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教材留着有用吗(写进了大学教材里)(1)

秋菊打官司2.0版本,即将在江苏宿迁的法院上映,这是这个叫西西的普通大学生,起诉大学教材的第四年。

事情发生在2016年,西西发现自己的《大学生心理健康教育》书里面,把同性恋列为了“心理障碍”中的一项,不仅和窥阴癖成为了并列关系,甚至有污名化的病态定义表述。

课本中的原话是这样的:“与人类绝大多数性爱方式相比,可以认为同性恋是性爱方面的一种紊乱或性爱对象的倒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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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紊乱”划分了阵营,“倒错”指明了黑白:你不正确

看起来似乎有些堂而皇之的意思,但是这句话里其实包含着一个预设的逻辑,就是“和人类绝大多数性爱方式相比”。

换言之,就是衡量是不是病态的标准,就是是否与绝大多数人相同,同则你好我好大家好、我们都健康,不一样那就可以判断你是心理障碍,你即使觉得自己正常舒心的一匹,那你也是得了心理疾病。

这个标准有多荒谬呢?如果大多数人都喜欢吃香菜你一吃就反胃、那你就是病了;大多数人都穿白袜子你穿了蓝袜子、那你就是病了;如果大多数人都喜欢PDD你喜欢卢本伟,那完了,你真的病的不清。

爱不爱吃香菜、穿红袜子还是蓝袜子、喜欢PDD还是卢本伟,都是很正常的。

喜欢同性或者异性也是一样,以和绝大多数人相比判断病态,是对少数群体存在性的抹杀,是多数人的暴政。

而在教材里定义为病态行为,那你有病意味着“要治”、“能治好”、甚至“要及时挽救”。

然而现在大多数非器质性心理“疾病”的治疗诊所还不够健全,要么没有相关资质,要么用含泪含血的疗效为变态治疗方法加冕。

还记得人间魔窟嘉年华吗?

大学教材留着有用吗(写进了大学教材里)(3)

你知道厄瓜多尔的同性恋治疗所的“矫正性强奸”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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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连锁反应已经足够令人胆战心惊,何况早在2001年,第三版《中国精神障碍分类与诊断标准》中,同性恋已经被剔除精神病分类里了,当时已经是2006年,15年过去了,还在谈什么老掉牙的黄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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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片来源于:央视新闻)

听听专业人士说的吧:“让本身就是同性恋的人不因为自己是同性恋而焦虑,接受自己是同性恋的事实,并不是治疗同性恋的性取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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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片来源于:安定医院郝医生)

一本不科学的书,不仅不缓解焦虑,甚至会让同性恋群体产生本来不必要的自罪感、产生更多不良后果。

而出这本书也不是随随便便的地摊杂志,是一本由暨南大学出版社出版的、在高等学校教育中会进入课堂的课本,看不到出版社的严谨性、科学性甚至人文关怀的影子。

所以,当时的西西给出版社写了一封信,指出课本里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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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出版社则回复这段表述无虞,广东省新闻出版总局也认为这件事没什么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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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片来源于:新京报)

又是百般推诿又是绝不认错,于是西西联系律师,把暨南出版社告上了法庭,连同销售书籍的京东平台一起。

因为广东省的法院不接受审理,只能去京东平台锁在地宿迁,以“产品质量纠纷案”立案。

如果要赢,至少要证明这是“产品质量纠纷”里的“知识性偏差”,但是于鉴定机构资质不明确,所以案件的审理一拖再拖。

西西说,庭审结果仍然比较悲观,即使他们奔波已经四年,到现在为止,宿迁法院已经延期开庭三次了。

在停滞的这几年间,暨南大学出版社已经修改了关于同性恋病态的部分表述,删掉了那句“紊乱和倒错“,并且做了一些补充作为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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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出CCMD-3的原话的动作看似是“有回应”,但其实这仍然是隔靴搔痒、罚酒三杯的安抚行为而已,而就此绊住了开庭审理的步伐,到底是精神文化的退化,还是官僚主义的进化?

而和西西经历相似的不仅是她一个人,在2015年,一位叫秋白的中山大学女学生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她是这条“反对恐同教材”的第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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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自己的大学生健康教材中看到了关于同性恋的污名化表述,非常生气地向有关部门反馈,但是在15天的标准时间里没有得到回应,她联系了律师,将相关机构告上法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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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片来源于:vista看天下)

秋白的故事更为艰辛,在庭前谈话后,相关工作人员告诉她可以通过书面投诉的方式,进行举报监督处理,所以秋白撤了诉。

而撤诉之后,她和她的80位同伴多次写的书面信件俱没有回音,她又开始了第二轮上诉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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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片来源于:Rainbow 兔)

这时候,她农村的父母家人都对她施加了不小的压力,要她以学习为主,要她认识到自己的错误,要她乖乖读书。可她仍然坚持上诉,最后终于等到了这次的案件是非公开审理,然而令她非常惊讶的是,三诉失败了,一切尘埃落定了。

更难面对的是,她在奔忙这些事情时,自己的隐私和个人权益并没有得到保护,她被自己学校的辅导员出柜了。

被出柜后的她面对最多的是家里亲人的压力。父母坚信她“有毛病”,要她“去医院做检查”,要求她“回到正常的轨道”,因为他们相信和教科书里一般的说法:

同性恋是种病,是可以治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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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片来源于:梨视频)

“被出柜”对秋白的伤害非常大,因为她同时要面对来自诉讼不顺利的困境,还要抵御家里的压力,和教科书死磕,她已经花了两年的时间,但没有真正改变一本教材;但她自己说,还可以再为了这件事情,继续奋斗。

从曾经的秋白到今天的西西,我们也许很难看得出她们撬动了什么,但是能从这件事情的评论里看出来,在这段时间里,大家对同性恋的认识有了一个比较大众化的共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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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在青岛大学医学院附属医院性科学中心工作的教授,张北川解释了为什么一部分人认为同性恋不正常。

“因为这些同性恋者在一些人眼里,违背了一个非常落后的认识,这个落后的认识就是,性应该服从于生育。把无知当纯洁,把愚昧当德行,把偏见当原则,这就叫落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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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时,我很佩服勇敢的西西,以及和她们一样肯于质疑的人,用自己微薄的力量勉力支撑着艰难的事业,秉烛夜游者如星星点灯,指引了一条更明亮的小径。

虽然还在路上,但相信已经不远了。

人人生而平等,希望每个人都可以得到自己应得的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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