枫溪港写生稿大全（写生是一个兴之所至的过程）

枫溪港写生稿大全（写生是一个兴之所至的过程）(1)

黄永生《冬未尽系列之一》水彩 56x76cm 2021

枫溪港写生稿大全（写生是一个兴之所至的过程）(2)

黄永生《冬未尽系列之二》水彩 56x76cm 2021

枫溪港写生稿大全（写生是一个兴之所至的过程）(3)

黄永生《冬未尽系列之三》水彩 56x76cm 2021

兴之所至

——古樾山庄写生手记

文/黄永生

前些天去鼓浪屿写生，写了一篇《败笔之非》的文章，有朋友说好一个败笔之非。这样诋毁自己的自我审查，差不多等于把自己拿来玩一把。给自己的作品下否定式判断，需要有自我认知，只是它还停在感性层面上。

自以为是第一个敢用败笔的画家，偶然打开视频节目，刚好介绍法国画家塞尚的作品，我忽然眼前一亮，笑自己浅薄，竟然不知在塞尚的好多幅作品里有太多败笔。为我自己的败笔找到一个美术史上的依据，惊讶有如此多败笔的画家居然被尊为现代绘画之父，毕加索从其作品里悟到艺术上更多的可能性。

怀着古典主义情怀察看塞尚的那些败笔，我意识到塞尚了不起的伟大，居然敢将那些败笔留给后人，那些败笔不因时间流失而失去光芒，反而因败笔之败，加强了作品的个性化力量。不能怀疑塞尚不认识自己造成的败笔，我揣测他是先有认知后有败笔，不是技术上的欠缺，败笔应该是有意为之。

回想上一篇文章里，我给败笔下的定义很肤浅，画家总是将是与非带入审美判断中，而忽视了更高层面的认知。塞尚不可能不知道那些败笔，那些败笔在他看来根本不是败笔。那是什么，是他在自然与作品之间的叹息、纠结、思索与感悟的标记，是他从自然走向自我过程的轨迹。他将非理性置于理性之上，他在自然秩序那里建立自己的语言表达，他给绘画立下自我的法则。在乎自然样子的同时，他更关注内心感受。支撑内心感受有个最重要的是思想，在古典作品上的思想是一个隐喻形式，塞尚把思想呈现在作品里。画家大多反感谈思想，以前我也觉得思想损害审美，画画时一旦出现思想，好像审美就被削弱了。塞尚把那些败笔留在画面上，绘画因此出现转向主观自我的现象，作画不再是观察而是思索的过程，因而宣告思想可以入画。

去古樾山庄写生好几次，这次是烟花三月、草长莺飞的时节，大家乘兴而来。写生是一个兴之所至的过程，体验那种写生带来开心感受。多数人意识里不喜失败，兴之所至我想了失败问题，偶尔回想自己几十年来感受过的失败，还蛮有意思的。每次失败使我沮丧，也使我奋起，也感受过那种失败过后的崇高，那种失败过后还不被打垮的喜悦。生命过程包含成功与失败，有失败才是真实人生，为什么在写生作品里就不能容忍失败。

假如把失败当作否定因素，一幅有力度的作品不是要有悲剧色彩吗。将作画定位在审美范畴上，因而拒绝了那些败笔。完美作品更不能接受败笔呢，因此我们在作画过程中总是将那些败笔改掉。败笔不美，不美之美，其中乃是个人修为。为什么自己不能为自己立法，将那些败笔纳入审美范畴，败笔的真实性与失败不是同样的价值吗。法国雕塑家罗丹有一尊老妇人的作品，那些枯萎消瘦的皱纹不是闪烁着生命之美吗。

败笔是一个对立面，相对那些虚与实、阴与阳来说，它是更具文化上的理解。败笔总是在那些完美对象之外，败笔因此具有某种荒诞性因素，它通往抽象的语言范畴。抽象范畴往往存在思维之中，也在有限世界之外，写生使人意犹未尽，每一次让画家兴之所至，就在于它是一个探索。我一直困惑的问题似有了答案，塞尚、梵高的每次写生即是作品，为什么我们的写生作品只是习作，就因为在写生过程中，我们缺乏那种把个性化败笔建立为语言体系的强烈意识，缺乏不怕失败的探索精神。

2021年3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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