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标:中国东北黑龙江省会江城哈尔滨。
时间:2020年阴历腊月初八。
人物:失独孀居母亲,58岁的家庭妇女归莫提。
今年的冬天来的好早,这才刚进腊月,转眼已是江城的第三场大雪。早上起来,像平时一样,58岁的退休工人归女士,正在收拾着家务,突然家里久未出声的座机突然叮铃铃,叮铃铃的响起来。
这一刹那,正在忙碌的妇女心头像一锅沸水一样,她冲了过去,一路上踢倒了几个小凳子,电话依然不知疲倦的响着,她一把抓起红色的听筒:“喂……”
“您好,请问您是居住在哈尔滨东城区二道沟的归莫提女士吗,这里是中国驻韩国大使馆,我是大使馆参赞林枫……”
电话这头,老年妇女已然泪流满面,9年前,她的22岁独生子归辛树,以优异的成绩,考上了韩国首尔大学,这是他梦寐以求的大学,也许是以前孩子看唱跳国的电视剧太多了,反正孩子最终还是选择去了韩国留学。
那年是2011年,在金秋九月,归莫提亲手把孩子送到了飞往韩国首尔的航班,那一年她的儿子风华正茂,那一年她也幻想过无数未来。唯独没有想过,仅仅一年后,归辛树在韩国失踪了。他去了哪里,人是死是活?
“女士,您还在听吗?”
归莫提打断了思绪,重新回到电话内容上来,“归女士,我们有一个调查组,近期在调查当年您儿子的失踪案件时,偶然发现2012年,其实您儿子已经在韩国结婚了,但是迄今为止,我们查不到他的妻子是谁,更为关键的是,在韩国民政部门,是有您两个双胞胎孙女的出生证明,后来她们被两个不同的家庭领养,昨天我们重新联系到这两个家庭,他们都愿意放弃孩子的监护权,让她们重新回到直系亲属的身边。归女士,从法律角度来看,您是这两个韩国8岁双胞胎孙女儿的奶奶,我们今天给您打电话,就是想问一下,您可不可以接受这对跨国孙女儿?”
归莫提沉默了,无疑这不是她十年如一日要的结果,她要的是他的儿子的消息,而不是要的他同韩国女人生的孩子,再说她哪里知道,韩国儿媳妇有没有整容,将来接受这俩孙女儿后,她们长大会不会重回韩国?毕竟那里在2020年,被界定为发达国家?
今天这个电话,对方大使馆的参赞本人,非常有耐心,有耐心到他寂静无声的拿着话筒等了归莫提十几分钟?
三天后,在哈尔滨太平国际机场,两个异国小姑娘见到了她们从未谋面的中国奶奶,中国大使馆的叔叔说,这是跟她们有直系血缘的亲人。
“阿尼哈撒油!”两个被不同家庭收养的女孩,表现出来的共同之处,就是比较有礼貌,她们穿着郑重场合才会穿的韩服,这样的服装,即使在人流如织的国际机场,依然是那么显眼。或许是因为中国人早就习惯不穿礼服。
护送两个女孩来哈尔滨的是中国驻韩国大使馆的高级参赞林枫本人,显然他对护送这两个女孩回国,非常重视,接下来他亲自带着俩孩子去了我国外事部门,给孩子办了各式各样的手续。
俩孩子手里现在拿着的,就是外国人在中国的长期居住证明,俗称中国绿卡。他弯下腰,亲热的抱着两个孩子,用韩语说道:“孩子们,把这个证明随身带好,有了它,你们拥有同中国居民一样的各项权益,当然,相对于你们国家来说,你们俩还是韩国人,至于要不要更改国籍,这需要将来你们同你们奶奶相处一段时间后,自己再做决定……”
现在奶奶归莫提也是一脸懵逼,关键是她同两个孩子素未谋面,而且语言不通,还有这俩孩子当初被两个家庭收养时都还小,她们也都是最近半个月才知道自己还有中国奶奶,还有孪生姐妹,她们本来有家。
两个孩子毕竟还小,虽然她们舍不得收养他们的父母,但是她们也知道,在韩国养孩子殊为不易,况且她们各自的养父养母,又都有了孩子,这亲的和不亲的,差别还是很明显。
出于人道主义关怀,大使馆方面,对于当年愿意收养带有混血血统的中国女孩的家庭,每户寄予了5000万韩元的感谢费,毕竟说起来他们对于这两个双胞胎女儿照顾的还是很好。
归莫提心里此时那是一个百感交集,突如其来的,就像从天而降的两个如花似玉的韩国孙女儿,让她一时有些不知所措。她一手牵着一个,向机场大巴走去。
“为毛不坐的士?”穿粉色韩服的小女孩怯怯的问了一下身边的姐姐,现在尴尬的是她俩不知道谁是老大,也不知道当年韩国医院出具的出生证明,是不是故意给疏忽了,反正上头没有标出来她俩谁先出生。
穿绿色韩服的女孩,不屑的回头瞅了一眼粉色女孩:“你是不是傻,肯定是奶奶没钱?”
“what”韩国粉衣女孩嘴里蹦出来这么一句,“大使馆里的大叔不是说,中国发展很快,奶奶也不上班,纯粹靠收租过日子吗?她是大地主好不好?”
归莫提对于离开大使馆大叔后,就原形毕露的两个宝贝孙女,是完全的无可奈何,因为她压根听不懂俩宝贝说的是啥?
她自己安慰自己,听说韩国人礼节挺多的,但愿这两个家伙,不是桀骜不驯的性格。
在连番的倒车以后,祖孙三人终于回到了归莫提的家。
“奶奶家真阔气,居然一个人就住这样大的房间,这看起来得有160平米吧,妈呀,这么大的房间要是搁韩国首尔得值十几个亿吧?”
俩孩子缩在奶奶身后,归莫提开心的拉着她们两个,把两个向阳面的单人房间分配给她俩,妈呀,也不知道奶奶怎么想的,她家的卧室每间都有20多平方,这对于蜗居习惯了的俩女孩,就像见到了天神。
穿绿衣的女孩非常激动:“奶奶,这么大的房间,都是给我一个人住的吗?是不是有点过分大了?”
粉衣女孩吐出韩语“土鳖,奶奶就是租房的,她要是没住的地方,拿什么出租?”
我们闲话少说,只过了三天,两个孩子的韩国养父母家庭就接到了孩子的跨国电话“妈妈,你们快到中国来把我接走吧,妹妹什么情况我不知道,可是奶奶这里我实在受不了了?”
穿绿衣韩服女孩的养母,家庭条件其实比较一般,她把从小养到8岁的养女送出去,这心里也不开心。这两天正是郁闷时,手机就响了。
“妈妈,快来把我接走吧,这里的奶奶天天给我们吃猪肉,她简直就是一个大肉狂魔,我们韩国餐桌上多数都是素菜,讲究少儿精,摆盘好看,样式精致,可是奶奶这里不是,她是真的把我们俩当猪养,也不知道中国人吃什么长大的,反正我们这一日三餐,顿顿有炒菜。而且不是大鱼就是猪肉,中国人吃猪肉简直就是疯魔状。”
绿衣少女的韩国养母手里拿着手机,面对一桌韩国素菜,有点儿想打人。
她轻声细语的安慰养女“幼熙,你到了中国奶奶那里,可莫要胡说,中国菜式不同于韩国菜的精美,她们烹饪方式讲究煎炒烹炸,大鱼大肉是常规操作,你不要见怪不怪。这同喜好清淡的韩国饮食完全不同!
”
绿衣少女有些不满意,她辩解“可是妈妈,奶奶对我们一切都还不错,虽然她根本听不懂我俩说啥,可是也在努力学韩语,但问题是她要我改名!可妹妹那里奶奶却没提这事?”
绿衣少女的养母懵了,“什么情况,你不是叫金幼熙吗?这不挺好的吗?你妹妹你妹妹叫金泰熙?”
少女不开心“是呀,可是奶奶说,我们姓金不是问题,因为我们本来就是养父母抚养长大的,跟随养父的姓氏没毛病,可是我的名字在中国必须要改?”
那边吃饭的养母一家集体懵逼,绿衣少女的养父似乎想到了什么,她接过手机“幼熙,这个吧,其实还真不是你中国奶奶矫情,你的名字幼熙在中国,是有点犯忌,因为韩国名字幼熙,同日语里的呦西,是读音相近,而日本跟中国曾经打了八年战争,你奶奶待的东三省更是从1931.9.18就落入日本人之手,所以你的名字在你奶奶那里,甚至在整个中国人听起来都有些刺耳?毕竟这涉及到民族感情,”
金幼熙懵了,本来仅仅是中韩间的民族差异,怎么神一般的就扯到了中日战争?
养父关心的问她“幼熙,你和妹妹泰熙到了中国,有什么不适应的吗?”
金幼熙有些抑郁“别的倒是挺好,但是没想到的是,奶奶说这里是回迁房,所以她周围住的都是原来的亲戚邻家,这么说吧,中国人的关系网,根本就不是我和泰熙能想像到的,因为这里奶奶的亲朋好友邻居太多了,我和妹妹每天给他们鞠躬,腰都快断了,可是她们却都乐此不疲,每天都有人主动凑上来跟奶奶说话,这造成的结果是,仅仅三天我和泰熙就会说十好几句中国话了!”
这边吃饭的韩国养父母一家子,哄的就笑开了,金幼熙的妹妹,今年才6岁的金爱熙羡慕的冲着视频里面的姐姐说道“姐姐,那还不好吗?你才去中国几天,就学会了那么多中国话,那将来爸爸妈妈休假旅游时,我们可以去你们那里旅游,姐姐您就可以给我们当导游吧?”
8岁的金幼熙叹了一口气,张口一句中国地道的东北话,“滚犊子!”这话一听就不是什么好话,可确是地道的很多东北人都会说的方言。
中国老话说得好,分别之后才懂思念是一种病。这一家人聊的很开心,金幼熙的养母想起来一件事“幼熙,那你妹妹泰熙过的怎样?”
金幼熙有些恨铁不成钢:“泰熙似乎生下来就该是中国人,又或者是泰熙原生家庭条件不怎么好,反正奶奶仅仅用大鱼大肉就彻底的把她征服了,这才几天不到,泰熙的脸明显圆了几分!”
幼熙的养父不解“那幼熙,奶奶那里有吃有喝,那你还忧愁什么?”
“爸爸,关键是来这里都要学中国字,原来我们在韩国幼儿园学的都是韩文,可是到了这里的幼儿园我们才知道,她们学的都是中国汉字,可是这两相一对比,原来我们的韩文,就连汉字的偏旁部首都不算。……”
金幼熙的养父有点尴尬,“孩子,其实韩文本来就是从中华汉字里摘录出来,然后给它一个发音,这是事实。而且从元朝明朝,朝鲜都是中国的属国,我们原来朝廷的两班制度,其实都是沿袭中国明朝的那些制度。我们国家本来有些事,在我们韩国国内讲,确实没毛病,可是要是搁到中国那里,就有点不够看!”
金幼熙对于养父如此贬谪韩国有些不满意。“孩子,比如韩国国内都讲韩国人曾经是明朝皇帝的母亲,还是明成祖朱棣的生身母亲,每次说到这个,韩国人都会意气风发,甚至有点趾高气扬。但事实上,明成祖的父亲朱元璋有上百个妃子,这里头明成祖朱棣的母亲,其实真的是名不见经传的一个女人而已。”
电话这边的小金幼熙有些不服气,反驳养父“可是我们大韩民国的电视剧电影都说,我们韩国的战神渊苏盖文,射瞎了唐太宗李世民的一只眼睛,李世民还给他磕头饶命!”
这个不仅仅是中国这头的金幼熙,就连韩国那头的她养父母一家子都想听他养父一个解释!
金幼熙养父叹了一口气:“面子懂不?我们韩国没有自己的英雄,虽然在隋炀帝时期和唐太宗时期击败国隋唐,可是自此以后,面对辽元明清,还有中国志愿军,我们韩国就再也没有赢过,等到明中期,明朝甚至千里迢迢,派大军来帮助朝鲜抗日。关键是他们远道而来,还打赢了。”
长期以来,韩国把自己说成是东亚文明的起源之地,说远古时期直到大宋朝,韩国都出大象和恐龙,还说韩国的汉江襄阳,等等才是正宗的东亚文明,可是翻开史书我们就知道,韩国的这些地名,连同我们端午节挂艾草驱邪,其实都跟中国的湖北有很大的关系。
本来幼熙如果你不出国,也许你一辈子都不知道,韩国的很多文化传承来自于中国,但现在看来很多事是瞒不下去了。
韩国很多地方有很多跟中国湖北相同的风俗和地名,其实是源自于南宋末年,宋朝一部分军队抗击蒙古失败,他们作为新附军被派往各地充当炮灰。而来韩国驻军的就是曾经的宋朝铁军,湖北襄阳的军队,当时整个南宋都落入蒙古之手,只有湖北襄阳的汉人部队,在襄阳坚持了整整五年,没有后退一步,后来因为襄阳守军将领,考虑到要活整个襄阳百姓的命,他们才投降了蒙古。
面对这样一只顽强的汉人铁军,蒙古人也是无可奈何,于是就把他们派驻到了韩国,准备利用韩国作为跳台攻击日本,后来蒙古人创立的元朝内部动荡不安,这部分驻守韩国的汉人部队就在这里扎下根,渐渐的他们同当地人通婚,那个时候距今有800多年了,所以其实韩国和中国有很多关联,而我们韩国的写历史的人,出于某种原因,就把这些信息都抹杀了。国人很少有人知道,所以我们说屈原是韩国的,朱元璋老家是韩国的。这些其实多数都是韩国专家糊弄老百姓。
这一天金幼熙的世界观碎了,原来她不来中国,不曾知道中国人这么牛。原来所谓的韩国祖宗英明神武,都是编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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