云人物中,只有他天才地总结出“中国革命的根本问题就是农民问题”的规律,随后的“农村包围城市”、土改等无一不是这种思路的体现……
巧的是,毛泽东在主持第6届农民运动讲习所的时候,曾经请周恩来担任军事教员,他授课的题目也和农运有关,叫做《军事运动与农民运动》。
1953年10月,位于广州的农民运动讲习所纪念馆筹建,已经担任政务院总理的周恩来亲临视察,专门题词:毛泽东同志主办农民运动讲习所旧址。
正是从广州第一次见面,毛泽东和周恩来开始了两人长达半个世纪的战斗情谊,毛泽东指点江山,大开大合;周恩来举轻若重,鞠躬尽瘁。两人的合作成为全世界的典范,一直到1976年相继离开人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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