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世纪的香港影坛,台前明星风华不同,幕后导演也性格各异。

麦当雄一向五毒俱全,林岭东擅长肉体摧残,杜琪峰喜欢口臭攻击,而王家卫则善于精神折磨。

这么说吧,只要不在王晶的片场,演员就注定要面对各种风雨雷电,不能安心摸鱼、踩点下班。 当然,哪怕王晶喜欢在片场看马经、炒股,也是他独特的导演性格。

演员可以没有突出性格,但导演不可以没有怪异癖好,一定要有其变态之处才能显得出类拔萃。

王家卫电影中的时间永恒(和很慢的王家卫)(1)

今日主角,又是大家最熟悉的王家卫。在影迷和影评人眼中,墨镜的风评一向呈现两极化态势——有人捧他为艺术的高光,有人贬他是票房的低洼,有人直言他是闷片大导演,又有人认为他是大艺术家。

多少年来,纷争不休,始终无定论。 不管外界如何看待,香港的天王巨星们对王家卫却只有一条诉求:做个人吧。

张国荣曾和王家卫合作过《阿飞正传》《东邪西毒》《春光乍泄》等艺术经典,亦算是一对“普通朋友”。

温润如玉如哥哥,待人接物如春风,面对墨镜的一次次迫害,都不得不感叹:“我觉得跟王家卫八字不合,一次比一次危险。”

王家卫电影中的时间永恒(和很慢的王家卫)(2)

拍《东邪西毒》,张国荣被蝎子叮上,幸好只是毒性不强的小蝎子,不至于危及生命;

拍《春光乍泄》,又在阿根廷患上了阿米巴痢疾病菌,幸好得有梁朝伟的细心照顾,要不然回不到香港。

但拍王家卫的电影,最致命的还不是这些危险性,而是未知性。

对此恶劣体验,《东邪西毒》的梁家辉率先火力全开:“根本不知道自己在演什么,从第一天进组,只知道自己的名字叫黄药师。剧情怎么发展下去,大家都不知道。三年多以来纠结在一个人物里头,也享受不了过程。”

“平常我演戏一年拍13部电影,我还可以享受这个过程,只要我专注。那三年半以来我一直在专注,但是我享受不了过程,只知道每天大家在耗时间,浪费青春。”

王家卫电影中的时间永恒(和很慢的王家卫)(3)

作为王家卫的早期导演作品,《旺角卡门》和《阿飞正传》均由邓光荣的影之杰公司出品,也都有刘德华参与。

关于拍摄拖沓一事,华仔同样有话说: “你可不可以告诉我,多久以内拍多少天?你告诉我5年拍30天也行,你只要告诉我是5年,他就觉得我挑战他这样子,没有艺人签合约是这样的。”

王家卫电影中的时间永恒(和很慢的王家卫)(4)

《旺角卡门》和《阿飞正传》的另一位主角——张学友,同样对王家卫的导演手段颇有微词,尤其《阿飞正传》的拍摄经历更让乌蝇哥非常难顶:

“我那个角色就是有一场戏,只是一个很简单的表情,拍了六十几次。分别是做了六十几次之后,王家卫说算了,他就走开了,我心里很不舒服。”

“如果一开始认识王家卫,如果他已经是导演,已经是这样,我心甘命抵,好像梁朝伟那样。最惨的是我认识他时,他是我朋友,我自己分不开。”

说到动情处,学友更是质问:“为什么你这样对我?不是吧?你起码告诉我用哪一次,或者我哪次可以,或者说我拍那个行不行?我完全不知道。”

王家卫电影中的时间永恒(和很慢的王家卫)(5)

若只是浪费青春,那好歹还有青春可浪,然而更加要命的是——在《东邪西毒》的拍摄过程中,演员们从头到尾没看到一个完整的剧本。

回想起《东邪西毒》的拍摄经历,梁朝伟叫苦不迭:“我不知道角色的身份,也不知道故事究竟是怎样的,完全没有概念。我们并没有一个完整的剧本,所以永远不知道故事是如何的,电影会拍成怎样。”

“一些镜头我不记得是在哪里拍的,因为我们是在内地拍的,有时停工三个月又重新回去拍,在香港呆了一年后又继续拍,因此我完全不记得剧情了。”

王家卫电影中的时间永恒(和很慢的王家卫)(6)

对于一个优秀的演员来说,连贯顺畅地塑造人物是非常重要的事情,但墨镜为了个人的意识流,无情推翻了他们的表演专业性。

在墨镜眼中,角色塑造的断断续续也只是等闲之事,在剪辑删减之中将角色颠覆才真正是神仙手法。

王家卫电影中的时间永恒(和很慢的王家卫)(7)

尽管如此离谱,但却一往情深。大多数旧日拍档皆离王家卫渐行渐远时,唯有梁朝伟和导演不离不弃,一于奉陪,甚至还帮对方稳定人心。

木村拓哉回想起《2046》的片场往事时,直言不理解王家卫导演的想法: “他会花特别长的时间去拍,我当时都不知道要怎么去理解他。他什么时候再拍啊?就不能把剧本一次性给我看吗?我也很焦急。“

在木村焦虑不堪时,一旁的梁朝伟以资深上当受害者的姿态,熟练地安慰道:“总之放松,尽情享受工作。”

王家卫电影中的时间永恒(和很慢的王家卫)(8)

在某届金紫荆颁奖典礼上,内地大导冯小刚曾这样调侃伟仔:“如果我拿不到很多投资的话,我会找梁朝伟。因为他可以拿一部电影的片酬,拍五年的戏。”

冯小刚的一番精彩发言,表面上是对伟仔的调侃,但对于王家卫来说,又何尝不是一种领悟?让他把自己看清楚。

王家卫电影中的时间永恒(和很慢的王家卫)(9)

王家卫的“慢”,并不仅限于导演工作,早年在新艺城任职编剧的时候,照样拖沓摸鱼,激起新艺城的大佬们群起攻之。

黄百鸣对着空气质问:“我也是编剧,所以你怎么可以告诉我三个月还写不出一个剧本来?这肯定是个借口咯!”

旁边的曾志伟补充道:“王家卫跟我讲故事,他不停讲,但好像一直没有讲到主题。已经讲了一个半小时,我问现在你是讲了多少了?他说讲了三分之一。”

“我说90分钟你才讲了三分之一,你这个是准备要拍几集啊?他说没有啊,就一集。一集?你是什么编剧啊?多长你都不知道。”

王家卫电影中的时间永恒(和很慢的王家卫)(10)

香港从来都是商业的沃土,而非艺术的圣地。面对王家卫的拖沓散漫,很多拍惯了商业片的明星自然无法忍受。

如周润发所言:“如果香港要比较认真一点,那你就要拍王家卫的戏,但是要拍五年。”

关键问题在于,演员是选择花五年时间雕琢一部流传百世的艺术品,还是五年拍几十部电影赚足投资和退休金?

这是一个单纯的选择问题,并无对错之分。

王家卫电影中的时间永恒(和很慢的王家卫)(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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