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江流域有哪些资源(为什么长江如此迷人)(1)

南方网讯 这是一本关于长江的旅行日记,《为什么长江如此迷人》由广西师大出版社推出。本书讲的是,中国画家高翔和法国记者旅克•理查德在2005年从上海出发,逆长江走往青海源头。沿途采取步行、坐船、租车、乘班车,搭拖拉机和任何可以借用的当地交通工具,以最大的可能选择贴近这条流经最广袤地域的河流的路径。

两位作者以行走的方式,一路分别用绘画和文字两种各自不同的表达方式,记录发生巨变的长江及沿岸的地理、人文和生态,并非一般意义上的游记或风景写生,而是关于长江的一次珍贵而严谨的“田野调查”——两位作者带着对生态的关爱和赞美,对长江大胆地进行了一场特殊的艺术性和记录性并存的考察。

法国人旅克•理查德以一个外国人的视角用文字描述了沿途看到的一切——直接、真实,没有丝毫的修饰——长江中、下游(旅克•理查德著);艺术家高翔则怀着一个中国人对本土山河的厚重情感,用色粉笔速写了进入他眼中的风景,同时日记旅途的每一瞬间——长江中、上游 长江上游(高翔著)。

本书选编了156幅色粉画和两位作者的47篇旅行笔记。在当下阅读高翔和旅克的长江行走考察,满足视觉的同时亦带给读者关于个体生存状态的深深思考。

作者简介:

高翔,2008年毕业于中央美术学院,获油画专业博士学位。曾于德国图宾根艺术联盟画廊、泰国清迈艺术文化中心、英国卡特琳画廊、法国恒石画廊、宁波美术馆、江苏省美术馆等机构举办个展或双个展。出版有《问梦——高翔艺术作品展》《格局·格调——中央美术学院博士研究创作集·造型卷·高翔》《幻象之诗——马克·帝格朗尚&高翔对话展》《空间的静观——乔尔乔·莫兰迪绘画研究》等。

旅克·理查德( Luc Richard ),1973年出生于法国,作家、记者。1998年毕业于法国里昂政治学院,获IEP学位。2002—2004年在北京外国语大学学习中文。掌握法语、英语和汉语。曾创立文学杂志《立刻》。出版有多部散文和游记,包括《寻访神秘的中国》,2016年以口袋书形式再版。

内容试读

“我在这里出生”

2005年5月22日

上海市内城在新中国成立前曾是法租界。高翔的一个叔叔就住在那里,我们将要去拜访的就是他。

我的这位三十四岁的朋友高翔在小的时候也曾住在那里。那里有一条狭长曲折的崇德路,路的两旁种着很多法国梧桐。在路的尽头住着一些人家。他们坐在竹编的摇椅上,一边喝着茶一边聊着天,身旁还有一个小小的火炉在热着水。

这里的建筑皆是欧式风格,且大部分都有两层结构:砖和西门町石子砌成的底层主体,木质结构的二层外加一个阳台。

高翔和我从一排刻有建筑日期(1923年)的房子门廊下走过。在简朴的门厅之后,这些房子井然有序地坐落在一个个的小网格里。连接处的狭窄小道上挤满了自行车,同时填满小道的还有绿色的植物、鸟笼、铁丝网,以及居委会告诫大家小心闲人入室盗窃的通知。

我们走到了前面提到的那位叔叔—高金伟的院子里。小院里堆满了蜂窝煤、木板和塑料篷布。通过一条幽暗的过道,我们来到了里屋。这里有几个房间和一个公共厨房。屋子中间有一个陡峭的木制楼梯。可能由于年代久远,当走在狭窄的台阶上面,楼梯会一直嘎吱作响。上了楼,便是几间卧室。

身着深色裤子、白色丝绸上衣的金伟请我们进了房间。让座之后,他又端上了两杯茶。这个房间很小,而且是在屋子的顶端。屋子曾经是被分作两层的。在我的头顶,有一块连接两层处的挡板,放进了一些光线。叔叔说,这里曾是他的儿子在高考前复习的房间。

这间屋子的地板已经有些破损,墙壁也是用隔板隔起来的。其中一块隔板没有经过处理,显得很粗糙,而其他的挡板则被涂成了浅玫瑰色。有一扇大窗户可以迎接每天的阳光。这里也曾经是金伟和他的妻子工作、用餐、就寝的地方。屋里的摆设很简朴:一张大床、一张桌子和几把深色油漆的椅子。墙上挂着一把吉他,另一面墙上则挂着古老的木制摆钟。

高翔拿出了他的画具,开始为他的叔叔画素描。

高金伟看到我在看摆钟,说其实这个摆钟比他的年纪还大。然后,他把钟摆的发条上好,钟摆重又嘀嗒地响起来。他说:“这只摆钟是德国制造的,挂在这面墙上已经有八十多年了。我在这里出生,在这里长大,到现在也有五十多年了,我一直都住在这里⋯⋯”他犹豫了一下,继续说道:“一直住在这里,除了‘文革’时期,我被派往乡下的那段日子。”摆钟响起,像是在回忆金伟埋在心底的过去。

别样的上海

2005年5月26日

我看到的是一个别样的上海。

路并不太宽,间或两边的梧桐树竟挤到路中间来了。铁栅栏围着的寓所芳草萋萋,丛生的洋槐树开着白花,古典奢华的欧式风格顿时含蓄起来。其时我们在旧时的法租界,而我正在参观一条条的里弄。这些住所形态各异,透露出一种从上海历史中衍生出来的别致韵味,现今居住的多半是普通百姓。篆刻在石材上的名称让人想起曾经的法式时光,如面前这一处,分明刻着“勃艮第之城”,让我感到亲切之余心底不免涌出一缕思乡的酸楚。

这处建筑大门后面,两排两层的砖木结构房子面对面排开来,住户们或是拎着菜篮子,或是推着自行车,来来往往,有人还对我报以微笑。

我与他们攀谈起来,这位是退休的消防员,这位是电工,那位又或是教英语的老师。这让我想起旱灾那年夏天,我里尔*的朋友杰罗姆带我参观的工业区合居院,同样是不大的院落,合住着几户工人。这种合居院起源于比利时弗朗德尔地区,后来凡是类似的住所便如此称呼。

在复兴路1363号—“爱丽丝公寓-1906”—另一条里弄前我陷入了沉思:我惊诧于这些房屋虽然饱经风霜却傲骨依然,犹如迟暮的贵妇人。建筑的样式既像法国大城市里专门租赁给大户人家的带独立前厅和很大后花园的宅子,又似诺曼底木筋墙的房子。墙根四周是百岁的雪松,疏朗的棕榈树荫下月桂树密密地伸展着。庭院的角落里,低矮的竹篱笆将花木隔开来,住户们就在空地上摇着蒲扇纳凉、择菜或是打牌⋯⋯那么,爱丽丝究竟是谁?这房子又为何取了这样一个名字?这样的点点滴滴,渐渐冲淡了我先前对上海的印象。

一个时代变革的见证

2005年6月3日

高翔和我在上海路上闲逛,搜寻着一些可以入画的建筑或雅致所在。我的这位朋友正在一本旅行册上写着什么,而这原本是我的工作。寻找旧上海的容貌是件非常困难的事情,因为整个城市已经在机器的履带下变成了写字楼、高档住宅或者商业中心。正在被拆除的那些历史悠久的街区过去是法国租界。我曾经喜欢在清晨醒来听到房屋外面轰隆的声音。它能勾起我内心所有摧枯拉朽、废旧立新的情绪,让我在随后的日子里一直不得安心。

法租界的一些地方已经瓦砾狼藉,有几幢楼成了透风的半边楼,内墙不雅地暴露在外,那些带彩色花纹的装饰墙纸是曾经一个时代变革的见证。从1990年至2000年间,约有上千万平方米的房屋被拆除,到2005年,预计还将有几百万平方米的房子被拆除。

我在挤满人的地下网吧待了一个小时,在敲击够了键盘之后,我决定出去继续在夜上海探寻。

我搭出租车来到上海最著名的南京路,然后在路上漫无目的地走着。崭新的混凝土搅拌机缓慢地行进在平行侧道上。同样缓缓前行的,还有崭新的圆形翻斗车,它发出低沉的轰隆声。一排工程车正准备开动工作。一张巨大的海报上写着“上海凡尔赛周”。法国凡尔赛市市长让保罗古丹(Jean Paul Goodin)之前正式访问了上海,我想他应该接受了中国政府关于改造这个区域的方案。与南京路平行的共和路,原本为工人保留的一些建筑也已经被一家地产基金会买走了。待翻修之后,房屋的价格,无论是当地人还是巴黎人都将会为之咋舌。其实和上海一样,居住在凡尔赛市的工薪阶层也逐渐被挤出了市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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