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给你打电话,你怎么不接呢?”李秉乾专程从长沙赶到山坪中学,刚在父亲李军简陋的宿舍里见到他本人,就着急地问道。

李秉乾此行的目的,就是为了劝说父亲李军辞职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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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军看着心急如焚的儿子,感到非常为难,只好对儿子说:“因为我不知道怎么回复你,所以就没接。”

李军是湖南湘乡市壶天镇山坪中学的一名教师,已经53岁了。儿子李秉乾希望他能早点退休,可是,李军并不愿离开讲台。父子俩因为这事不知道争吵过多少回,每回都被李军搪塞过去。

按理说53岁的年纪并不算太大,那么到底是什么原因,令李秉乾非要让自己的父亲离开他热爱的讲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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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身残志坚,终圆教师梦

李军在8个月大时,就罹患了小儿麻痹症,落下了双下肢三级残疾。因此,他的双腿从小就不能正常行走。

即便如此,到了入学年龄时,李军也跟同龄孩子一样,背着书包开始入学了。不同的是,他每天都要靠着一把小竹椅,一步一挪地走到学校。到小学三年级时,他已经走坏了6把竹椅。

为了让自己能够早日站起来,李军一直坚持治疗和锻炼,到四年级时,他终于能拄着拐杖去上学了。但是李军家住在山区里,从家去往学校的路需要翻山越渠,行走艰难,摔跤对他来说已是家常便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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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外在的艰苦条件阻挡不了李军对学习的热情,这么多年以来,他忍受了常人无法想象的痛苦,凭借着坚韧的毅力,愣是没落下过一堂课。

李军深知,只有读书才能改变命运。为了成为一个自食其力的人,他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学习上。

李军的努力并没有白费,他第一次高考的成绩,就超过了录取分数线。可是,由于李军身患残疾,没有一所学校愿意录取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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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很不公平,但经历过无数挫折的李军,并没有因此气馁,他选择了复读,准备参加第二年的高考。

第二年,李军的事迹受到了当地残联的关注,高考结束后,在残联的关怀和帮助下,李军终于考取了湖南娄底师范学校。当他拿到录取通知书的那一刻,激动得泪流满面。

于是,李军立志要成为一名优秀的人民教师,去帮助那些身有残疾的孩子,要让他们也都有书可读。

1992年,李军毕业后,原本可以留在市里教书,但他却毅然决然地申请回到老家,去到离湘潭市区90多公里外的涧山中学任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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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乡村学校师资力量不足,李军身兼多门学科的授课老师,除了英语外,语文、地理、历史等文科课程,他都教过。

李军凭着一股干劲和满腔热情,默默耕耘在教师的岗位上。他辅导的学生参加作文竞赛,曾多次获得市一等奖;他本人也曾多次获得过县级奖励。

他也因此深得学校、家长和学生们的信任与尊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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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军虽然身体患有残疾,但他却意志坚定,靠着自己坚持不懈的努力,最终实现了自己的教师梦。

2.钢针刺骨,仍屹立讲台

涧山中学地处偏僻的山区,山路崎岖不平,对李军来说,每走一步都是艰巨的挑战。

遇到下坡时,为了防止摔倒,他只能趴在地上,双手抓地,慢慢倒退着爬下去。遇到雨雪天气,滑倒、摔跟头是常有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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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1998年学校撤点,李军才离开涧山中学,被调往山坪中学任教。

2000年3月,李军因摔倒骨折住进医院,右腿植入了数枚钢钉。

都说“伤筋动骨一百天”,可是,李军躺在病床上,心里却始终惦记着自己的学生,钢钉都还没来得及拆,就匆匆办理了出院手续。

出院后,他也没有躺在家里静养,为了尽早赶回学校给孩子们上课,他每天都要早起两个小时,一瘸一拐地挪去学校,每挪一步,钢钉就会刺一下。

从家到学校仅仅300米的路程,他需要花整整两个小时才能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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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军所带的班级在四楼,一共有72级台阶,正常人可能只需要花一分钟就能走完,他却要花四五分钟,而且每次都大汗淋漓,攀爬楼梯的那只手套,都磨破了好几个洞。有时遇到两节或三节连课时,为了不中途上厕所耽误时间,他课前连水都不敢喝。

一节课是45分钟,李军只能拄着拐杖,靠左腿支撑整个身体。一堂课下来,双腿都会发抖。坐在前排的学生看到后,含着泪对他说:“老师,您这样站着太累了,我看您腿都发抖了,您就坐着讲课吧。”

他却微笑着摇了摇头,说道:“老师是有一点累,但老师还能够坚持,只要你们认认真真听课,老师也不会觉得累了。”而他的左手,由于长期拄拐杖,手掌上起了一层厚厚的老茧。

李军后来又遭遇左胫骨骨折,左胫骨被植入了一块钢板,整个小腿都是麻木的。右股骨骨腔也植入了数枚钢针,其中最长的一根有30厘米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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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身体忍受着巨痛,李军仍然在教书育人的道路上坚定前行。

凭着这份执着与奉献,李军先后荣获得了“湘潭市优秀教师”“湘潭市师德标兵”“湘潭市最可爱乡村教师”“莲城园丁奖”等荣誉称号。

李军的双腿虽然无法正常站立,甚至还有几十枚钢针刺骨,但他依然用拐杖撑起整个身躯,屹立在讲台上22年,他的学生也遍布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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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劝返贫困生,桃李满天下

李军一直记得自己选择做一名人民教师的初衷——帮助更多的孩子,让他们有书可读。他也一直身体力行着,在他从教近30年来,共劝返了数十名学生。

2000年,李军的班上有一名学生叫朱小龙,家境十分贫寒,小龙的父亲过世后母亲改嫁他乡,唯有年迈的奶奶相依为命。

小龙性格孤僻,而且桀骜不驯,无论谁的话都不愿意听。李军接手班主任后,认真分析了小龙的状况,他认为小龙这样的性格,就是成长环境造成的,只要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一定可以变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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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能够感化小龙,初三一开学,李军就把小龙接到自己身边,一起吃一起住,除了辅导他学习外,还负责他的日常生活。李军像父亲一样的关怀和激励,终于打动了小龙。一段时间之后,小龙的脸上有了笑容,变成了懂礼貌、讲情谊的阳光男孩。

李军曾说:农村孩子出路窄,读书是条好出路!我的学生一个也不能少。

李军的学生里,曾经有一个叫梁细妹的初二女生,平时认真学习的她,自从期中考试过后,上课就开始不做笔记了,作业也是拖拖拉拉,这一切都没有逃过李军的火眼金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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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仔细询问李军才了解到,由于家里条件不好,父母不愿再供梁细妹读书了,想让她早点出去打工。可是13岁的孩子怎么去打工?李军心急如焚,一连几个晚上都没睡好,为了能让梁细妹返回学校读书,李军决定去家访。

当时正值骄阳似火的七月,崎岖的山间小路上,一个佝偻的身影,撑着一根拐杖,汗如雨下。李军从清晨就开始出发,一直到下午,才艰难地走到位于半山腰上的梁细妹家。此时,他瘦弱的身躯早已疲惫不堪。

当浑身湿透的李军出现在门口时,梁细妹一家都惊呆了。梁细妹哽咽地问:“老师,天这么热,您怎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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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军疲惫中露出了笑容:“我想着天热,你父母应该在家,来跟他们商量你读书的事。”经过李军一番耐心的劝说,梁细妹的父母终于同意她重返校园。

在李军的不懈努力下,当地学生的入学率从最初的70%,变成了如今的100%。他教出来的学生,有100多人考上了本科,200多人考上了大专和中专。

如今的李军可谓“桃李满天下”,但是他儿子却因为他的身体状况,希望他能早点退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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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大爱无疆,不止一个儿子

李军的身体一直不算太好,平时生活也非常节俭,在学校总是吃食堂,一件衣服可以穿很多年。

在儿子李秉乾读大学期间,他还有80多岁的老母亲需要抚养。在这样的情况下,他竟然还能节省下来钱,资助了10多个家庭贫困的孩子。

李秉乾去学校找李军时,一路上听到孩子们都在叫李军为“拐杖爸爸”,李秉乾的心里非常嫉妒。因为从小到大,父亲给了这些孩子更多的爱。

李秉乾跟着李军走进了宿舍,就是教学楼边上的三间小屋。客厅、厨房、洗手间都挤在一起,一张床铺就占了房间一大半的空间,一台小彩电是他唯一的一件家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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潮湿的水泥地面,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发霉的味道。李秉乾看到如此清贫的环境,心里一阵感慨,十分心疼自己的父亲。

就在不久前,李秉乾陪李军去医院检查时,医生说,李军如果不取出腿部的钢板,不仅要继续忍受异物在体内的折磨,时间长了还会影响到腿部的神经系统,产生更严重的问题。医生还建议李军换个工作,因为教师需要长时间的站立,而这对他的身体非常不利。

学校领导也非常重视李军的身体状况,在工资不变的情况下,给他安排了图书管理员的工作。他对校领导的安排,充满了感恩:

“没有党和政府的关怀,就没有我的今天,我能够当上人民教师自食其力,就已经很满足了。我只要能教好学生,让他们回报社会,就是我最大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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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军最终还是拒绝了校领导的安排,因为他始终放心不下自己的学生。

所以,当李秉乾从千里之外赶到宿舍,担心父亲再次发生意外,提出让他早点退休的时候,李军不知该从何说起。

后来李军主动找到儿子,语重心长地告诉他:“这么多年来,我真的愧对你和你妈妈,平时重心都放在学生身上,对于你的教育太少,爸爸向你道歉!”

7年前,李军的妻子由于长期呆在家里,李军平时又对她关注太少,导致她心情抑郁,最终选择了走上绝路,李秉乾也一直对此耿耿于怀。

当李秉乾听到父亲的这番话时,终于释怀了,他真诚地说道:“您不用道歉,其实我从来没有怪过您,妈妈已经不在了,我只是希望您能好好的。”

其实,作为儿子的李秉乾何尝不知道,父亲只有站在讲台上,才能焕发光彩。最终,儿子理解了父亲,也不再勉强,他希望父亲的人生能够无怨无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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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在最后

李军虽然身有残疾,却有着超越常人的坚强意志,以及自强不息的精神。

命运的残酷,并没有让他因此沉沦或一蹶不振,反而促使他以顽强的毅力与命运相抗衡。他用自己残缺的身躯,日复一日地坚守在三尺讲台上,书写了一个又一个为人师表的动人故事,也收获了属于自己的荣誉。

2019年,他被评为“湖南省优秀乡村教师”。

2020年2月,他又被授予特级教师的荣誉称号。

2021年3月,他登上了敬业类中国好人榜。

陶行知先生说过:教师工作的最大幸福,就在于培养能够超越自己的学生。

李军的幸福正是来源于此,他愿意用自己并不强壮的肩膀,托起山里的孩子们,让他们都能够拥有光辉灿烂的人生。#打卡挑战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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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境心

审稿:珞林

校对找图:笨奔奔

编辑:碧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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