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忠恕和刘新杰是从战场死人堆里爬出来的生死弟兄。刘新杰是在谭家长大,是谭母的义子。所以每当刘新杰和谭忠恕说起谭母时,总是以咱妈相称。
《黎明之前》设计这个背景,无非是为以后谭忠恕放过刘新杰这个共产党的卧底埋下伏笔,留下注脚。
人是感情动物,都有七情六欲,都有远近亲疏。如果单纯从私人感情讲,谭忠恕放过刘新杰无可厚非。
但是,《黎明之前》是部谍战剧,敌我之间的重点不是感情纠葛,而是你死我活的生死较量。这就决定了谭忠恕与刘新杰的关系绝非用感情可以替代一切。而一旦让感情占了上风,那就不是刀光剑影血雨腥风的谍战剧,而是卿卿我我藕断丝连的生活剧了。
而《黎明之前》恰恰在这方面违背了这一逻辑思维,偏要在私人感情上大作文章,这就造成了敌我不分,最后把谭忠恕这个疯狂残杀共产党人的刽子手,双手沾满革命者鲜血的特务头子,塑造成了一个与国民党统治上层针锋相对,对忠于职守的同事痛下杀手,而同情放走共产党卧底的一个不伦不类的人物形象。
应当承认,杜聿明,黄维,宋希濂,郑洞国,王耀武,陈长捷,文强等一大批国民党高层战犯在我党的政策感召下,确实改恶从善走上了光明大道。包括大特务头子沈醉,康泽等人,也都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但是必须看到,他们的转变绝非轻而易举,而是经过十几年几十年监狱里的学习改造,并且经过了抗拒,反抗,长期反复的思想斗争之后才实现的。
因此,那种极端的反共分子,昨天还杀人如麻,今天就闪电般地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在世界上是不存在的。
所以,谭忠恕既没有投降,也没有经过长期的思想改造,只因为和刘新杰有私人交情,就不惜把卧底的帽子强行戴到同事李伯涵头上,并且把他杀掉灭口。不惜让苦心经营完成的“木马计划“(培训潜伏特务计划)毁于一旦。不惜顶着被停职的压力,与自己的上级针锋相对。从而掩护并放过刘新杰这个共产党的卧底。这种事情只能是凭空想象的杜撰,在逻辑上是行不通的。
当然,文艺作品是虚构的,并不是史实。但是,文艺创作有它特定的艺术创作规律。尤其是谍战这种历史剧目,只有在遵循历史史实的基础上进行艺术加工提炼,把那种在极端严酷形势下的敌我之间斗智斗勇流血牺牲的精神表现出来,才能起到启迪人,熏陶人,感染人的效果。而不是为了提高收视率就标新立异,弄一些噱头来吸人眼球。
另外,谍战剧不是神话故事,可以像孙悟空一样七十二变一个跟头十万八千里。谍战剧更不是喜剧片,它虽然也有娱乐的功能,但只能占很小一部分,主要内容还应该是严肃端庄的。它给予人的只能是深深地赞叹和感悟,感悟胜利的来之不易,而绝非是轻松愉快甚至搞笑。而一旦把谍战剧也弄得轻松愉快,虽然收视率上来了,但也丧失了谍战的性质,变成不伦不类的闹剧神剧了。
在这方面,我还是认为《悬崖》才是新时期以来最富有魅力的谍战剧。它也讲感情,但那是夫妻之情,战友之情,是经过血雨腥风考验之后结下的超越爱情,超越友情,超越血缘之情的人间大爱。所以才有那么多人为它热泪盈眶,为它浮想联翩夜不能能寐。那里的敌我之间也讲感情,当动情时也掏心肺腑地说些动情的话。但是,当涉及到政治立场和政治观念的时候,仍然坚守各自的信仰,不可能因为感情好就放弃了。中国革命的成功,不就是无数先烈用生命换来的吗——哪有什么岁月静好,分明是有人在替我们负重前行。
最后要说的是:由于各自价值观和艺术鉴赏品味不同,对文艺作品所得出的结论自然有所不同。这并不奇怪。好比近期出现的《平安经》,那种东西也有人大力宣扬,又开座谈会,又开朗诵会,说读了《平安经》,就能如何如何保平安。
还有关于“屎尿屁”和“女人两腿间流下的液体和男人内裤味道”的所谓的诗歌,有名人同样大加赞赏,说这是创新,是清新的好诗歌,所以才能出版和获奖。还有人把它与鲁迅相比,说鲁迅也写过这样的烂诗。写诗的人没毛病,读诗的人反倒追腥逐臭有低级趣味了。
这种荒唐得没有底线的逻辑也能端上大雅之堂,说明什么东西都有存在的空间。
如果偏要这样去搞,那真就没啥说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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