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源 | 一人一城
ID | yirenyicheng01
01
凌晨6点的街道上，
年过60的田北辰穿着荧光黄的环卫工制服，
戴着手套，全副武装地在打扫街道。
这是他第一天做这份工作，
要忍受9个小时和垃圾“亲密接触”的时间，
就算有人把垃圾桶当厕所用，
里里外外的屎尿也要清理干净。
住的地方更是糟糕，只有1.6㎡，
就因为稍微干净一点，所以算是“豪华笼屋”，
而即使是这样的出租屋，
一个月房租也要1300。
其实田北辰现实中是无可争议的人生赢家，
父亲曾是香港纺织界 “一代裤王”
母亲是香港“江南四大家族”荣氏家族后人，
自己也考上了哈佛大学，
毕业之后还创立了属于自己的服装王国，
如今更是纵横政商两界，在香港几乎无人不识。
他选择参加《穷富翁大作战》这个真人秀，
从富翁变身扫街的清洁工，
是为了自己日后的从政生涯铺路，
他直言“因为我曾置身其中，这样会更让人信服。”
他希望去了解去帮助社会底层的穷人，
当时更多的是为了自己的政绩，
其实在田北辰自己的人生信条中，
他是一个信奉优胜劣汰的人，
觉得在市场中，弱者被淘汰是理所当然的，
因为你没有计划好自己的人生。
而如果真的有斗志的话，
弱者也能变成强者。
那经过几天时间的“变形计”洗礼，
田北辰还会这么想吗？
02
头一天晚上，他还是气定神闲，觉得自己的清洁工作很简单，不就是扫街吗，还不用动脑，就当锻炼身体了。
于是他很干脆地把自己的钱包交给了主持了，只留了50元生活费在身上。
但是刚走进他这几天要住的“豪华笼屋”，笑容就僵在了脸上，他说住的地方比他想象得要小。
可不是吗，只有1.6平米的笼屋，连躺下都伸不直腿，晚上回来也不可能有什么业余生活，只能倒头就睡。
因为有公共浴室和厕所，即使条件简陋，它打出来的名头也是“豪华笼屋”，房租也更贵一点。
周围的邻居也都是头发都已经花白的老头，田北辰才来这儿一会，可他们都已经在这儿住了很多年了。
林伯还买了台二手电视，因为空间太小，得门开着，半个身子坐在笼屋外面，才能好好看电视。
另一位陈伯，田北辰问他觉得这里环境怎样，陈伯却说，“尽量过一天算一天了，没有办法的。”
田北辰说觉得他们的生活很惨很没意思，有点像在熬日子，也没什么盼头。这时候的他，还是觉得问题出在人身上。
第二天6点15就要到上班的地方，但田北辰这时才想起来，他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去工作的地方。
这么多年出入都有车接车送，他对公共交通已经很陌生了。
于是只能又出门打听好路线，上班时间太早，地铁还没开始运营，所以只能选择公交车，但是香港的巴士价格也不便宜，一趟要13元，而他一天的生活费也只有50元。
交通费扼杀了穷人的生存空间，田北辰忍不住大喊，“我哪有这么多钱啊！”
但没有办法，工作不能丢，第二天天不亮，他就赶到了自己负责的区域，开始打扫。
普通环卫工要在两个小时里清洁10多个垃圾桶，但半个小时过去了，田北辰只清理了两个。
不停地打扫、弯腰捡街边的垃圾，用手推整吨的水上天桥清洗垃圾桶……几乎一点空闲的时间都没有。
等田北辰觉得腰酸腿痛，竟然才8点多，他以为终于可以午休了，但其实才过去两个小时。
他说，平时这个时间，他应该刚到办公室，准备开始工作。
好不容易到了吃午饭的时间，他也买不了贵的，只能在便利店找15元以下的便当果腹。
一天单单只是坐车、吃午饭，就已经花了快30元了，50元几乎是刚刚够用，甚至还有点勉强。
一屁股坐在台阶上吃完午饭，他又抓紧时间躺在花坛上好好午休了一会。什么个人形象，现在已经完全顾不上了。
做完9个小时的工作，田北辰终于可以下班，可他的同事们，却正准备换衣服，赶到其他地方去做夜班清洁。
累了一天却还不能休息，但这却是这群人的常态，为了养家糊口，他们每天要工作17个小时。
第二天还是一模一样的重复劳动，很简单，但也真的很累。
他和同事在街边一家一家地比价，就算已经很饿了，也想买最便宜的午餐，多花10块钱，对他们来说都是负担。
田北辰说，这两天他努力工作就只想着可以吃一顿好的，睡一个好觉，完全没有其他盼望。
而这样低薪又辛苦的工作，即使你勤快又肯干，也永远都是刚够生活而已，别说打破困境，就连向上的希望，也被一点点消磨掉了。
没有人会去考虑将来怎么样，最重要的是解决下一餐。
短短两天，他收起了自己傲慢的想法，而不得不承认，在这里，真的不是只要奋斗就可以，在贫富差距悬殊的情况下，只会是穷的越穷，富的越富。
两天的“变形”之后，田北辰还是决定提前退出体验，身体上是真的受不了了，好在他的想法也发生了改变，这个节目的目的总算是达到了。
03
《穷富翁大作战》这档真人秀虽然不够出名，但也出了三季，还在豆瓣拿下了平均9.0的高分。
除了田北辰，还有变身快递员、每天打两份工的富二代，还有原本衣食无忧的富太太，想带女儿一起体验人生。
但他们当中的所有人，在和穷人们互换人生之后都承认，只靠自己的奋斗真的很难逆风翻盘，更不用说达到他们原来的生活水平了。
基本的生存问题像一座大山一样压在他们的背上，甚至有时候身心劳累得会忘了什么叫尊严。
而在所有问题里，住房问题是最突出的。能有一瓦遮头就已经很好，居住环境什么的，根本不用去想。
就像田北辰住的那间笼屋，其实算是条件比较好的了，更便宜的他也去问过，大通铺，上下铺的床，旧得都已经生了锈，每个人只有一个床板可以容身，房东说一个月要600元。
没有热水没有风扇，厕所长着青苔，走廊上的墙顶一直在掉墙皮，看着都让人窒息，可为了省钱，依然会有人选择住在这里。
节目里有一位女建筑师Jennifer，出身银行世家，满怀着利用设计改善人们生活的希冀，看了这档节目之后，她主动提出想要参加体验，每一天都住在不同的贫困家庭，感受他们的生活和居住环境。
如果不是参加这档节目，Jennifer可能永远都不知道人们为了省钱，能住多千奇百怪的房子，能忍受多极端的生活环境，
著名的劏房不必多说，有民间组织推算，有28万个家庭住在这样的房子里，一家四口只有一个房间一张床，而房租却也要超过1700元。
体验的这一晚，是Jennifer人生中第一次打地铺。
除了劏房之外，还有工厦天台屋，是用废弃的工厂大楼改造的，不像劏房那样有正经牌照，其实就是过渡性住房，很不稳定。
看着空间大一点，但环境非常糟糕，因为不是真的住宅，刚入住的时候，连水都是黄色的，还经常会有鼠患。
楼下还会排出一阵阵废气，不但味道刺鼻，吸入之后身体也很不舒服，只能常年窗户紧闭。
有人会说，那出了市区呢，总会好一点吧？
其实并没有，甚至会更糟糕。郊外有用养鸡场和猪圈改造的出租屋，价格便宜，但连窗户都不能有，是完全封闭的，而月租却依然要3300。
还有非法改建的货柜屋，也很有市场。
里面是一个空气完全不流通的空间，风扇在床尾吹，床头俨然闷热无比，甚至整个房间都已经有点倾斜了。
Jennifer说，她从来没有想过货柜、猪栏、鸡寮，竟然都变成了可以住人的地方。
在这样的环境里，梦想和人生追求都太奢侈，而丧失斗志却太过容易。
Jennifer住在天台屋的时候，觉得很感叹，因为对面的高耸的摩天大楼，离这个破旧的大厦不过几十米，却好像隔着一个世界一样。
灯红酒绿的大都市，和住得像坐牢一样，每天工作十几个小时的这些人，她分不清到底哪个才是现实。
这个世界确实如此分裂，有人住高楼，有人在深沟。
04
但说这些不是为了让你破罐破摔，屈从命运，跨越贫富永远不是那么容易，但我们的现状没有这么糟糕。
这个节目应该是让我们每个人都意识到，命运如此强大，唯有竭尽全力，才能与之抗衡。
就像纪录片《富哥哥穷弟弟》里，兄弟两个在同一个家庭里出生，不算特别富裕，父母勉强能养活孩子。
两个人的吃穿差不多，上的学校也一样，成长的轨迹原本原本不会有太大差距，可哥哥却白手起家成了富豪，弟弟则变成了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流浪汉。
哥哥说：“我们还小的时候，当我起早贪黑打零工，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家时，经常会发现大卫整天没做任何事。”
这只是他们漫长人生中一个小小的细节，却是他们走向不同人生道路的一个无言映照。
田北辰在节目最后也说了一句残酷却又现实的话：这个世界正在极严厉地惩罚读不成书的人。
我们当然不能轻易否定别人的人生，每个人起点不同，不管成功或失败，或许他拼尽全力，才终于走到了别人起跑线的位置。
但在我们的人生还有可能的时候，请不要放弃，请奋力向前，永远走在成为更好的自己的那条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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