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及浅浮雕 艺术品里的历史(1)

发生于公元前1274年的卡迭石战役,堪称早期近东地区最激烈的军事冲突。它也是人类战争史上规模最大的使用战车作战的战例。

为了争夺近东地区的霸权,埃及法老拉美西斯二世与赫梯国王穆瓦塔里二世在奥伦特斯河以北的卡迭石城附近展开激战。但双方均无力消灭对方,在两败俱伤之后最终各自撤军回国。虽然双方都宣称赢得了战争胜利,但从战争进程来看,埃及一方实际上略处下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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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迭石战役前的埃及与赫悌两大帝国对峙形势

由于这场战役中的双方军队规模和使用的战术手段,均是那个时代里前所未有。所以,战后埃及与赫梯签订的《银板条约》,也对近东地区政治格局产生了重要影响。

虽然埃及一方的文献资料均宣称拉美西斯二世获得战役胜利,但实际上埃及军队并未实现他们的目标--占领被赫梯控制的卡迭石城。当拉美西斯二世率先撤军回国后,赫梯军队又继续南下至大马士革一带,巩固了对卡迭石的控制。随后,赫挮国王穆瓦塔里二世还占领了阿姆鲁,继续维持着自己在叙利亚的霸权。

埃及浅浮雕 艺术品里的历史(3)

一份记录了埃及与赫悌合约的泥板副本

在此情况下,拉美西斯二世返回埃及后便组织艺术家创作了歌颂其伟大功绩的作品,以掩盖埃及军队未能取胜的真相。古埃及艺术家们也不负众望,创作了一系列精美的艺术作品。他们的努力,也非常成功塑造了一个凭借一己之力、率领军队赢得战争的伟大法老形象。堪称宣传艺术的典范!

由于古埃及人崇拜的神灵多种多样,太阳神则是最受他们崇拜的主神之一。因此,古埃及人也十分崇拜作为太阳神化身的法老,以法老为主题所创作的艺术作品也有着美化法老形象和维护法老权威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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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及浮雕上的拉美西斯二世 犹如天神下凡

到了新王国时期,随着埃及的对外战争逐渐增多、征服的领土不断扩展,身为最高军事统帅的法老也自然成为诸多艺术作品中的绝对主角。在描绘法老进行征战的场面时,艺术家不仅会特别突出法老的巨大形象,更强调他的战无不胜与无人可敌的特质。以便强化法老在民众心目中的至高地位。

总之,美化法老形象的艺术作品广泛存在于古埃及社会之中。这也体现了古埃及艺术的实用性特征。今天我们将要介绍的这三幅描述卡迭石战役的浮雕便是这类作品的典型代表。它们不仅有着极强的实用性,也充分体现了新王国时期埃及艺术的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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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幅浮雕位于底比斯的拉美西姆神庙,它描绘了卡迭石战役初期埃及军队大营及其周边发生的一些重要事件。

画面左侧,大营中的埃及士兵正在备战。在画面中央靠近法老营帐下方的位置,法老的侍卫们正在审问抓获的赫梯间谍,让后者说出赫梯军队真正的驻扎地点。画面右上角则是埃及军队与突袭大营的赫梯军队进行战斗的情景。在面对突然进犯的敌军时,埃及军队正处于较为不利的境地。

这幅浮雕显著体现了埃及艺术中的“层面分割法”。层面分割法是古埃及绘画和浮雕作品中用以叙事的最基本的表现手法。主要特点是用不同的层面或栏目配以不同的人物内容,分别来表现不同的时间与空间。表现事物的发展和变化,并以相互连结的多组图片展现某个事件的完整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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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王国时期的古埃及军队

在这幅浮雕中,艺术家采用较为规整的构图,使用多个场景连结的方式叙述了卡叠石战役期间埃及大营一系列事件的发展流程。虽然画面中出现了大量人物,但画面并不显得拥挤混乱。此外,层面分割法实际上也有助于观众了解事件发展的顺序。埃及军队在备战时-抓获了赫梯间谍-准备获得敌军的准确情报。

然而,当法老得知赫梯军队的正确位置后不久,赫梯军队就已经先发制人的对埃及人发起了突袭。虽然画面中并没有出现拉美西斯二世的身影,但艺术家仍然有所暗示。位于画面中央的法老营帐,不正是法老的所在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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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幅浮雕位于卢克索神庙东侧塔楼的一面墙上,它描绘了拉美西斯二世率领埃及军队发起反击和追击溃逃的赫梯军队的场面。实际上,拉美西斯二世并未在赫梯军队后撤时进行追击,而是迅速向南撤退。所以,浮雕中的场景纯属子虚乌有。

画面中央是位于全军之首的拉美西斯二世,他正威风凛凛地站在战车上挽弓射击敌军。不过拉美西斯的驭手并未出现在画面中。画面右侧是跟在法老身后追击的埃及军队。画面左侧则是狼狈逃窜的赫梯军队,一部分败逃的赫梯军队还落入奥伦特斯河中淹死。

此外,浮雕中还能明显看出埃及战车和赫梯战车的区别。埃及战车较为轻便,只有两名乘员。赫梯战车较为沉重,载有三名乘员。画面中的人物形态多样、富有动感,十分生动地反映了两军激战的场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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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悌人与古埃及的战车属于两种战术风格

这幅浮雕显著体现了埃及艺术中的“散视法”。从古王国到新王国时期,散视法始终都是古埃及艺术作品中惯用的创作方法。与现今使用的远近透视法不同,古埃及艺术的散视法并非为了忠实再现物体的原本面貌,而是为了提高和夸大描绘对象的地位。因此,埃及艺术家用散视法表现人物时并不注意它在画面上的位置是否符合科学。而是采用扩大人物比例的方式,强调和和突出重点人物。同时缩小其他次要人物的形象,以衬托重要人物的崇高地位。

艺术家为了突出画面主角拉美西斯二世的地位,主要采用了两种方法:

首先,放大了法老形象,将他绘制成身型超出普通人数倍的巨人以增加其威势。相应地,法老驾驭的巨型战马和使用的巨型战弓也是他强力的象征。

其次,缩小了法老部下和敌人们的形象,并省略其他人物。如法老的战车驭手和双方的其他重要人物都被略去不表。这一做法有助于加大画面主角和配角的反差,进一步凸显法老的重要地位。也有助于塑造法老的“孤胆英雄”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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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艺术风格一般不会采用这类夸张的手法

最后,艺术家在按照散视法创作时,还会采用叠压法处理画面。“叠压法”指的是在描绘远处多排并列的人和物时,都以相同比例将其画成同样大小,并上下叠压在一起。使观众难以判断画面的层次和真实的序列。可以看到,除了法老之外,画面中双方的所有战车都以此法进行处理,以确保每辆战车都能完整地展示出来。

叠压法不仅是埃及艺术中规范化处理,也是埃及人宗教观念的体现。埃及人相信图像和文字都具有魔力。若绘制群像时出现相互遮挡,显示不全的情况,则象征着死者复活后也会出现躯体不全的情况。因此,埃及艺术中几乎很少出现画面相互遮挡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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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幅浮雕则位于阿布辛拜勒神庙,它描绘了拉美西斯二世得知赫梯军队进攻大营的消息后,准备召集近卫军出阵迎敌的场景。

浮雕的文字部分则是对卡叠石战役经过的大致介绍。与卢克索神庙的浮雕一样,艺术家同样在画面中突出了法老的形象,将他置于最显眼的画面中央。法老周围有仰视他的仆从和下方的近卫军,也都起到了衬托法老至高地位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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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王国军队中经常出现的海上民族与努比亚雇佣兵

这个场景中也展现了作为统治者的法老的典型形象。他头戴象征权威、铸有圣蛇图案的精致头冠,手持象征至高权威的手杖,端坐在高高的王座上。法老右侧是向他禀报消息的信使,以及为他准备战车的仆从们。战马身上的华贵装饰显然表明,它承担着为法老牵拉战车的任务。位于画面底部的则是由埃及人和海民后裔舍尔丹人组成的近卫部队。舍尔丹人与埃及人最大的区别在于,他们通常装备圆盾和角盔、使用长剑作战。可以看到,画面中位于法老正下方的四名近卫军就是舍尔丹人,其余的近卫军则是埃及人。

不过,法老近卫军的主要成员仍然是埃及人,舍尔丹人所占的比例并不大。这幅浮雕的另一亮点,是艺术家以规整的构图和较严肃的人物表情。成功渲染了大战一触即发的紧张氛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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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悌帝国首都哈图萨的遗址

由于古埃及艺术家们的努力工作,以及近代埃及考古热的首先出现。近代的不少学者都认为是埃及军队打赢了卡迭石战役。直到进入二十世纪,越来越多的赫挮帝国文物被发现。尤其是其首都哈图萨的皇家图书馆遗址被发现,让学者拥有了大量赫挮官方的泥板存档。埃及人讳败为胜的心机婊做法,才被揭露出来。(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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