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写三个方面的文章,一是我的回忆录,已经写到1979年;二是公安县的历史;三是公安县菜谱。喜欢的人可以关注。

今天写写1979年参加高考的日子。

母亲给了我五块钱,还有粮票,我背了书包,带了祔子,祔子就是现在的毛巾,那时候多数都是用一块破布裁剪了做的,衣服是不用带的,裤子永远就那么一条,换个短裤就行了,褂子,就是现在的衬衣,可以不带,热天嘛,晚上洗了,到早晨就干了,继续穿。

笔我还是带了的,至于书,我好像一本也没带,我到今天也觉得书包那么轻松,没有重量,不然,我一定会觉得沉重的。

一九七九年的那个冬天(一九七九年那是一个春天)(1)

这是今天的地图,县砖瓦厂、杨厂砖瓦厂早就停产垮台了

我们考试的地点在杨家厂中学,往杨家厂去,我是熟路,翻过斗湖堤的安全堤,直走,就上了江边的堤,那是候船室,然后沿着江堤一直走,一直走,就到了杨厂。过了化肥厂,弯过去就是二圣寺闸,我们区灌溉渠的水,听说就是这里放进来的。再往前面走,就是县砖瓦厂,我很多时候走凃郭巷,都是走江边,这是夏天,江水很大,江边不好走。

过了砖瓦厂,有人喊我,我转过头一看,是李家桂,她骑着自行车,下来了,她对我说,来,我驮你。我犹豫了片刻,说,你走吧,我步行。她迟疑了一会儿,说,那我走了啊?

我看着李家桂的背影,立刻后悔了,我为什么不答应?就因为自己不会骑自行车?谁叫你不会骑呢。

一九七九年的那个冬天(一九七九年那是一个春天)(2)

我说过,公安县的领导都是败家子,前期毁了凃郭巷,后来拆了杨厂中学,这个地图中的杨厂中学是后来办的初中

那是一个星期天,哥哥回来了,姐姐要骑他的自行车,哥哥同意了,我们一起到道场,道场就是队里打粮食,晒粮食,或者晒棉花的地方,哥哥给姐姐掌后面的衣架,姐姐骑了几圈之后,哥哥说,书林,你来。我上去骑了两圈,不行,我的运动感太差,下来了,姐姐继续上去骑。我回家了,我想,等我自己买了自行车,想怎么骑就怎么骑……

要是我会骑自行车,李家桂一说,自己好意思,带她,那多好!要女同学带自己,要是别人看见了,那不笑死人……

杨厂只有一条直街,几条小巷子,到了预定的集中的旅社,同学们都来了,我好像是最后到的。姚老师带队,给我们讲很多注意事项,说是去年,雷勋杰、虢明校几个人晚上居然看电影,狠狠地批评了他们,要求我们遵守纪律,考前每科老师都会讲一些问题,大家注意听。

同学们围在老师周围,我在外围,也不想挤进去,听了几句,没听清楚老师说的什么,于是,我走进我的床位,躺在床上,想了一些什么心事,还真不记得了。那一夜,我睡得很好。

第二天,老师带我们去杨厂中学,那时候的杨厂中学,有很多冬青树,绿油油的,学校里面有很多警察,检查我们的准考证。

我的座位在里面一排,靠窗户,窗户边就是一个警察,穿着白色衣服,他也不看我,只是那么站着,偶尔走动几步。

为了节约钱,第二天中午,我跑到杨厂砖瓦厂找舅妈,舅妈居然在,给我打了一个西红柿鸡蛋汤,我三下五除二就解决了,谢了舅妈,赶紧往杨厂中学跑,要是迟到了就不好了。

其余的一些事情,我现在根本记不得了。

一九七九年的那个冬天(一九七九年那是一个春天)(3)

当时是长条桌,不是这种斜面的

考完后的第三天,罗志友来了,说,书林,我们约好,到油江大队刘尚华、朱同荣他们那里去玩。

我根本就不知道油江大队在哪里,只好跟着志友,还好,走的路好像有点熟,对了,就是母亲叫我陪她去三台的那条路,那天,我居然一个人走回来了,没有迷路。

我们最先在刘尚华家聚会,来了好多同学,差不多两桌,哪些人,我完全记不得了。刘尚华母亲做了好多菜,让我想起,我们家要是招待同学,怎么搞得出这么多菜。

好像第二家是朱同荣家,第三家是谁?不记得。

回到胜一,志友最先请同学们,然后是我。

我跟母亲说,明天有同学来我们家玩,要安置他们。安置,就是做饭菜给人家吃的意思。

那天来了十来个同学,究竟都有谁,我算不出来了,反正我们家桌子比较大,板凳比较长,大家就这么一围。

我原来担心,我们家寒碜,比不了别人家那么一大桌子菜……可是,我们家也是满满一桌子,鸡是早晨杀的,韭菜炒鸡蛋是自家的,鲊肉是罈子里舀出来炒的,对,母亲早晨让姐姐到街上买了一条鳊鱼,鸡啊鱼啊肉啊都有,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还有一盘肉,腊肉炒辣椒,对,母亲往往很早就把腊肉装到罈子里,轻易不拿出来,客来了,我们才知道,原来家里还有肉!至于鲊辣椒,盐菜,浀湿豌豆,烩豆豉,煮豆肛子,炒土豆丝,荷包辣椒,炒蕹菜……

你永远不知道,母亲究竟可以做出多少道菜来!

姐姐、我、大妹,我们三人继承了母亲的一些做法,来了人客,不慌不忙,不去街上买菜,做个十道八道菜,一点问题都没有,你想啊,家里无论如何都有不少东西可以做成菜啊,就是粉条、面条、大米,也可以做成菜。

一九七九年的那个冬天(一九七九年那是一个春天)(4)

前排男生就是志友,大家都老了

还是罗志友最先知道分数,他来告诉我,他考了两百八十几分,给我也带来了分数条。

我记得政治是50分,语文是49分,数学是39分,历史是66分,地理是71.5分,总分275分。

志友说,对自己的分数不满意,可以查分。

老实说,数学能够考39分,我已经前脑壳䠙陡后脑壳喜了,但是,我的语文是我的骄傲,老师经常把我的作文拿出来读,自己也读了那么多书,考试的时候也做得很顺畅啊……对了,《第二次考试》改写成《陈伊玲的故事》,究竟怎么改写,没有做过啊,要是写一篇命题作文,或者自选题作文,我一定可以……我最终没有查分,大约是害怕把自己的分数查得更低了。

我们家在外面工作的就算大幺爷了,我们这地方把父亲的小妹妹、大小妹妹叫幺爷,我猜测,因为公安县招上门女婿很普遍,女婿类似媳妇,妹妹类似弟弟,于是,生了小孩就叫比母亲小些的妹妹为小爷、幺爷,大黄金公社成立的时候,把油江公社并进去了,公社党委书记是个女的,来头不小,她要培养女干部,于是,把很多大队的妇女大队长、女民兵连长都调出去了,大幺爷原来是胜一大队的民兵连长,于是,她也成了亦工亦农的干部,后来转成了正式的公社妇女主任,她专门回来跟我说,你的分数估计够报中专,你就报师范,容易录取一些,小心落选,落选就白读了。

填报志愿也是志友来找我,我们一起去油江中学,找樊校长看分数填志愿,表格在他手中,不在黄校长手中,我后来才知道,樊校长管整个原油江公社,黄校长只管油江中学。

志友没有填师范,他填了财校、卫校,我也填了财校、卫校,还填了公安师范,最后填了服从分配。

于是,志友被荆州财校录取了,我被监利师范录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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